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认为圣女已经加入了教团,那么就必须按照敌对分子对待,况且他试图伤害学院的学生,意在掐灭魔法院辛苦培养起来的未来一代,已经是不可饶恕的恶人了。
一派则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圣女遭受了莫大的痛苦和背叛,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释怀心中的恨,即使要论罪也必须在推翻假圣女莉莉丝之后再进行讨论,况且圣女已经有悔改之意,对待教团的惩罚不适用在圣女身上。
“他的尊贵身份已属于曾经,现在他跟圣女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知道吗!”
“做人不要忘恩负义,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父亲曾是禾木城人士,若不是当初圣女率领风王骑士团保住了那座城,你现在连仅剩的亲人都见不到了!”
“我哪有忘恩负义!如果一个人曾救了人,现在又杀了人,那么救人的善举就能抵消杀人的恶行吗,我想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这种道理吧?”
“我们在这里争论有什么用呢,大人物们明显是铁了心要保住圣女,我们说破嘴皮子撼动不了他们的决心。”
“所以我们本来就该听从大魔法使们,难道放着假圣女莉莉丝不去讨伐,反而要为难受苦受难的真圣女吗,我是接受不了!”
“没人说不去讨伐,只是,唉,院长大人请您说句话吧,请给我们个指引。”
圣女城魔法院院长塔罗卡睁开眼,一锤定音:“替圣女分忧是我们魔法使的责任,圣女陷入复仇的泥沼,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感化她……他,使其恢复善良,而不是继续囚禁他。”
反对派失去支持,面色不虞,支持圣女的人们则欣慰鼓掌。
于是赫里获得了释放,但相对自由也受到限制,他的镜花水月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赫里走出小黑屋,被揭开蒙眼的黑布后刺目的炫光穿透眼皮,将整个视野映红,伴随着温暖的热意,以至于头有些晕乎乎。
手上铁质的手套没有摘除,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丽娜和伊莎贝拉,辛西娅在对面几步远站立,她们的神色欣慰而又紧张,鲁道夫抱着胳膊倚在墙边,看不出在想什么。
赫里说:“来吧,让我们商量商量该怎么向莉莉丝复仇。”
鲁道夫这时看向他:“在这之前你要退出教团才行。”
“可以,加入教团不过是为了积蓄反叛的力量,现在有了更强的你们的协助,教团已经不够看了。”
说着他伸出有着骷髅纹样的舌头,对鲁道夫笑:“来吧师父,把这个图案用刀削掉,教团再也无法与我联系了。”
辛西娅忙拉住赫里的胳膊,紧张无比:“不行!那会很疼的!”
“没什么,跟我曾承受的疼相比,区区一小块肉不算什么。”
他笑意更甚:“或者我自己咬下来也行,只要能取得你们的信任,”纯白的牙齿抵在舌尖上。
“不要!”
出声的是丽娜,赫里看着她那紧张的,愧疚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把舌头收了回去:“别紧张丽娜,我没有自残的癖好,这不过是证明我与教团一刀两断决心的最有效方式罢了。”
鲁道夫上前瞪了眼女儿,然后对赫里说:“我们有的是办法断开你和教团的联系,刚才那番话最主要是要你一个表态,现在跟我们来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呵呵。”
魔法院大会议室内,随着赫里出现在这里后人们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赫里对这些或愧疚或欣喜或感动或戒备的目光泰然受之,他一眼就看到了坐立难安,脖子上缠着纱布脸色青白的莱昂纳德。
他走过去笑着打招呼:“呦师兄,没死啊。”
讽刺的话语让莱昂纳德垂下了头,独自苦笑。
菲洛这时尝试从中斡旋,他以夸张的语气打招呼道:“赫里来来来,我和克里斯特意给你准备了水果冰沙,我记得你偏爱甜口,要不要试一下。”
“不必了,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他坐到长桌最远端,整个人平静淡然:“谈谈我们之间要怎么合作。”
回应他的是杰里,青年最早作为辛西娅的同学兼追求者与赫里相识,与雷蒙达也起过冲突,在禾木城保卫战中表现英勇,后被魔法殿授予冰之大魔法使的称谓。
如今他已褪去青涩,整个人成熟冷静,举止优雅高贵。
让赫里想起了另一个叫里昂的魔法使。
杰里说:“首先请恕我个人无法称你为圣女大人,无论你所依附的这具躯体的性别还是你做出的事,都担不起圣女二字的贵重。”
丽娜对他怒目而视,赫里却淡淡地点头:“这是事实,而且我也不想再被人称作圣女了。”
菲洛轻轻锤了下克里斯,小声言语:“找机会揍那四眼儿一顿,早看不惯他了。”
“嗯嗯!”
杰里继续道:“我们经过商量,决定先跟你说一下晖日城方面的反应,大皇子布雷托亚斯和近侍长官卢卡斯以及欧巴家族的辉月家主联合发表声明,拒绝承认人们的认知曾遭到更改,现在人们记忆的变化是你为了夺回圣女位子一手策划的,他们坚定的站在莉莉丝那一边。”
丽娜连忙对赫里补充辩解:“我们想,应该是由于他们离莉莉丝距离很近的原因,所以仍然被操控着记忆。”
赫里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见他反应平静,杰里默默深吸口气:“莉莉丝是不得不讨伐的,我们不能让假圣女一直猖狂,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认为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解决,那就是米里斯伪王国。”
“赫里,你自己已经承认米里斯人反叛建国是由你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么解决这场叛乱依旧需要你来负责,否则我们无法相信你真心站在我们这边。”
偌大的会议室响起清冷的笑声,赫里勾唇:“米里斯人愤怒的火焰即使没有我点燃,也会自己燃烧爆发的,就像已经开了闸的洪水,即使是我也无法在湍急的水压中关上闸。”
杰里摇头:“他们的火焰只要没了引燃物,自然而然会熄灭,”他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莱昂纳德:“流沙城前线方面有消息称,一直有人在用某种方式秘密向米里斯人运送物资,使他们能坚守到现在也没出现颓势,赫里,你就是那个人吧。”
赫里没有反驳,他挂着平淡的微笑:“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