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看书。”周钰婷吩咐。
“是。”宫女立刻拿出步辇内部放置的赤红毛皮毛垫，给周钰婷快速跪地铺出一条干净舒适的容纳脚丫道路。
进了书楼，屏退身后宫女。
周钰婷眼前右侧，出现一个守书宫女。
宫女对着周钰婷下跪，磕头缓声说道：“圣女殿下若有需要书籍，问小柔便是。”
“嗯。”周钰婷淡淡点头，迈着轻盈柔缓步子，拖着蓝白纱织裙摆，踩在赤红酥软毛皮上面行走。
她说道：“起来吧，先带我去地理山河区域看看，我要看看地理人文方面的书籍。”
“是，圣女殿下请跟我来。”守书宫女说道。
“走吧。”周钰婷美目轻扫周围地淡淡说道。
要想逃出去，她必须先弄清地形、防守，弄明白怎么借势、寻找时机离开。
她的身份地位太高，有了之前一次偷跑前往前线的经历，想必要想逃跑第二次，就会比较困难。
她也算是被前圣女走了她想走的路，可能有些不好溜人、赶回大周王朝指挥军队了。
就算回去，如何自证身份，甚至是皇室血脉改为、变为圣女血脉，这也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
圣女阁内部三楼，周钰婷正在坐在窗边，正在研究、看着简化的圣城布防堪舆图。
圣女地位高贵，如果不是年幼，心智不够成熟，甚至可以一人独政、专政，可以撇开教皇单干。
所以像是她的小书楼里，任何关于神国乃至是大周的神国所知信息，那都是应有尽有。
只等她去缓缓细看。
眼下她虽然身陷囫囵，但是若是能将这些情报看回去、带回去，必定能立马搬回颓势，必定能一击必胜打中地方要害。
周钰婷已经看书看了有一会儿。
这儿时。
“婷儿？”一位美貌少女的轻盈上楼脚步，以及温柔呼唤声音响起。
“母妃？”周钰婷转目，脸上流露出淡淡的高兴笑容。
但是周钰婷看看皇妃手里端着的棕色托盘里面的白瓷小壶东西，那好像是花香扑鼻的美味儿汤粥。
她又看看自己手上、手边的圣城布防堪舆图，顿时将其快速收拢卷起，将其到覆盖桌面。
“母妃怎么来了？”周钰婷面色高兴，但是这抹高兴，却好像不是属于她自己的，而是属于原本圣女周钰婷的身体本能。
“之前宫女来报，说是你过来圣女阁了。所以，母妃就过来看看。怎么？在看什么？让母妃看看？”
皇妃轻轻坐到周钰婷左侧，坐到一张软凳上面。
圣女阁只有圣女可以进来，还有皇妃、教皇可以进来。
除此之外，只有打扫的人，以及守书人可以进来。
所以像是桌椅器具，也都是按照女眷布置的软凳，稍有带有靠背的椅子。
因为椅背影响观美，影响观赏女孩儿青春美丽，所以不适用于貌美女眷。
“来先喝粥，添了你最喜欢的花瓣，你会喜欢的。”
在周钰婷开口拖延阻碍皇妃看她看的堪舆图前，皇妃心思优先在周钰婷吃饭上面，优先笑吟吟地帮着周钰婷揭开粥盖一勺一勺地耐心舀粥。
肉粥里面有着粉色煮烂可使用花瓣，让肉粥弥漫了粉色花香，让周钰婷感觉嘴里津液分泌，大有好好喝上一碗的欲望。
“多补补。”皇妃笑吟吟，推过舀好一小碗花肉粥的棕色托盘，推到周钰婷面前。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宛若妹妹年纪的女儿。
她之前还说着看看周钰婷在看什么，此刻目光却是完全不理会堪舆图，完全不在意周钰婷在看些什么的只是关切周钰婷本身。
“哦，知道了。谢谢母妃。”周钰婷由衷感谢。
既有原本周钰婷那一份，也有周煜那一部分。
从小没有娘亲母妃的周煜，在刚才那一刻，在皇妃紧盯笑吟吟关切看她的一瞬间。
她忘却了自己找出的一堆腹稿说辞，忘却了一切的谎言。
不过她却是很快记起，刚才她还在想着逃离，刚才她甚至还在想着杀了皇妃、教皇；
还在想着摧毁眼前滥杀兽类生命的铺张浪费充满血腥，甚至是伪装高贵高雅的圣城。
周钰婷看看左手边的小壶白瓷玉碗装盛的花瓣肉粥，虽然作为周煜不太喜欢。
但是她又看看右手边稍前方远离皇妃手边的堪舆图，她又看看皇妃的笑吟吟貌美如花脸蛋儿。
“快喝啊，傻丫头，嘻嘻嘻。”皇妃笑得宛若少女，她看起来就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
就像是周钰婷的孪生姐姐。
周钰婷看着皇妃的温柔亲昵笑脸，她目光轻瞥着堪舆图喝肉粥小碗自责。
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难以负担不敢、不该欺骗眼前的诱人貌美如花少女。
“有心事？怕母妃后面怪罪你？骂你训你一个人去寻死遭遇危险？”皇妃笑道：“不要怕...”
皇妃摸摸周钰婷的左手。
周钰婷的左手没有反抗，周煜的内心，也是跟着没有反抗，没有一丝抵触。
皇妃只是笑道:“你是圣女，你是我的女儿。你做的任何事情，或许母妃不会愿意，不会认同。但是，母妃可以理解，可以相信，你有着你自己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
“不过，母妃虽然相信你成长，相信你成熟，但，如果你像之前那样的受伤、昏迷。母妃...会静静陪着你，守着你，静静地，等着你好过来。如果好不了，母妃会守着你...”
“够了！”周钰婷骤然泪目，眼眸泛起泪花。
她骤然起身，骤然间不知道自己的泪花，到底是因为谁而流淌。
是因为周钰婷的本能感触，还是因为‘他’周煜的心，被眼前的母妃融化？
所以敌对的冰山，就化作了温热的泪水，就流淌溢出了她的杏仁漂亮眼眶？
周钰婷水嫩眸子含泪，倔强低头说道：“母妃还是守着父皇吧，父皇才是您的归宿。女儿这边，还是不劳您操心。”
话落，周钰婷伸手摸向堪舆图，直接试图将堪舆图再带回去细看研究。
但是转身走至离开书楼三楼的门扉转口，周钰婷听着身后仅有浅浅呼吸的几乎没有动静。
好似她身后完全没人。
但是她又似乎可以感受到一道隶属于皇妃、母妃的目光，好似可以看见实质性的认真、温柔、温热的目光，正在温柔、温热的认真带有暖意微笑地看着自己。
顿着脚步，站在门口，手上捏紧着圣城布防的堪舆图卷轴。
周钰婷两手将布防堪舆图狠狠握紧，狠狠紧紧地握紧。
直接将堪舆图卷轴拧出深深的皱纹。
“母妃再见，女儿告退。”周钰婷没有转头，只是握着堪舆图，步伐坚定不再留恋地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或许圣城也很美好，或许大周也有血腥。
但是作为大周唯一皇子周煜，‘他’应该为了大周而战。
而不是...
为了圣城神国而战。
皇妃爱护的是她女儿周钰婷，而不是‘她’大周皇子周煜。
这一点，无论周煜多么羡慕周钰婷，她也得清晰明白这一切。
她需要明白，周钰婷眼下拥有的一切，对她来说，无论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美好。
大周阵营身份不谈。
因为她是周煜，所以周钰婷的一切，哪怕是身体，都可能是...
可能是假的。
都可能是黄粱一梦，可能是随时可能重新换魂，可能一去不复返的美好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