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云学姐,你要去哪里?”
“跟上就是了。”雪绘轻描淡写地回应。
她从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指尖轻轻一绕,让钥匙在手中晃荡着,随后迈步走向楼梯。
雫眨眨眼,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紧跟其后。
两人一路爬上顶楼,停在了天台门前。
雪绘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扭,门锁应声打开,紧接着,天台的风便呼啸着灌进走廊,卷起两人额前的发丝。
雫抬起手挡了挡风,随着雪绘一同踏上天台。
天台上空荡而寂静,四周的墙壁斑驳,地砖间顽强地长出几簇杂草,在风中微微摇摆。
雪绘伸手按住侧发,避免发丝遮住视线,她缓步走向栏杆,撑在上面,目光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雫顺手关上天台门,背靠着墙,视线落在雪绘的背影上:“东云学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原剧情的片段——
在游戏中,成为东云雪绘的“宠物”后,只要雪绘召唤,雫就会立刻赶去。
有一次,她注意到雪绘被学生会的家伙缠得有些烦躁,等雪绘脱身后,她便悄悄带着对方来到天台散心。
尽管天台通常不对外开放,但只要偷偷配上一把钥匙,就可以随时进入,不被发现就行。
那时,雪绘站在这里,看着她,淡淡地问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师,让他们直接换锁吗?”
雫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回答:“那就再偷偷配一把钥匙。”
然后,她拉着雪绘走到天台边,一同俯瞰着整个校园。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余晖洒落,将校园镀上一层温暖柔和的金色。
放学后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在操场与教学楼之间,成群结伴的同学笑闹着从校门离开,独自坐在长椅上翻阅书籍的身影,低头匆忙摆弄手机的教师。
骑着自行车的骑行者敲响铃声远去,操场上奔跑着的球员们高声呼喊,广播中传来播音部正在进行的广播节目。
在这片天台之上,这一切尽收眼底,所有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一如现在。
“过来。”
东云雪绘拍了拍身旁的栏杆,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榊原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撑着栏杆,风拂乱发丝,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雪绘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气息:“你看到了什么?
“和平常一样的放学后校园,没什么特别的。”雫目光扫过操场、教学楼、校门口,“区别就是……我不在其中。东云学姐你呢?”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雪绘嘴角扬起。
“……”
雫长叹一口气,扶额道:“所以学姐到底带我上来干嘛?总不可能真就是约会吧?”
雪绘轻笑:“这个理解倒也不算错。”
“哈?”
“不过,我只是想和你聊点事情。”
“……什么事?”
“之前投票决定活动方式时,我的意见被忽略了。”雪绘的视线依旧落在远处的人群上,语气不急不缓,“我原本是希望,五个人一起行动的。”
雫偏头看她:“为什么?”
雪绘终于收回目光,与她对视:“因为,‘观察人类’这件事,我并不感兴趣。”
雫点头:“我知道。”
“但正如我之前所说。”雪绘轻声道,“我感兴趣的,是你。”
雫顿时别开视线:“这、这句话听起来有点……”
“害羞了吗?”雪绘笑了,“但我是认真的。”
她转回视线,望着夕阳下的校园:“你知道吗?在活动室里,你试图掩盖我们在办公室的谈话时,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很有趣。”
雫嘴角一抽:“所以呢?”
“所以我更想看看,如果五个人一起行动的话,你怎么端水。”雪绘饶有兴味地看向她,“比如,假如我再像刚刚那样调戏你,其他人又会是什么反应?”
她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笑意更浓:“离开活动室之前,榊原同学的那个反应就很有趣呢。”
“......”雫彻底无语,“东云学姐,你可真是够恶趣味的。”
“嗯,我承认。”雪绘微微颔首,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负面的评价,“所以我现在就在想——要是我从这里把你推下去,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雫瞬间警觉,毫不犹豫地不断后退,直到背靠墙,远离天台的边缘。
雪绘看着她这副模样,没忍住笑出来:“开玩笑的,别这么紧张。”
“……不,我完全不觉得你是在开玩笑。”雫盯着她,语气低了几分,“不然,你为什么特意带我来天台?”
毕竟,初见时东云雪绘对她的恨意是真的,哪怕后面她假装一切如常,但雫绝不可能忘记。
雪绘沉默了一瞬,随即侧过头,看了雫一眼,然后重新望向远方,任由风吹拂过自己的发丝,声音淡淡地落下:“因为这里,除了老师,就只有我能上来。”
她撑着栏杆,俯瞰着放学后的校园,语气闲散:“周围的人太吵了,聒噪得让人烦躁。但只要站在这里往下看,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所有人都像是舞台上的演员,而我只是俯瞰他们的观众——甚至是上帝,站在世界的最高处,看着一出出可笑的闹剧,世间的好坏都与我无关。”
雫听着她的话,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轻声道:“……这还真是挺像你的。”
她走回雪绘身边,再次扶上栏杆,重新望向校园。
这次,她认真地看着操场上的人群,忽然说道:“像一个个气泡。”
雪绘一愣,转头看向她:“气泡?”
“嗯。”雫点点头,“你之前不是问我看见了什么吗?我现在可以说,我看见了一个个气泡。”
“他们围在一起,嘈杂又活跃,就像是一堆挤在水面的泡泡,互相碰撞,又不断分开。”
“可仔细看……气泡也是相当脆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破裂。”
雪绘怔了一瞬,随即笑了出来:“还真的是你比较有趣。”
雫也陪着她笑了几声,夕阳下,两人的影子被风轻轻吹散。
雪绘微微偏头,漫不经心地开口:“果然,这就是约会吧。”
“?”
“之后得好好跟榊原同学分享一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