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如同铁闸似地一层层重重合上,只因为不知道她触碰到了哪里。
二人目送着这让人绝望的一切。
“我都说让你不要乱碰了…”
“没事的老夜,你别担心…我,我能给它弄正常回来的。”
“最好在被发现之前这么做吧,我倒不是担心我们出不去。”
“嗯唔,我懂你。”
“不过话说起来,现在不是有光了吗?”
得益于她的瞎启动,两人所在的驾驶舱此刻也是终展全貌。
阶梯式的布局,负责机动的主操员位于最下方,在其身后的则是控制武器与火力的射手位。
暗色的氛围加上点点绿光晕染,多少给人一种身于战场的肃穆。
“标准的双人舱室设计,但空间还是挺富余的。”
在她身后,许夜笙毫无感情地评价道
“唔,但你不觉得很老吗,我指这个布局环境。”
“想来也有二十几年历史了,要是没翻新很难想象会锈成什么样子。”
她睁大眼打量着面前的各种机械仪表,一股浓厚的历史味扑面而来。
“嗯,毕竟怎么看都已经算是退役的老式机体。”
“也就只有这种东西,联邦政府才不会管控得如此敏感,想来也是代差带给人的安心吧。”
“是这样,我也算发现了,你老师这都是些老古董。”
“嘛,不过就算是古董,对于混乱地区的军阀们来说,依然是梦寐以求的神物。”
“有这么一台,都足够让他们在局部地区的纷争中按着对手打了吧。”
滑看着主控电脑上的各项数据,她不由得感慨。
毕竟陆站机甲的出现,算是彻底改变了旧世界的格局,没有能力研发新式武装的小国,只能选择并入联邦体制下成为加盟体般的存在,虽然保留了一定程度上的自治,但就国际上而言,相当于完全放弃了话语权和存在感。
“毕竟如果不这样,他们连自己手上的泰坦金属矿都保不住,只能说世界到底还是现实的,与其指望别人无条件来帮你,倒不如想办法展现自身仅剩的价值,该说是可悲吗。”
“唔…感觉离所谓的正义越来越遥远了呢。”
她咬着自己胶润的嘴,郁郁地吐字道
“没办法,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充满了谎言和虚伪,以及各种自私的逐利。”
“像坚持正义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感动自己外,也没有更多的收益了。”
“真的是这样吗…”
心中不免有些沉重,和好友相比,她感觉自己多少还是带着一丝天真。
她并非完全的理想主义者,但也并不是完全屈从于现实的人。
“人少了能让自己执着的东西,或者坚持的信念,就是空洞虚无的开始,老夜,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克服这个问题的,又或者说,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被问及此,许夜笙也有些微愣。
不过让陈星怜更好奇的,是他不干脆且隐拒的回答。
“说得好像人没了目标就活不下去一样,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不能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郁郁吧。”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有远大和不切实际的想法。”
“怎么还扯到我了,不是我问的你吗?”
她脸升起一副疑惑。
“我的话…”
“我也不知道。”
“什么?”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都需要一点过程,还有我也不认可你这种,必须要有坚韧扎实的信念才能活得充实的说法。”
“活着就是为了活着,不需要给自己的人生赋予某种意义,本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不是为了某件事而诞下下来。”
他目光扭过一旁道
“真是这样吗…”
“好了别纠结了,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还没找到方法的话让我来试试呗。”
见对方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好久,许夜笙也没好意思点破。
“呃唔,等,在等等,刚才我看武器去了!”
“看武器…怎么,你想干什么…”
小机娘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道
“对了,作为军事装备,应该有应急打开的方法吧,对吧老夜,你找找看要不?”
“你指的是手动应急开关?”
她点了点头。
该说不说,这确实是常识,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忘却就是了。
想来都是被面前这个笨蛋害的。
“小心点喔,你说万一这铁门突然弹飞出去…”
“……”
“光看乐子不做事,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
老式机体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作为标准的军工产物,过度的追求可靠性,而导致其各分部的集成和数字化并不高。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她并不知道身旁的拉杆是用于变形信号的传达,以为只是手刹的她只是随便拉触了下,便直接…
咔咔咔—
“不,不是,怎么…怎么转起来了?!”
“扶好,快扶好老夜!”
“你这家伙…”
两个没有系安全带的家伙被坐舱卷得天旋地转,失去平衡的许夜笙更是一下直接摔到了她的身上。
外甲软绵绵,但内在却很硬实的机娘。
“啊操…!”
与此同时的格纳库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自行启动的堡垒机甲,就连安娜的房间内都传来了声警报。
“什,什么鬼,没开出去就变形,也没说今天下午得要维修啊?”
“快,全部人都快走开!”
墨绿色的巨大钢铁身躯拔地而起,带着让人弥足心颤的燃气涡轮躁动。
“坏事了,老夜,我好像碰到变形了…”
“我没瞎,看到了。”
两个人以十分暧昧的姿势叠坐在一个位置上,伴随着坐舱姿态的改变,四周原来黝黑的铁幕,也在这一瞬间齐齐划亮,映射出了堡垒身上监视器对四周画面监控的合成图像。
“好卡的影像,刷新率也一般,果然这就是二十年前的老古董吗。”
“现在是吐槽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高高的视角,能让他们看到四面八方都是因为他们举动而陷入呆慌的工人,包括正在极度暴怒的某人。
“老夜,我就是说…你老师她不会已经猜到是我们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