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刻身受重伤,却还是能够继续战斗的血族少女,老人有些意外。
只是,故事的残酷性导致了从来不会出现劣势翻盘的情节,进而也绝不会有什么奇迹的诞生。
一副失血过多的身躯,在一位血族面前,可谓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够任由对方宰割。
更何况,君铭恩此刻面对的,还是可以被称谓为血族始祖的鲜血君王德古拉。
少女的耀眼金发被自身不受控制的血液染上一层暗淡的猩红。
她倒在了老人的面前,不过仍然在尝试着站起来。
“小恩……。”
“你,还是差太远了。”
德古拉摇摇头,随手将君铭恩的血液清理干净之后,把它们再度送回了原本的位置。
在他精湛的医疗技术下,原本突破极限,透支了身体,进而变得奄奄一息的君铭恩,正在慢慢地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
“在下,咳咳,在下还没有……在下,在下还没有输!”
君铭恩被林夜央扶起,随后,对方的话语落入自己的耳畔之中,她说。
“已经足够了,我们赢不了他,走吧,或许我们无法阻止这一场变革了。”
眼见这一场出乎意料的内斗已经结束,身后的绯世星和爱儿希莉蒂雅围靠上来,纷纷查看起伤势如何。
“铭恩,我们已经输了。”
小毛团关切的声音紧随其后,这血族少女却是听出来其他的意思。
“在下不认可,不认可这种失败,如果没有夜央老大帮忙,德古拉不可能获胜。”
“哦?有意思,你这是觉得,没有林夜央从旁协助我,你和你的另外两位队友能够战胜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德古拉挺直的腰杆被笑得弯了下去。
“真是个笑话,我只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杀死你而已。”
“君铭恩,我记得你的童话,那么,我现在想要知道,你真的愿意承担那命运的重压,触摸哪怕是拥有翼翅的血族,都只能仰望的遥远天穹么?”
来自德古拉的质问,正在一步接着一步地逼近君铭恩。
“你做不到。”
“而且,你真的做好相应的准备了么?”
听见这句话,君铭恩似乎回到了自己仍是幼儿的时期,基因病发作,痛不欲生的那一天。
尤其是自己看着兄长君铭念离去的背影,硬撑着想要靠近他,寻求依靠。
她记起了那天的全部细节,在昏迷前,自己听到的谈话内容。
——“你真的做好相应的准备了么?”
老人俯视那稚嫩的男孩,身上的压迫感令对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刚想要回答,谁人跌倒的声音,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以及,他的全部犹豫。
“铭恩!”
君铭念看见了墙边滑倒下去的君铭恩,在那个失去父母之后的小家里,他只剩下了她。
“我做好,嗯,我……准备好了。”
……
“扑通”,“扑通”的声音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寻觅源头,它们出自君铭恩的胸腔。
下一刻,暗金色的血液利刃再度凝构于她的手中,没人清楚君铭恩要做什么。
紧接着,是在没人反应过来的瞬间,少女亲手剖开自己的胸膛。
那颗跳动的心脏在失去密闭容器的瞬间,跃动的速度逐渐变快,它正在试图改变自己逐渐失去活力的结局。
可惜,它不是血族的心脏,没有任何手段阻止自己的失活。
“德古拉,把我的心脏还给我,而且,兄长的那一颗也在你这里吧?”
君铭恩拒绝了林夜央的搀扶,自己站起来,瞪向德古拉,继续说。
“你替我的兄长,甚至是全体的血族承受了基因病的致死性。没错吧?”
先前还在质问君铭恩的德古拉沉默了,而且,眼下的形式和身份,似乎都有了转变。
君铭恩质问德古拉。
“我记得,你对夜央老大说过,你不会在意血族的死活。”
“那你为什么要每家每户地搜集基因病病患的信息,最终以换心手术作为应急措施?还修改了大家对基因病的认知?”
“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德古拉沉默不语,看着自己记忆里,初次见到自己只敢缩在兄长背后的女孩,她已然今非昔比。
“我并非血族的始祖,可你们的基因病却源自于我的憎恨,源自于我死去的妻女,源自于我始终放不下的不甘!”
“是我辜负了魔王的期待,导致了血族,导致了你们如今的境遇!!”
看着语气愈发激动的德古拉,君铭恩更加确信了她自己的猜想。
那段被修改的模糊记忆里,那个和蔼的医者老人就是眼前之人。
“那么,请您把我的心脏还给我。”
失去心脏对于血族而言,虽然这并非致命的伤势,但也足够失去心脏者感受到足够的痛苦。
可君铭恩的脸上,却只有愈发坚毅的神色。
“我会直面属于我的命运。”
她的话语击穿了德古拉的心理防线,老人仿佛见到了那一日,被送上行刑台的妻女,她们最后的话语。
“啊……啊啊,不,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任何人接触那该死的命运!”
【传说故事·鲜血君王德古拉】
血腥的鲜红铠甲取代了老人得体的西装,狂乱顶替了波澜不惊。
哀嚎成为了他的心跳,成为了他始终无法放下的过往。
“我不允许任何人触碰那个该死的命运,你也一样,那既定的故事结局,由我来解决!”
“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林夜央第一时间将众人保护在自己的身后,只是话音落下后,君铭恩三人并没有站在被指定的位置。
而是,毫不迟疑地选择与之并肩而立。
“老大,这一次,让在下来进攻吧。”
“好,全员,职责更替,小恩为主攻手。”
少女们已经不再拥有当初各自为战的青涩,经过自主的训练与摸索,已经拥有了数套成熟的战术体系。
主攻手的转换,自然也是其中有所专门特训过的一环。
君铭恩接替过林夜央的战斗职能,眼中的坚毅之色愈发浓郁。
明白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场战斗,可为了阻止兄长的变革,为了整体血族的未来。
“倘若老师永远都手把手的教学,那么,这只会让学生固步自封,失去创作出新乐曲的能力。”
“德古拉,烦请聆听,在下为您而谱写的镇魂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