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在发胀，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愤怒、震惊、悔恨和悲伤在娜法蒂娅的脑海里叫嚣着，过于震撼的复杂情感让娜法蒂娅一时间失去了言语能力。
她只是呆呆地坐着。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我...要有妹妹了？”
“怎么？娜法不开心吗？”
“不...恭喜母上。”
娜法蒂娅将所有的负面情绪藏在心里，她强颜欢笑回应着自己的母亲。
“我只是，很震惊，两个女孩子之间，竟然真的能生孩子。”
“只要你肯用心，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娜法，关于这个世界的奥秘，你知道的还太少太少。但母上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不过冰山一角，我觉得，以后你有能力超过我，你可以站在前人建立好的基础之上，去俯瞰更加广阔的世界。”
伊露娅拍了拍娜法蒂娅的肩膀。
从娜法蒂娅身后绕回娜法蒂娅身前。
“是，母上教育得是，我还是太年轻了，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如果不是母上，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可以打破的。”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很欣慰。”
伊露娅摸了摸娜法蒂娅的头，轻声笑道。
“你的考试通过了，娜法。我希望经过这次禁闭，你能好好思考你以后的人生。”
“我不会辜负母上的期待的。”
娜法蒂娅的表现很平静，平静到让伊露娅感到陌生，同时又让伊露娅从娜法蒂娅身上看到了几分她的影子。
“好了，你自由了，娜法，去跟你母后报告这个好消息吧。”
“不，母上，我要在这里学习。”
娜法蒂娅捧着魔法书籍，听到可以去看洛芙琳也不动声色，仿佛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许多。
“也行，我在外面处理事务，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出来问我。”
“嗯。”
伊露娅离开前，又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娜法蒂娅的表情。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有好好反思过了。
她扬起嘴角。
这次不再是戏谑的笑容，而是欣慰的，看着女儿长大的充满爱意的微笑。
不论如何，她都会把她的所有继承给娜法蒂娅。
除了牵挂着所爱之人外，娜法蒂娅也成为了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洛芙莉娅死去十八年，她无数次想过以后失败的场景，这时候，娜法蒂娅倒是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也正是因为有娜法蒂娅在，或许她才不至于发疯，不至于为了复活一个不愿意爱她的精灵挥霍国力。
她只是在损失尽可能小的情况下，只绑架了洛芙琳当容器，还没有像那些疯狂的炼金术师用人体炼成去换来挚爱之人的复活呢。
......
羞辱！
这是母上对自己的一种赤果果的羞辱！
娜法蒂娅捧着书本，一句魔法咒文都看不下去。
母上在挑衅自己。
母上在向自己宣告洛芙姐姐的主权。
母上她...完完全全占有了洛芙姐姐！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怎么办？
她要告诉洛芙姐姐这件事吗？可能洛芙姐姐都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吧？假如母上不说，谁也不可能会想到，两个女孩子这样那样，也会搞出人命。
娜法蒂娅很茫然，也很心痛。
好消息是，她终于解除了紧闭，坏消息是，她开始怀疑自己还有没有继续爱洛芙琳的必要。
事到如今，自己还喜欢洛芙琳吗？
喜欢！喜欢到不行！这是毋庸置疑的回答。
洛芙姐姐，就像太阳一样，自小陪伴着我，温暖着我，她为我讲课时的声声细语依然铭刻在我的心里。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怀。
问题是，她还有没有必要去帮助洛芙琳逃跑？还是说，她主动劝说洛芙琳接受自己的母上，这样一来，哪怕母上心里没有真的爱洛芙姐姐，洛芙姐姐也不用再为未来焦虑。
最后也只有自己会受伤。
但假如...她真的成功帮助了洛芙琳逃跑，那洛芙琳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生下来？还是打掉？
被关在禁闭室里时，娜法蒂娅就想过，哪怕母上和洛芙姐姐玩得再花也无所谓，她对带着洛芙琳逃跑这件事势在必得，只要最终洛芙琳只属于她就行了。
可如今，多了个孩子。
她该怎么办？
万一是假的呢？万一，母上骗自己呢？
娜法蒂娅有些不死心地继续翻看着手中的魔法书籍。
然而书中的每一条咒文，都在真实地告诉她，母上的魔法理论是可行的。
每一位魔法师脑子里都会有一个魔法处理中心，这个能力会让魔法师阅读魔法书籍的速度比常人快百倍千倍，并在脑海里自动解析模拟魔法的可行性。不同人的处理等级也会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天赋。
而娜法蒂娅的天赋完美继承了伊露娅，所以她一眼就能看懂这些魔法咒文的含义，并消化为己所用。
娜法蒂娅咬了咬下唇。
不...不能放弃！
怎能因这些世俗的规则而放弃对最终幸福的追求！
这不就是母上教给自己的吗？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有了孩子又如何？若是洛芙姐姐的人生因此而被绑死，那也太可悲了！
而且，假如母上没有事先告诉洛芙姐姐就对洛芙姐姐用这个魔法，她又凭什么对洛芙姐姐说爱，这又凭什么称之为爱？
脑子经过激烈的斗争，最后爱欲还是控制住了娜法蒂娅的理智。
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她放下书本。
起身往魔法典藏室外走去，伊露娅此时并没有处理事务，而是靠着椅子交叠着双腿，悠闲地拨动着桌子上的不倒翁。
“母上，是不是该用餐了？”
“嗯。”
看到自己的女儿闭关出门，伊露娅难掩脸上的笑意，“你母后应该做好午餐了，我们回去一起吃。”
母后做好午餐了，是什么意思？
母上娶洛芙姐姐过门，就是把洛芙姐姐当女仆使唤的吗？
这也太可恶了！
娜法蒂娅隐忍着怒意，跟着伊露娅回到寝宫。
“女王陛下，您回来了。”
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洛芙琳赶紧扬起笑脸出来欢迎，结果，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娜法，你...终于可以出来了？”
“嗯。”
为什么，洛芙姐姐刚刚笑得那么开心？
为什么洛芙姐姐会这么激动地呼唤着母上？
难道说洛芙姐姐已经认命了吗？
娜法蒂娅紧紧盯着洛芙琳的脸庞，她第一次如此讨厌洛芙琳的笑容，因为，那不是为她而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