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良注视着发愣的克洛依，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你知道繁盛的古帝国到底为什么会毁于一旦吗？”
随着哈德良话语的推进，炽热火焰里的那抹朦胧的人形便加快了凝聚的速度。
“普通市民认为，是因为上层腐朽不堪，贪官污吏横行而失了民心。”
赤红的发丝从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中荡漾而出，宛如千万缕丝线般凝聚成束，又随着烈火升腾而四散开来。
“军官们认为，是因为武备不修，导致蛮族趁虚而入。”
曲线诱人的身体从烈焰中逐渐显现，火焰就如同衣裳般附着其上，恰好遮住了所有敏感的部位，但却阻拦不了她那无时不刻泄露出来的媚意。
“教士们认为，是因为对奴隶的暴行触怒了神明，导致终日无夏。”
最后从火焰中显现出来的，正是她那精雕玉琢的美丽脸庞，以及她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绝美粉眸，只要盯着那双粉眸超过几秒，无论是谁想必都会彻底沉沦在其中。
“而我的元老同僚们认为，是因为凯撒那一系列失败改革，导致内外矛盾同时爆发，葬送了伫立千年的帝国。”
她从火焰中伸出葱指，轻轻点在了克洛依的脑门上，温热的触觉顺着她的手指传了过来，惹得克洛依全身都在发颤。
为什么……她给克洛依带来的感觉这么熟悉呢？
最后的火焰逐渐消退殆尽，如同漩涡般被吸进了哈德良的胸口里，她也缓缓落到了地上，并将怀里的克洛依抱得更紧。
“那么，亲爱的神选小姐，您的回答又是什么呢？”
“我……我才不关心三百多年前那个已经行将就木的古帝国呢。”
克洛依撇了撇嘴，她说的是实话，她是一个坚定的现实主义者，过往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总不能穿越回去，来一次救赎帝国的冒险吧？
更何况，一个充斥着贪污腐败、奴隶制度兴盛的古帝国，真的有继续存续的必要吗？那些在古帝国废墟上建立起的国家，虽然忘却了古帝国高度发达的文明，但是再也没有人能被制度化奴役了。
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无论是好是坏，它都会被传递给下一代，作为他们最宝贵的遗产。
没错，历史不是用来改变，而是用来铭记的。
“您没懂我的意思呀。”
哈德良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迈开脚步，带着她往喧闹的市区走去。
克洛依这才发现，她们落到了「雾区」里，也就是那个被开辟出来的人工公园，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漫山遍野都是青草和花朵，恍惚间，克洛依还以为自己身处自然色彩浓郁的亚弗洛斯，也幸亏这里没什么人，否则如果被人看到她被哈德良公主抱着，绝对会很社死的！
不过，正如雾区这个名字所揭示的那样，到处都是浓郁的雾气，一呼吸就会感觉到湿气顺着鼻腔进入体内，明明是白天，却比夜晚还阴冷。
不过克洛依可是高贵的最古真祖，越黑越阴……她就越活跃！她很快便想出了一个脱身的好法子，但是在那之前，她更想知道哈德良为什么会使用和原序者一样的火焰招式。
她亲眼见过朗基努斯和爱莉希雅她们都曾用火焰来修复自己的身体，而刚才哈德良使出来的魔法就很像她们的，就连释放完遗留下来的气息都差不多，都是一股浓郁的烧烤味夹杂着一丝鲜血的香气，克洛依对鲜血特别敏感，因此对这股味道印象深刻。
克洛依曾经把这件事跟露西亚说过，而根据露西亚的猜测，这很可能是一种血魔法和火焰魔法的结合体，而火焰魔法只有虔诚信仰新神的礼教祭司才会使用，如今在黎凡特和黎凡特更东方的国度非常普遍，某种意义上已经代替了元老魔法。
而且，火焰魔法的传承不是和元老院一样通过血缘，而是虔诚，传说中最虔诚的礼教祭司甚至能只身创造出一片烈火地狱，比元老魔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爱莉希雅和朗基努斯明明不会生命领域的元老魔法，却也能通过火焰修复身体了，因为那根本就不属于元老魔法的体系，而是独属于新神的神迹。
而既然哈德良也会这种魔法，也就说明……
“你是原序者？”克洛依直截了当地问道。
哈德良微眯了下眼睛，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我对她们的信条嗤之以鼻，算是志不同道相合吧？毕竟我们都信仰着同一个神明。”
克洛依强忍住对她揭晓，她所谓的新神就是她妹妹的欲望，接着继续问道：“你似乎和凯撒站在对立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毕竟我就是新神安插在她身边的间谍。”
“还真是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啊。”
克洛依还以为哈德良还会嘴硬两句，但转念一想，之前她的那副样子很可能都是她装出来的。
“我为成为我主的神选而感到自豪，我和你一样，克洛依小姐，都是被神选中的人。”
哈德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克洛依，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来一样，但克洛依却没感觉她在觊觎自己，这才是最恐怖的。
“我？”
克洛依指了指自己，又看向哈德良。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神选？只不过是新神的神选？”
“是，但我没那么可悲，会觉得这个世界只能有我一个神选，因为我很清楚，我们两人的相遇也是世界的选择。”
哈德良姐姐，要不你还是变成之前那副整天爱来爱去的模样吧，现在满嘴谜语的你，让我感到很陌生！
克洛依鸡贼地眨了眨眼，随即对她说道：“既然我们都是神选，那我们能不能合作呀？”
“合作？”
哈德良眯起了眼眸，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就算我想，我主也不会允许的。”
那不一定哦，克洛依暗自想着。
雾绪疑似是初代皇帝的旧情人，而新神是她的妹妹，至于旧神……好像就是她来着。
合着好处都让她占了？她一下子就感觉自己飘了。
可还没等她继续想下去，哈德良就突然轻柔地揉起了她的脑袋。
“但是，帮助你就是我主的意思，我会带着你找到卡莉茜的，以我的信仰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