她爽快地说：“不打了，你们给人家道个歉，认个错！如果人家原谅你，我就暂时不追究了！”

古猿男和大嘴男赶紧向夜萤道歉，语气格外诚恳。

“我也要道歉吗？”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头问。

他刚才也挨了打，此刻屁股还疼呢。

“那当然，你将人家姑娘带到这荒郊野外游泳，你说你想干什么！”

中年妇女质问道。

少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发出一声狼嚎。

接着，他又被她打了一顿。

看着他被打的狼狈模样，在一边的夜萤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给人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高兴了起来，无论是挨打的人，还是被打的人。

中年妇女要招待他俩吃晚饭，还要留他们住宿。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夜萤客气地说。

“她有钱，可以给您钱！”少年赶紧插嘴道。

“是的，我有钱的……”夜萤说。

她不太想欠别人人情。

“姑娘，钱不钱的无所谓，今晚替大娘暖暖被窝吧，大娘护着你！”中年妇女说。

她这样一说，夜萤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耳朵红红的。

大娘则进厨房准备吃的去了。

这屋子的墙壁是用水泥砖砌的，没有粉刷，少年便将背靠在墙上，开始摩擦，他大概是后背发痒了吧。

角落里简陋的木板楼梯通向第二楼。

大妈对他俩说，在这村里，人们一般将卧室安排在第二楼，因为第二楼蚊虫更少。

晚饭是米饭，五个炒菜，还有一条红烧鱼。

他俩落座后，少年问：“怎么没看见您丈夫呢？”

“他呀，他去年说是去城里干活了，现在没了音讯，大概是逃了吧！”她说。

“逃了？”少年表示不理解。

“我们在一块时经常吵架，他老说要走要走，这一次估计是下狠心了……”她说着，情绪低落了下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阿嘴和阿古默默吃着饭，也不吭声。众人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中。

“小伙子，体格不错啊！”少年一巴掌拍在了坐在他边上的阿古的肩上。

他被拍得一震，口里的鸡腿飞了出来，滚在了地上。

夜萤用胳膊肘顶了少年一下，觉得他这个动作太失礼了。

少年领悟到了，赶紧钻入桌子下面，给阿古把鸡腿捡了起来，放回到他碗里。

“你爸爸会回来的，兄弟！”他又说。

阿古红着脸，什么也不说——他夹着鸡腿仔细看了看，又放在了阿嘴的碗里。

“兄弟，看得出来，你现在很痛苦，你一定在想你爸爸吧！你要是想，就大声说出来吧！”少年又说道，猛然给自己灌了一口米酒。

“兄弟，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看见你的那一刹那，我就觉得我们会成为兄弟，虽然你看着很土很丑，但没关系，你其实很有气质，长臂猿都很有气质，我从小就喜欢长臂猿，所以，兄弟，不要憋着，我知道此刻你一定想哭，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他说完，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阿古不说话，脸红一阵白一阵。

少年又瞅了瞅对面的阿嘴，说：“你也一样，一定也很想你爸爸吧，你看你眼睛里有光，那是泪光吧！所以，都哭吧，不要压抑自己，人生转瞬即逝，有的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也许一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了……”

他刚一说玩，坐在夜萤身边的大妈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阿古和阿嘴见妈妈哭了，也开始抽泣起来。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少年开始嚎叫唱歌。

夜萤实在看不下去了，好好的一顿晚饭，完全被他破坏了氛围。

她轻轻揪了他一下。

“啊！”

他敏感地叫了一声，转过头来，醉熏熏地望着夜萤说：“女人，你的名字叫傲慢！你不要再揪我屁股啦。再揪的话，我就会狠狠地揍你的屁股，打成两瓣，哈哈哈！”

他现在看着好癫啊……

夜萤有点想远离他。

后来，大妈调整好情绪后，拉着夜萤离开了这乌烟瘴气的饭桌，直接去二楼了。

大娘贴心地给她接了热水，所用的毛巾都是新买的。

她还要主动给她洗脸洗脚，但却被夜萤拒绝了。

洗漱完毕之后，她们便睡了，夜萤睡在里面，大娘睡在外面……不知为何，躺在这个陌生大娘身边，她感到特别温暖，特别有安全感。

她偶尔还会摸摸她手，问她冷不冷，或者将被角塞到她身下，将她裹得更紧一些。

在迷迷糊糊中，她快要睡着了。

从一楼传来少年与阿古、阿嘴的吵闹声，想不听见都不行。

“男人，最重要的一点是能屈能伸，能长能短，能硬能软，千万不要端着，要坦荡自然。还要有自信，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来，兄弟们，干一个！”少年说。

他不知道已喝了多少轮了。

“大哥，所以，自信一点就能找到像仙女的女朋友吗？”阿古关心的问，想听听他的高见。

“当然啦，你以后试试就知道啦，对女人，要勇敢，要粗暴，也要爱怜和温柔，懂了吧！”

夜萤在上面听他这么说，忽觉心里一震，忽觉得自己似乎被他圈套了——他或许什么都懂，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纯良。

不知他们在楼下聊了多久，连院子里的狗都睡着了，懒得叫了。

后来，夜萤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们聊到了鬼……

“鬼这种事物是不存在的！”夜萤听见阿古说。

“我也没见过！”阿嘴附和道。

“切，没见识，你没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鬼其实是一种生物，跟猫啊狗啊差不多……”少年反驳道。

“大哥，你刚才说你会隐身术，我忍了！你说，你丁丁能把天上的月亮捅下来，我也忍了！你还说你见过恐龙，我也忍了！但现在，你说有鬼，我就不能忍了，因为你吓着我了！”

“靠！你是不相信了？还是不是兄弟，这点信任都没有！”少年一拍桌子吼道。

“靠！兄弟不应该骗兄弟，更不应该吓兄弟，我虽然小学没毕业，但相信鬼是不存在的。”

“他不就在你身后吗？”少年忽然说道。

“他……他是什么？”

“鬼啊！”

“鬼？啊啊啊……啊啊啊……”。

夜萤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了阿古的尖叫。刚才，她本已进入假寐状态，阿古的尖叫又将她惊醒。

她又依稀听见阿古哭兮兮地抱怨：“这是你今天第二回吓到我了。”

“哈哈哈，胆小鬼！”少年嘲笑道。

在楼上听见他们的对话，夜萤苦笑了一下，让她不明白的是，他明明看上去不太聪明，怎么还有法子作弄别人呢？

忽然，她又听那少年说：“你走啦，走啦，不要吓唬我兄弟啦！”

听见他这么说，夜萤心里一震，难道楼下除了他们三个外，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