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昼那明朗耀眼的光辉早已悄然隐退，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温柔地包裹住了整个世界。
繁星闪烁，恰似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被精心镶嵌在广袤的天幕之上，将整片夜空装点得如梦如幻。
顾沫沫独自倚靠在云梭的栏杆旁，双眸凝视着那片浩瀚星空，神情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被星辰点亮的云海夜景，却丝毫没有逊色于白日的绮丽，反倒多了几分神秘而迷人的韵味。
“沫沫，在发什么呆呢？”
忽然，一只手轻轻落在了顾沫沫的肩膀上，同时传来柳雪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顾沫沫微微一怔，像是从遥远的思绪中被拉回现实，她扭头看去，只见柳雪笑意盈盈地站在身旁，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关切与好奇。
“没事，在想一些事情而已。”顾沫沫收回望向星空的目光，轻声回应道。
柳雪歪着头，目光在顾沫沫脸上打量了一番，接着说道：“从你登上云梭开始呀，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说到这儿，她微微停顿，眼睛突然一亮，像是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是埃拉尔给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说着，她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些许调侃。
顾沫沫平静地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璀璨星空，缓缓说道：“我在想，旧时代的人们，是否也能看到这般灿烂迷人的星空呢？”
“可以吧。我记得云海是新时代才出现的奇妙景观，以前的云朵，好像仅仅是由水汽凝结而成的小水滴汇聚形成的。而现在的云海，更多是逸散的浮能产生的神奇效果。”柳雪下意识地顺着顾沫沫的话题往下说。
自从大陆升空之后，人们便将过去在陆地上的生活称作旧时代，相应地，把当下所处的时期称为新时代，并划分了全新的纪元——云巅纪元。
“等等，别想转移话题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柳雪说着，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紧紧盯着顾沫沫，眼神里满是狡黠，显然她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一下子就察觉到顾沫沫有意岔开话题。
顾沫沫见没能蒙混过关，可惜地撇了撇小嘴：“埃拉尔能给我什么压力，我既然能打败她一次，自然就能打败她第二次。”
“我可不信。看你们之前交谈的样子，可不像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快老实交代，埃拉尔和你到底啥关系？”柳雪说着，低下头，凑近顾沫沫，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
果然还是想问这个……顾沫沫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和埃拉尔的过往交际，随后缓缓向柳雪讲述起来。
当时的她正为无论如何都无法炼制出灵阶器物而心烦意乱。满心的烦躁让她在工坊里如坐针毡，再也待不下去，于是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
“别走！”
就在她刚走出工坊不久，一道火红的身影如疾风般迅猛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沫沫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感觉到来者不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她暗自思忖，难道是之前某次炼器失败时那巨大的响声惊扰到了对方，所以人家找上门来讨要说法？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埃拉尔上下仔细地打量了顾沫沫一番，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丝挑衅。
“你就是那个第一个升华成一阶灵祝的顾沫沫？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一听就是个麻烦的家伙，顾沫沫果断扭头就打算返回工坊。
“别急着走呀，我是特意来向你发起决斗挑战的。本小姐今天就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证明我的实力绝对在你之上！”埃拉尔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再次挡在了顾沫沫身前。
她高高扬起头，修长雪白的脖颈线条优美，宛如一只骄傲的天鹅，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张狂：“怎么，公认的年级第一，该不会是不敢答应吧？”
我可是早就接受过雪姐专业的‘训练’（指单方面被逗弄），区区激将法，怎么可能让我轻易上钩。顾沫沫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不用了，我已经不是年级第一了，我承认你比我强。”顾沫沫嘴上说着，脚下试图绕开埃拉尔，尽快摆脱这个麻烦。
“一块空灵方块。接受这场决斗，这块空灵方块就是属于你的。”见到顾沫沫快要进入工坊，埃拉尔急忙急忙抛出了诱人的报酬。
顾沫沫刚要迈入工坊的脚步瞬间停住了，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充满了犹豫。
“我，我真的很忙。”
“要是你能在决斗中战胜我，我再额外送你一份储物器物的炼制配方！””埃拉尔咬了咬牙，继续加码。
“你看人真准。”顾沫沫立马转身，激动地握住埃拉尔的双手，兴奋地说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毕竟，哪怕是最低级的储物器物都属于灵阶，对方不仅慷慨地提供了储物器物的主材料，而且有了那份配方，她就有机会推导出炼制灵阶器物的方法，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快把手放开，你离本小姐这么近干什么！”刹那间，一抹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埃拉尔的脸颊，为她原本冷艳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动人的娇羞。
顾沫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
“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埃拉尔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慌乱，继续说道：“既然是正式的决斗，那咱们就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在决斗中失败了，往后就必须全身心投入修炼，不许再分心干别的！”
“好，我答应你。”
顾沫沫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颇为轻松地一口应承下来，还暗自庆幸，以为对方会提出什么离谱得让人难以接受的要求呢。
你要问她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嘿，她心想，自己炼器难道不也算在专心修炼嘛！
“然后呢？”柳雪听到这里，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决斗的结果。
“然后嘛，自然是我技高一筹，好不容易才险胜了埃拉尔。”
顾沫沫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对那场激烈决斗的回忆之中。
回想起那场决斗，两人在精神力的激烈碰撞中都消耗得一干二净，到最后只能近身肉搏。
好在平日里受到柳雪的影响，顾沫沫的近战能力也不容小觑，这才在关键时刻赢得了胜利。
“没想到她这么记仇，居然还想着和我决斗。”顾沫沫感叹道。
“那时候的你，其实也有点骄傲过头啦。”
柳雪的这句提醒，如同一记重锤，让顾沫沫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不得不承认，当命运之轨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时，顾沫沫满心以为自己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获得了无敌的金手指。
凭借着这份得天独厚的优势，再加上自身在炼器和修炼上的不懈努力，她在整个年级段中第一个成功升华成为一阶灵祝。
同学们的追捧与赞扬如潮水般涌来，一声声“年级第一”更是让她内心的骄傲情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膨胀，直至抵达了巅峰。
在她眼中，未来的道路必定是一片坦途，自己注定会成为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
然而，好景不长。
就在她满怀憧憬地接近升华成二阶灵祝的时候，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面板限制了她的实力。
这个突如其来的限制，如同一场狂风暴雨，无情地浇灭了她心中那团骄傲的火焰。原本高高在上的心境，瞬间如坠深渊，跌入了谷底。
她眼睁睁地看着有的同学顺利修炼到了二阶，而自己却被困在了原地。周围还不时传来一些冷言冷语，有的同学认为她不过是昙花一现，如今炼器的行为更是自暴自弃的表现。
面对这些质疑和嘲讽，起初她满心委屈和愤怒，想要极力反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沫沫渐渐静下心来。她开始认真反思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
她意识到，命运之轨的出现虽然曾给她带来了一时的荣耀，但也让她迷失了自我。
或许正是这一次警醒，让她明白，依靠所谓的面板是不可行的，它可以赐予自己，也可以将其收走，如同现在的实力被限制一样。
也不知道，完整度掉完是否能够摆脱限制。
在发现命运分支的惩罚会使得面板受损加深后，顾沫沫就一直有这种想法。不过不清楚影响之前，她尽量不会轻举妄动。
“那时候的我确实太自以为是了，对不起雪姐，给你添麻烦了。”顾沫沫抬起头，看着柳雪，眼中满是愧疚，真诚地说道。
她是知道那时的自己是多么闹腾的，挨了不少柳雪的“爱的铁拳”。
“麻烦倒没有，中二病发作的沫沫也很可爱哦！”柳雪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嘴里经常嘟喃着‘天不生我顾沫沫，云巅万古如长夜！’，‘一切敌人在我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等等。”
说着，柳雪的表情愈发愉悦，仿佛回忆起那些场景就让她觉得十分有趣。
“雪姐别说了，周围还有人呢！”一想到过去的“丰功伟绩”，顾沫沫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她又羞又急，跳起来想捂住柳雪的嘴，眼神里满是窘迫。
“好啦，不在这里说。”柳雪笑着抓住顾沫沫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
“回去说也不行！”顾沫沫娇羞地跺了跺脚。
“不过沫沫，你原来是觉得埃拉尔记仇，所以才来找你决斗的吗？”待顾沫沫的情绪稍稍平复，柳雪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
“难道不是吗？”顾沫沫看着柳雪脸上隐隐的笑意，满心疑惑地反问道。在她单纯的认知里，埃拉尔的挑衅无疑就是记仇的表现。
古人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在柳雪眼中，埃拉尔身为骨子里透着高傲的贵族，若仅仅是因为顾沫沫名声响亮便想打败她，早就该发起挑战了，何苦等到顾沫沫一门心思沉浸在炼器之中时才出手，这明显不像是单纯的争强好胜之举。
再者，细细琢磨一番，不难发现埃拉尔两次向顾沫沫发起决斗，其真正目的似乎是希望对方能暂且放下炼器之事，全身心投入修炼。
这哪里是什么记仇，分明是别样的关心啊。
只是埃拉尔生性高傲，实在拉不下那张尊贵的脸皮，好好地劝说顾沫沫专注修炼，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种略显极端的方式。
这便是柳雪对顾沫沫与埃拉尔之间关系充满好奇的缘由。
哼！才不是因为自己苦口婆心地劝了顾沫沫许久，却毫无成效；而埃拉尔一上门挑战，顾沫沫就即将突破到二阶。
“也许是吧。”柳雪故意回答得模棱两可，目光紧紧盯着反应稍显迟钝的顾沫沫，心想就让她自己慢慢琢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