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咖的化妆室里，莉莉丝正优雅地对着镜子打扮着自己。

她仔细挑选了一根合适的口红颜色，在自己的樱唇上裹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彩釉；本就白皙透红的脸颊被扑上了薄薄一层粉底，令那肌肤的质地更像一只从成熟的水蜜桃；平常系成双马尾的头发也披散开来，用卷发棒将发尾微微地烫卷，自然地搭在肩膀上。

“啊呀，今天莉莉丝酱怎么这么开心呀。”发现莉莉丝少见地哼着小曲儿，拉菲好奇地问道。

“怎么啦，我心情好的样子很少见吗？”凌霄笑着回头反问。

“当然啦！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莉莉丝酱这么开心，而且莉莉丝酱居然是会哼小曲儿的吗？！”

拉菲总是一副对一切都感到很好奇的样子，凌霄看到她这天真可爱的样子，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等下就可以见到那个孩子了，我当然高兴啦。”

“咦？是那个一直在和莉莉丝酱玩的孩子嘛？”

“嗯，就是他。啊，时间快到了，我要先去准备一下，回见啦拉菲酱。”

“嗯！再见！加油哦！”

听到拉菲酱为自己加油打气，凌霄还特地在出门前回敬给了拉菲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高兴地哼着小曲儿走了出去。

“……这什么鬼……”

坐在远处化妆的卓伊看到了师弟这反常的模样，十分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莉莉丝小姐！我差点就迟到了！”

很快，happy time的时间开始了，端木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102室， 又反手把门紧紧关上。

“别着急嘛，我会一直等你过来的。”凌霄不紧不慢地从茶壶中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摆在了端木面前的小桌板上。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呀，我怕让莉莉丝小姐久等呀。”端木的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尽管能看出他有在尽量收敛，但是紧抿的嘴角还是泄露出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什么事那么开心？”

“哎？我看起来很开心吗？”

“是呀,你的笑容都藏不住了。”

“嘿，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跟凌叔吵了一架，但是现在已经和好啦。”

“啊，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凌霄故意作出对端木的凌叔满不在乎的模样。实际上，她当然知晓刚才在端木身上发生的一切。

时间退回到一个多小时前。

“嘶——呜呜……”

端木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偷偷摸摸地哭鼻子。

他是个坚强的男孩，这是他从开始记事以来第一次哭——就连幼小的他从凌霄的嘴里得知“妈妈再也回不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毫无真实感地愣住，而并没有哭泣。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对这个事实感到伤心。那份悲痛太过巨大，一个五岁孩童的心灵没办法一次性承受所有的哀伤，所以，那悲伤与孤独便被时间稀世，覆盖了他被凌霄养育的这12年。

在他的印象里，凌霄并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可是，从他对待自己时认真的态度，还有那为了养育自己而拼命工作的样子，以及细心体贴地为他准备一日三餐，亲自接送他放学回家……凌霄就在用他无声的行动来表达对他的爱。

这也是为了什么，端木在感觉到凌霄对自己的“冷漠”时，会变得那么地没有安全感。因为没有了“行动”，他就感受不到凌霄对自己的爱。而足够的爱，则是能够令他觉得心安理得地待在这个家的最底层的依据。

——其实端木，也害怕失去自己的归宿。

不能再哭了，再哭的话就没办法冷静下来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先冷静下来，毕竟刚才和凌叔说好了，只是在外面冷静一下就会回去。

“啊，原来你也是会哭鼻子的啊。”

忽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吓了端木一跳。但很快就抬起头来，用含着眼泪的眼睛看向了那个坐在了自己身旁的人。

是凌霄。他穿着在家穿的便服走了出来，看起来略微有些清瘦的身体被宽松的大褂笼罩，头发有些凌乱，胡茬也没有剃得很干净。

可是他的脸上，此刻却带着端木从未见过的，温暖的笑容。

“凌叔……”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给。”

说着，凌霄把一罐热乎乎的奶茶塞进了端木的手里。这是凌霄平常最喜欢喝的饮料。

“刚才我说的话，确实很过分，对不起。”凌霄不等端木说话，首先主动地向端木道了歉。

“我，我这边才是要道歉！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拒绝Z世代计划这么好的发展机会，也不应该对凌叔说那么过分的话……”

“不要在意啦。对你这样实力的孩子来说，是Z世代计划需要你，而不是你需要Z世代。”

这是一句实话——端木的异能数值远高于现有的最高记录。哪怕只是发挥一半，都对其他异能者是降维打击的存在。

端木就算没有Z世代，将来也有很大的可能在异能者里拔出头筹；而Z世代没有端木，则确实是少了一员世间罕有，甚至是仅此一人的猛将。

“而且，其实从我自私的角度来说，我也不希望你去参加那个计划。”

“唉？”端木愣住了。

“我啊，刚才只是想耍威风，才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因为你拒绝了陨灭流星的邀请而发火，就因为我感到我的威严被摧毁……呵呵，还真是丑陋不堪。

但实际上，我在听说你要远离这个家，去很远的地方集训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因为我不希望你离开我……这很没出息吧。”凌霄坦诚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

“……”听到这样诚实的想法，端木也安静了下来，眼中既含着对凌霄的愧疚，也带着几分惊喜。

“刚才我好好反思了一下，我们的关系，果然是很扭曲复杂的呢。

算不上是父子，也不算是师徒，只是你从小和我一起生活在一起而已。这样的关系，还是给咱们多少带来我所不希望的‘隔阂’。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爱你。”

“凌叔……！”这是端木第一次从凌霄的口中听到他说“爱”这个字。这样的字眼，顿时给了他他所需要的“安全感”。

“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的生活才不会孤独，是你让孤身一人的我变得幸福起来。

能够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是我的幸运……所以，即便你可能始终没办法将这样狼狈的我当作一个真正的父亲或是师父，但是，我还是想要和你继续一同生活下去……”

这样说着，凌霄站了起来，深情地给了端木一个大大的拥抱。而被这样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的端木，也忍不住在凌霄的怀里感动地哭了起来:

"我再也不对凌叔你耍脾气了！对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啦，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等下你还要去见你喜欢的那个女仆小姐吧？”

“呃！”一提到那个女仆小姐，端木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可这毕竟是刚才情绪激动的自己说出来的事实，也是他确实想要告诉凌叔的事情。

“不用脸红啦。你也已经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啊。你不需要寻求我的同意，这是你有权力自己决定的事。”

“凌叔，你真好……”

此刻，端木更加紧密地抱着凌霄，比他平常坐在凌霄骑着的自行车上，从身后环抱凌霄时的力度要更大。

而感受着那实在的力度，凌霄也用拥抱着端木，作为回应。

但是，将脸埋在凌霄胸口里的端木，自然是看不到凌霄此刻脸上，那完全属于“莉莉丝”的，无比舒爽又兴奋的笑容——

好了，现在我给了你想要的东西，我可爱的端木。

接下来，在那个只属于我们二人的室内，该是我从你那里索取“我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