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格雷已经离开这里了。” 大胡子的声音低沉如野兽的咆哮，“你们休想从我嘴里撬出半个字，反正你们最后，都会成为他的饲料！”
格雷，多半是另一只恶种的名字。
艾德里安眼睛转了转，脸上闪过一丝揶揄。
“嗯，很经典的反派配角台词。”艾德里安仔细瞧了瞧大胡子的表情，“你要是不想暴露你哥哥格雷的位置，就别被我们抓到。”
“现在，我们拿到了你的血，它会告诉我们很多事情……”艾德里安失望地摇了摇头，“你真是把你哥哥害死啦！”
大胡子的脸色骤变，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
“动手吧，公主殿下。”艾德里安转过身体。
赫洛妮提剑上前，将剑身插入大胡子的胸膛。
大胡子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他胸部的伤口被那把红色长剑不断灼烧，流出的所有血液都被蒸发，肉体干枯皲裂，直到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
赫洛妮收了剑，冷冷地看了尸体一眼，没有多言。
“……”
与此同时，伊莉西亚独自漫步在爆炸现场中，她的步伐缓慢，神情恍惚。
四周横陈的尸体如同散乱的破布，死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们是流血流死的。
这些死者，怎么看都像是前阵子查尔斯请入城堡，进行表演的戏班子的人！
伊莉西亚的目光在那些倒下的人中游离……
她认出了一个人。
“哥哥？”伊莉西亚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走上前，望着那张熟悉的脸。
“伊……伊莉西亚！” 查尔斯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惊喜和焦虑，“你得帮我！快！你也变成了邪种？太好了，和我一样。那两个人……他们、他们是专门狩猎我们的，你得帮我……”
伊莉西亚眉头紧皱，目光落在查尔斯微微张开的嘴巴上——哥哥的犬齿锐利如刃，其他的牙齿也变得十分尖锐……
就像狼的一排牙齿。
伊莉西亚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骤然察觉到那股异样的触感。
“沟槽的，我就知道我肯定没想起什么。”艾德里安的声音在伊莉西亚背后响起，“我忘记里你还有个爱整活的哥哥。”
“你什么意思？”伊莉西亚没有回头。
“像你们这样古老家族的城堡，一般会有天神设下的……呃……‘禁制’”
艾德里安顿了顿，“专门用来防御哥布林，食尸鬼之流，也能防御恶种和邪种。”
“我每次去你们家的城堡里检查，它都是完好无损的，直到前几天，我从前线回来的时候，发现它被人破坏了。”艾德里安看着查尔斯的眼睛，“这个……呃……‘禁制’，需要至少三位家族成员的血液制成混合药剂才能破除……”
伊莉西亚的呼吸一滞。
她脑中猛然闪过，前些日子，查尔斯苦苦哀求妹妹和自己划破手指，给他血液去举行神秘仪式的场景。
伊莉西亚的声音冰冷如霜：“哥哥……你要了我和妹妹的血，就是为了这个？”
“我是在帮你们！”查尔斯猛然抬头吼道，他的声音中带哭腔，“要是父亲战败了，叛军杀到城下，我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我用不好剑，在比武大会上，被一个乡下来的蠢货打得落花流水。”查尔斯低下头，喃喃自语道，“父亲看不起我，西蒙也看不起我……我只是想变强，想保护你们……”
“所以你就勾结那帮怪物，把他们引进城堡？”伊莉西亚质问查尔斯，“还把你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查尔斯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发誓，我只想……帮助你们，帮我自己，帮这个家！”查尔斯哭喊着，“你也能感觉到吧？身体更快，更强壮了，这有什么不好……”
“姐姐的死……”伊莉西亚拿着剑的手开始颤抖，“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查尔斯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身体向后退了一点。
“我……我不是故意的，伊莉西亚。”查尔斯近乎哀求地说，“我太饿了，我尽力压制，但我根本控制不住。”
他猛地喘了口气，目光阴沉，低声咒骂：“该死的……早知道把几个女仆留在房里……”
伊莉西亚的五指紧扣在剑柄上，指节泛白。
“伊莉西亚，你知道吗？我本来是要吃了你的。”查尔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但我去到你的房间，发现你不在里面，只好……”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姐姐的血，在墙上写字？”伊莉西亚质问。
“玛蒂尔达死的时候，你在房间里吧？”查尔斯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狂热。
他笑了。
“所以，这样……哈哈……我觉得有意思……”查尔斯的语调温柔而病态。
伊莉西亚低下头，雨水顺着她的斗篷滑落。
“玛蒂尔达的肉……那种感觉美极了。” 查尔斯的笑容相当吓人，“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成为了世界的主角。”
“我们对你这么好，父亲也一直期望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伊莉西亚喃喃自语。
她不是说给眼前的哥哥听的。
“父亲为什么不带我出征？他就是想把位置传给西蒙！”查尔斯咆哮道。
伊莉西亚知道哥哥已经疯了。
“父亲在前线一失利，你就只会哭天喊地。”伊莉西亚冰蓝色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怒火，“你还有脸问？”
“连你也看不起我吗，妹妹？果然是这样，格雷说的是对的……” 查尔斯嘴角却扯出一个病态的笑容，“要不是我中了陷阱，我会把你们都杀了！我才是温瑟家族的主人！”
查尔斯突然瞪大双眼，嘴里只发出“咯咯”的喘息声，身体剧烈地颤抖。
伊莉西亚手上的剑，干脆利落地刺入了查尔斯的喉咙。
片刻后，他的血液顺着剑刃的伤口迅速蒸发，躯体萎缩，最终化作一具干枯丑陋的尸体。
伊莉西亚拔出剑，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无言。
冷风撕扯着她的斗篷，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却无法冲刷掉她眼中的阴影。
查尔斯的尸体躺在她脚边，像一只被榨干血肉的蛆虫。
可伊莉西亚感觉自己的情绪正在逝去。
她痛苦，愤怒，悲伤，甚至连一丝快意都极快地在她的心中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