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这时候还不忘考察我的学习。”顾沫沫心里暗自嘀咕，撅起嘴，流露出一丝不满。
不过，为了从柳雪口中得到更多关于泡沫的信息，她还是认真地回答起来：“云巅纪元刚刚开启的时候，物资极度匮乏。在那时，能够带来丰厚奖励的泡沫，被大多数人视作天空赐予人类的珍贵礼物。每一个泡沫内部都蕴含着一场独一无二的试炼，只要成功通过试炼，就能收获极为丰富的奖赏。”
“也正因如此，攻略者这一职业应运而生。大批的人投身其中，期望通过通关泡沫的试炼成为攻略者，而这些攻略者组成的团队，便被称作冒险团。”
顿了顿，顾沫沫接着说道：“泡沫给予的奖励种类繁多，奇珍异宝、实力的提升、独特的天赋，还有各种各样的物资，都有可能成为通关后的收获。”
为了能让柳雪满意，顾沫沫可谓是给出了一份极为标准的回答。
柳雪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那沫沫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修行达到三阶之后，才允许去攻略泡沫吗？”
顾沫沫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是因为泡沫试炼的难度等级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级别，正好与我们三阶到八阶的实力层次相对应？”
柳雪拍了下大腿，向顾沫沫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在与柳雪长期相处的过程中，顾沫沫早已熟悉了她的各种小动作，立刻明白了柳雪的意思。
虽然她一直不太理解柳雪为什么总喜欢抱着她聊天，但还是乖巧地坐到了柳雪的腿上。
“雪姐，你怎么老是喜欢抱着我呀？”顾沫沫下意识地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刹那间，柳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她笑着反问道：“怎么，难道我们家沫沫不喜欢被姐姐抱着吗？”
“我没有不喜欢啦，只是觉得我都这么大了，还老是被雪姐你抱着，好像有点怪怪的。”顾沫沫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捕捉到了柳雪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伤感。
她不禁想起柳雪刚被领养到自己家时，脸上也是带着这般浓浓的伤感。
这或许是柳雪过去与亲人相处时留下的习惯吧，顾沫沫暗自猜测。
“哎呀，怪就怪吧。雪姐，你还是赶紧接着讲讲泡沫的事儿吧。”顾沫沫说着，干脆自暴自弃地在柳雪怀中微微往后靠了靠。
这一靠，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柔软。此刻，她可不想让柳雪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在她看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好嘞。”柳雪亲昵地用脸蹭了蹭顾沫沫的脸颊，温柔地说道，“刚才你说的只能算答对了一半哦。实际上，并非三阶之前绝对不能攻略泡沫，而是在三阶之前去攻略泡沫，迷失在其中的概率实在太大了。”
“如今，我们已经度过了物资极度匮乏的艰难时期，自然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贸然去面对那样的危险。所以，才有了三阶之后才能攻略泡沫这样的法律规定。”
“迷失？”顾沫沫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
柳雪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沉缓：“没错。若是无法成功通过泡沫内部设置的试炼，就会慢慢地遭受到泡沫内的执念侵蚀，陷入一种逐渐失去意识的状态，被困其中无法脱身，这种情况便被称作迷失。”
她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接着说道，“一旦迷失的时间过长，最终就会受到执念的引诱，堕落为一种极为特殊的怪物——骸。在这条法律规定颁布之前，人类在泡沫里的伤亡数量可比与异兽战斗时要多得多。”
“所以沫沫，你千万不要单纯地把泡沫只当成是天空的慷慨馈赠。哪怕是最低级的戊级泡沫，你在去之前也一定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柳雪神色变得格外严肃，认真地叮嘱道。
看着柳雪一脸严肃的样子，顾沫沫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雪姐，如果在泡沫里迷失了，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顾沫沫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和期许。
“理论上来说，还是有一种办法的，只不过难度极大。能够完成这种艰难任务的人，我们通常称他们为攻破者。”柳雪耐心地解释道。
“以超凡出众、令人惊叹的表现达成泡沫的试炼要求，会让这场试炼失去存在的必要，届时泡沫就会破裂。这种震撼人心的伟大壮举，我们称之为攻破。”
“一旦泡沫破裂，迷失在里面的人自然就有机会获救。当然啦，如果迷失的时间太久，已经彻底变成骸的人，那肯定是无力回天了。”
“泡沫能不能强行破裂呀？”顾沫沫眼睛一亮，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新奇的想法。
“这个你就别白费心思啦，泡沫虽然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泡沫一样脆弱，但实际上它坚硬无比，就算是实力达到八阶的强者，也拿它毫无办法。”柳雪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顾沫沫的头。
“这样啊。”顾沫沫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失望。
“你呀，一个小小的一阶修行者，就别整天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啦。时候也不早了，快去睡觉吧。”柳雪轻轻拍了拍顾沫沫的小脑袋，然后不舍地把她放在床上。
“一阶怎么啦！一阶吃你家大米了？等我哪天突破了这该死的面板限制，一定要让雪姐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汗水与努力！”顾沫沫心里越想越激动，各种念头此起彼伏。
然而在现实中，面对柳雪不容置疑的威严，她也只能乖乖地、唯唯诺诺地上床躺好，准备睡大觉。
关上灯，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
没过一会儿，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打破了寂静，暖烘烘的小身体悄悄蹭到柳雪怀中，柳雪顺势一把将其抱住。
“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敢自己睡吗？”柳雪关切的声音在黑暗中轻柔响起。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舍不得放开我呢。”顾沫沫不甘示弱，犀利地反驳道。
随后，两人渐渐安静下来，双双陷入了温馨的沉默之中。
“雪姐。”过了一会儿，顾沫沫轻声唤道。
“嗯？”柳雪温柔回应。
“如果你迷失在泡沫里了，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攻破那个泡沫，把你救出来的。”顾沫沫的声音虽轻如蚊呐，却带着一股让柳雪深深动容的坚定。
“傻孩子，谁救谁还不一定呢！”柳雪感动不已，情不自禁地将顾沫沫抱得更紧了。
“雪姐，松点松点，我都快喘不过气啦！”
……
“快跑，快带孩子去避难所！”
是父亲焦急万分的呼喊！柳雪猛地睁开双眼，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漆黑如墨，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无情吞噬。
父亲正半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握住刺入自己胸膛的利刃，用尽全身力气不让凶器脱离，只为给母亲和自己争取更多逃生的时间。
母亲见状，急忙拉起柳雪拼命地飞奔，柳雪回头大声哭喊着“爸爸”，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熊熊燃烧的大火肆意蔓延，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不绝于耳的凄厉尖叫声如重锤般撞击着柳雪的耳膜。
画面突然一转，柳雪孤零零地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四周满目疮痍，断肢残垣随处可见。一个身穿洁白衣衫的女子正紧紧地抱着她，泣不成声。
湿漉漉的。柳雪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滴落的是女子的泪水。
“你也失去了家人吗？”稚嫩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响起，好似一道微弱的光，将沉浸在悲痛中的女子唤醒。
女子缓缓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柳雪，那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让柳雪也不禁愣住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也本该由我来终结。”女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站起身来，轻轻地将柳雪送入一个神秘的阵法之中，嘴里念念有词，说着柳雪根本无法理解的话语。
“希望在那里你能过得更好。”这句话像是在安慰柳雪，又仿佛是女子在自我宽慰。
说完，女子毅然转身离去，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可怕的漩涡。
……
“不要！”柳雪从噩梦中猛地惊醒，身体下意识地弹起，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身旁的顾沫沫。
“雪姐，发生了什么？”顾沫沫睡眼惺忪，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困意，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想要弄清楚状况，却又被回过神来的柳雪轻轻按了回去。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时间还早，你接着睡。”柳雪强装镇定，轻声安抚着顾沫沫。
“嘿嘿，雪姐这么大人也会做噩梦……”顾沫沫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慢慢又沉入了梦乡。
柳雪无奈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顾沫沫的额头。心想这家伙睡了一觉，居然还惦记着自己昨晚调笑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