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的声音从大殿上传来，萧衍坐在龙椅上，声音中隐隐带有龙吟。

嚯。

温若晴一愣，忍不住多看了那大乾皇帝两眼。

倒不是因为她被天子之威吓到了，而是这大乾的皇帝，确实有点东西。

温若晴精通符术，自然顺带也就精通了风水阵法。

这皇宫似乎处于一个极大阵法的阵眼之上，竟形成了寻龙分金的格局。

高阶炼体士的修为和炼气一重的实力，以温若晴的神魂修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实力当然微不足道，温若晴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但处于这个格局下，以大乾皇帝这孱弱的实力，居然能够驭使一道龙气。

虽是凡俗帝国的龙气，但毕竟是万民所向，带有气运之力，寻常修士倒还真不好应对。

这也是凡人界能够独立于正魔两道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

夜琉璃还以为温若晴第一次面见天子被吓傻了，连忙用手肘戳了戳她，小声道：“说话呀！”

温若晴干咳了两声，抱了抱拳：“草民温若晴，见过陛下。”

“呵、又是个招摇撞骗的。”萧衍扫了一眼温若晴，见她身上毫无灵气波动，眼中的不屑之色毫不掩饰。

“见了朕，怎么不跪？！”

一声断喝，温若晴只感觉那皇帝身上似乎腾起了丝丝淡黄色的气流。这气流盘踞在萧衍头顶，凝成了神龙模样，猛地向温若晴扑了过来。

温若晴暗叹一声，动都没动。那巨龙扑到她身前，竟自动消散而去。

“哈哈，好胆识！”龙椅上的萧衍哈哈大笑：“来人，赐座！”

“谢陛下。”温若晴不动声色。

温若晴看得出，那道龙气只是虚张声势，不过是皇帝在试探自己而已。

虽然就算他真的调动全部的龙气，也未必能伤到自己一根毫毛就是了。

而一旁的夜琉璃看得懵懵的，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白琉璃状态下她连一丝灵气与神魂修为都发挥不出来，而且她也不是炼体士，两人的暗中交锋，她压根就没感觉到。

两人在御赐的小凳上坐好，这次轮到萧衍向夜琉璃提问了。

“琉璃爱卿啊，这次你出京城，又为朕搜罗了一位能人异士，这很好。只不过嘛……朕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萧衍笑眯眯地开口。

“朕听闻上元城的仙师有一张独门丹方，服之可青春永驻，延年益寿。爱卿回京的路上在上元城停留，可曾有什么收获？”

“上元城……？”夜琉璃神色有些迷茫。

说来也怪，她上一段的记忆，还是和温若晴一起在上元城里找小狐狸。自己想着去拜访上元城城主，请他派人帮忙搜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有记忆时，已经是今早了。

她本来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直到萧衍问话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的记忆，似乎有很大一块缺失。

只是这块缺失，似乎又不完全是彻底缺失掉了，而是朦朦胧胧地还有一些印象。

“臣初到上元城……先是去拜访了费清城主。”

夜琉璃一边讲述，一边开始努力地回忆。

“臣当时是为了追查一只小狐狸的下落，才想去向费城主寻求帮助的。可谁知，他竟不由分说地把我绑了起来，关进了城主府内的私牢！”

“狐狸？”萧衍完全没在意夜琉璃后面的话，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半句上。“什么样的狐狸？”

“一身洁白的绒毛，灵动乖巧。”

“尾巴呢？尾巴有几根？！”萧衍忍不住从龙椅上微微起身，语气中带上了急切。

“陛下说笑了，当然是一根。”夜琉璃微微一笑。“九尾狐乃是传说，难道还真有不成？”

萧衍听到这话，眼中掩盖不住的失望。

同时心中对夜琉璃的轻蔑又增加了些许。

有狐九尾，青丘王血，这是至高至强的修行者才知道的秘辛。夜琉璃不知道，就证明她没有达到这个层次。

纵然会几手华丽的法术，也不过只是个异人罢了。

以前自己对这种会些奇异术法的异人推崇备至，想要从他们身上求教长生之道。

可直到遇到国师，自己才真正开了眼界。国师的手段，那才叫真的通天彻地之能。

在国师的辅佐下，自己也能够吸收仙灵之气，成为了“修士”。站在这个高度，再看那些异人，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以前的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这种货色，居然也配当“观天祭司”？

“以你的眼界，自是不知这些秘辛……既然只是只普通的小狐，那也罢了。后续呢？那张丹方拿到了吗？”

“陛下有所不知，那邪丹是由活人祭炼。其中的药引，乃是妇孺！”

被此丹害的家破人亡的土匪头子，他的控诉夜琉璃记得很清楚。

她老早便想着来京城参那城主一本了！

可萧衍却神色如常，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这我知道，然后呢？药效如何？”

“这、这？！”夜琉璃惊得磕磕巴巴。

她没想到，皇上居然知道此事。

而且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就在这时，温若晴接过了话头：“回禀陛下，此丹以活人血肉祭炼，有伤天和。能令人容颜永驻不假，代价却是减寿三十年。”

“嗯……那此丹便没什么用处了。”萧衍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传诏下去，让费清来见我。”

“那费清已经死了！”

夜琉璃忽然站起身来，她似乎什么都想起来了。

“哦？死了？”萧衍眼睛微眯。“你说说看？”

“那费清与上任城主勾连，劫掠城中百姓，以活人炼丹！上一任黄城主被其手下义士刺杀，这一任费清城主，是我亲手除去的！”

温若晴肝都颤起来了。

我的正义小使者诶，你看不出这些勾当都是狗皇帝默许甚至亲自指派的吗！你在朝堂之上讲这些，不就是在打皇帝的脸？

果然，大乾皇帝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好大的口气，朕赐你观天祭司的官位，可没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

就在这时，一直立在龙椅一侧的一名老者，俯在萧衍耳畔，悄悄说了些什么。

而萧衍听到后，眼中精光爆射，语气里显现出极度的兴奋：

“来人，拿下这两人，关进大牢严刑拷打！朕要知道那只狐狸的下落，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