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接受压抑无趣教育的简和历届的圣女都不同,她勤勉,奋进,如同一块海绵一般不断汲取着知识。

当她了解这个世界越多,她也越是迷茫。

太无趣了,一切都很无趣,无论是勇者魔王的过家家游戏还是教堂的幼稚教义。

当她看到一只小魅魔运用演技孤身一人混入城中,看到圣印和魔纹同时出现在一副身体上,看到魔物喝下最纯净的圣水而毫发无伤。

她产生了探知的欲望,这是曾经所有书上都不曾记录的不可能的事。

聪明如自己,竟然也会在明知小魅魔很会演戏装死的前提下,被耍得团团转。

简心中油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苍白是人类该有多好。

被自己稍加引导就能拥有圣印的天赋,甚至这是在苍白完全不知道教义,完全没有练习,甚至对神明毫无信仰的前提下。

简并不是那种:“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那样的霸道总裁式圣女。

如果她可以将一个天生就注定要魅惑他人染上色欲之罪的魅魔培养成圣女的话......

这应该会给她带来极大的乐趣,想必教皇那个老登也会很震惊吧。

“对于苍白的归宿,我自有定夺,她会成为最棒的修女的。”简的嘴角上扬,望向罗伊化身的笑容充满挑衅与恶趣味。

无论苍白与这个魔物是什么关系,简都不在乎,简渴望的是新奇感,是将属于他人的东西掠夺的快感。

原以为苍白只是一只小野猫,不过现在看来并不如此。

简不在乎苍白是否曾经有过主人,从这样强大的魔物身上掠夺了本应属于她的小魅魔,还有比这更侮辱魔的事吗?

“你太弱小了,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可悲的棋子。”

罗伊的声音恢复了空灵,化身的形体在肉眼可见的崩坏。

“苍白会对魔王军绝对忠诚的,如果你妄图改变的话,你大可以尝试。”

“所谓眷属,就是在主人不在的时候仍能对主人念念不忘,在主人回来时会毫不犹豫地扑到主人的怀里。”

“现在,我只不过是将我的眷属寄养到你这里两天罢了。”

罗伊看着怀里的苍白,似乎想要牢牢地将小魅魔的脸刻到自己的脑海当中。

为了能让苍白的处境更加安全,罗伊不得不伪造了自己与苍白的主仆关系(才不是出于私欲!)。

这样圣女就会忌惮魔将的身份而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苍白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以认为你这是代表圣光教会向我宣战吗?”罗伊的语气不善,仿佛简如果敢拒绝的话就会与其死斗一般。

“如果我的眷属不忠,我自会解决的,”说着,罗伊的触手缠上了苍白雪白纤细的脖颈,“倘若她真的有一天改变了信仰,我会亲自来收取你和她的性命。”

黑色的触手慢慢收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苍白细嫩的脖颈勒断。

“若是你能做到,就尽管去做,小圣女,她是我的,这辈子只能属于我。”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吐出,罗伊的化身彻底崩坏。

无数黑色触手化作黑色脓水裹挟着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睛攀附于苍白的身体上,伴随着黑色液体的不断回拢,红色眼睛也移动到苍白小腹处。

最终,一颗黑色的眼球轻轻地落到粉红爱心魔纹的正中央,伴随着一阵微弱的红光,眼球消失,一个黑色眼睛图案在中心生成。

眼睛此刻紧闭着,但深邃而漆黑色的外貌却好似时刻盯着外界。

房间又一次恢复了沉寂,只有苍白熟睡的呼吸声传来。

简现在无比庆幸给苍白使用的催眠术是最高阶等级的。

房间中一片狼藉宛若废墟一般,地板被黑色的脓水腐蚀得不成样子,像是在报复与发泄一般,除了苍白所在的那张小床完好无损。

还说自己不在乎苍白,结果这不是将她保护得很好吗?

简蹲在苍白的床边,指尖轻轻磨蹭着小腹上魔纹上新生出的漆黑眼瞳。

点点圣光在指缝中流转,简始终无法通过眼瞳定位到其主人的具体位置,这让她感到异常苦恼。

当指尖触碰到眼瞳时,圣光骤然熄灭,瞬间的刺痛让简猛然收回了手指。

那只眼瞳仍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并未有丝毫的波动也没有了之前的攻击性,仿佛刚刚的冲突只是一场梦而已。

简放弃了消除那只眼睛。

看苍白之前的反应,怎么也不像是有主人或是被人圈养的状态。

如果苍白真的是某些强大魔物的奴仆,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恐惧、怯懦、卑微和低眉顺眼是改变不了的,在遇到外人时会下意识地回避和瑟缩。

在语言中也会不自觉地提及自己的主人,会带上憧憬的感情,会不自觉地放低姿态。

苍白是绝迹生不出借用洗礼仪式为自己摆脱嫌疑这种心思的。

并且作为奴隶,还能在主人化身怀里呼呼大睡的话,那估计要吃鞭子了。

作为圣光教会的圣女,这个全大陆最大,信仰人数最多的教会的圣女,简当然轻而易举看出苍白并未当过奴仆。

简擅长推销信仰,玩弄信徒,让信徒们心甘情愿地为教会献上一切,她喜欢看那些狂热的教徒为了虚无缥缈的教义或是根本无法兑现的承诺而赴汤蹈火。

用那个什么神的旨意随意地使唤信徒,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这种事,简信手拈来。

毕竟......教会不就是洗脑人类的产物吗。

嗯,这些话简从来不会对别人说,作为圣女永远要保持光辉圣洁的形象,永远是信徒眼中的灯塔,是圣光的代表,神明的化身。

真的很无趣,不是吗?

如果能让苍白得到七美德称号的话?

简轻轻笑了笑,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了出去。

静静地离开房间后,简走过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走廊。

阳光照进教堂却照不亮走廊中的黑暗,原本吵吵闹闹的大厅此刻安静得诡异。

昔日来来往往忙碌的修女和信徒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板上。

简对于她们的生死其实并不在意,但还是上前确认了她们的气息,发现只是昏迷后,简放下心来。

毕竟,教堂被强大魔物袭击导致只有两人生还这样的事绝对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之后等她们醒过来就先发制人指责她们偷懒睡觉吧,然后把教堂的损毁归咎于年久失修。

之后的事就让她们自己去脑补吧,反正她们总是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简的余光突然发现地上躺着的一个修女的旁边有一碗新鲜的血浆,而倒地的那些人多多少少能看出脸色有些苍白。

那碗血的旁边躺着一张小小的纸条——“苍白需要血浆。”

还说自己不在乎苍白?这不是在乎得要死吗!真是嘴硬啊。

端着那碗混合了多人血液的血浆,简思考片刻将那碗血浆从窗户中泼洒出去。

这种从这么多人身上取来的血浆多不安全啊。

至于苍白喝不到血浆会怎么样?

简期待着苍白来祈求自己,小宠物只能喝主人的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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