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漆黑的长剑在她手上运用自如,仿佛这柄剑生来就是她的专属兵器。
【四阶血脉·虚幻式】
左手的黑剑在眼前甩出剑花,纵使黑发男子自诩剑道高手,此时也看不清雪莉的具体攻击位置。
“在这!”他立刻拔出另一把防身短剑准备截击,却在即将格挡住的那一瞬间,发现那不过是佯攻。
——真正的斩击已来到他的腰下,准备将他一分为二。
“可恶……”无奈之下,剑士只能用出他的专属保命技【死亡之影】,立即瞬身至黑暗中,勉强躲过一击。
然而,哪怕技能再快,他也还是被切出一道伤痕,腰侧不断失血。
“嘀嗒——嘀嗒——”
剑士从未想过,自己用来暗杀的技能,居然有一天会用来逃命。
而眼下这情况则比想象中的更糟糕,血流滴下的声音会暴露他的位置。
但——
雪莉的语气、左手的剑术、与她飘逸的银发,让他恍惚间回想起了某个人。
那个对他有传授之恩的人。
“在想些什么呢?战场上可不容分心哦~”剑士本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被发现,可雪莉对血液的感知力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期。
仅仅一次呼吸,黑剑已经来到了他的脖子前。
“还想逃么?”雪莉用剑锋轻轻挑起黑发剑士的下巴,又在他的喉咙上缓缓划过。
没有触及动脉,只是割开了最外层,让鲜血自剑身顺流而下。
她尝了一口,笑容更甚。
“你的血液暴露了你的身份。”
“啪——”雪莉打了个响指,血红的气息凝成线条,直飞剑士的脖子后。
紧接着空间被一束光芒照亮,某些禁制仿佛无形中被解除得一干二净。
“女扮男装这么久,不累么?”
听到这话,艾米莉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那个剑士,居然是女的?
只见她的头发由帅气的短头长成了披肩的凌乱散发,脸上充满岁月痕迹的凹痕消失不见,恢复成了应有的模样。在这样的情况下搭配她的脸一看,就是妥妥的一个标准冰山美人。
“我输了……”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里面掺杂着复杂的情感。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战败也是理所当然。
此刻,应该乞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
——虽然这些并不能由她做决定。
“呵,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模样。”雪莉把剑插入地面,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这认命的剑士。
应该怎么处置好呢?战败的女剑士在山洞里被发现真身,拼尽全力无法逃跑。
真是叫人拿不准主意呢~
“呐,你叫什么?”
“格蕾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的语气依旧冷漠。
“啊嘞?”
雪莉怎么会把这么好看的人随手除掉呢?更何况还是卡斯特罗家的雇佣兵,有着相当大的情报价值。
“这样吧,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考虑减轻刑罚。”
“嗯。”
格蕾塔同意之迅速让雪莉愣了一下,“诶?我还以为你要宁死不屈然后只能接受残忍折磨的来着?”
就这么答应了多没意思啊?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前提是……我想查明几个问题。”
“哈?你知道现在谁是被捕的那个吗?”雪莉一眼鄙夷。
“如果你不回答,那我宁愿自尽也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的。”格蕾塔的态度强硬,她早已抛却恐惧,想死便死,不做挽留。
“行吧,我倒是好奇你能问什么?”
“嗯,第一个问题,你是……奥莉薇吗?”她的语气中带着难见的迟疑,像是在犹豫不决地探寻。
“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过我了,我的答案依旧不变——我不是。”
尽管在被黑剑贯穿的那一刻,雪莉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也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那便是,这柄剑中附有前身的灵魂碎片,并带给了她部分记忆与能力。
可她仍是她,至少目前为止,这种情况对她没有多大影响——除了刚触剑的那一刻。
“好,那第二个问题,你还记得我吗……老师?”
“咦?”显而易见,雪莉的疑惑更深了。
老师?
前身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一个公主不够,还有个喜欢女扮男装的学生?
“对不起,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好吧……”格蕾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可随后又振作一笑,指了指黑剑,“其实,这柄剑,本来就是您的,只是离别前交由我保管罢了。”
“嗯。”这件事,雪莉倒是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无论是对剑本身的熟悉运用,还是里面埋藏的记忆,都昭示着她即是剑主。
“可除了技巧之外,我貌似什么也不记得了。”
“没关系的,老师,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便是……你打算怎样处置我,处置这个踏入邪门歪道的学生?”
“嘁,这种事情不要问我哦,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格蕾塔认识的是奥莉薇,而不是雪莉自己。
况且罪行一旦犯下,便逃不了罪责。
“呵,那……假如我说,这柄剑上的杀气,都是老师您自己犯下的呢?”
“!?”
格蕾塔笑了笑,眼神里满是久违的怀念,“自您走后,我一直遵循着您的教导,没有杀过任何好人。
“所谓的杀气,在这柄剑交由我之前就已经负债累累。您曾经说,那些都是您旅途中杀过的恶人。”
“这……”雪莉轻咳了一声,“那卡斯特罗家中被杀害的下属,难道不是你干的吗?”
“不是哦,雇佣兵不止我一个,我只是他们的队长罢了,只负责通知。”
“嘶——那,虽然你不是凶手,但这事总该跟你脱不了干系吧?”雪莉越追问就越心虚。
“好吧,我不否认,但我在不亲自动手的情况下,已经尽我所能留下一个人的性命了。
“我把他从火堆里提了出来,给他注射了仅剩的那支解药,虽然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便是。”
“诶?”
她居然还放了一个走?
那个人难道就是霍普吗?事情的起因,居然是她刻意制造的?
“唔……好吧。”
刑满释放。
但是——
“那你拦住我们总该是故意的吧?”
“其实……我只想打个招呼而已,没想到老师您的身体这么脆弱。
“而且,那一剑,完全是你自己贴上来接的,我本来也没想杀那个圣女。”
“……”
“焯!!!”
从头到尾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还傻傻地给人挡刀。
“可恶——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