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街边,雨色迢迢,晚上八点。

只在日落时分才开门久留米咖啡厅此时门可罗雀,但还是有一个女孩坐在这里小口小口喝着咖啡,吃着甜点。

因为她来的时候,雨已经下了有一会儿,店主也只当这个女孩是来避雨的,便没再多说什么,毕竟女孩也点了不少东西。

女孩的模样很可爱,长着一张娃娃脸,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就算店主自认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大叔,也忍不住对女孩起了一些心思。

但店主最终还是没敢做什么,毕竟他估计这个女孩的年龄也就和他的女儿差不多大,他看向女孩的眼神也就更多了一些老父亲一样的欣赏。

店内实在是无聊,店主放下已经不知道擦了多少遍,都能够反光当镜子的玻璃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女孩搭起茬来。

你今年几岁,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是附近的学生吗,我有一个女儿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小。

老套的话术,听起来像是从电视剧里学的一样,女孩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都逗的咯咯直笑,笑的店主尴尬癌都烦了。

笑罢之后,女孩说她的名字是栗见川,是在等人,还大方称赞店长的手艺不错,额外又要了一份雾尼雪松蛋糕,随后便不再多言。

意思很明显了,不该问的别问,店主也听出了这个叫栗见川的女孩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干笑着去后厨开始制作以耗时而出名的雾尼雪松。

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窗外的雨滴轻轻拍打,路上行人举伞匆匆跑过,像是一张慢放的碟片。

她眯起眼睛抿着手中的拿铁咖啡,看着眼前雨色的倒影。

而雨色中,一个身影缓缓走来,推开门走进了咖啡厅。这个是一个女人,束起来的长发被水渍浇的散开、狼狈不堪,她的眼神中饱满复杂的情绪,就像是落水的狗咬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女人走到栗见川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悠哉喝咖啡的女孩,气压低的可怕。

“呼……在我接手极乐馆的八年间,我曾经受到过不下于十三次的刺杀,包括但不限于毒药,枪杀,炸弹,甚至还有旧时代忍者的毒镖。”

栗见川自顾自的放下咖啡,好整以暇地往后一仰,笑着看向女人。“你拿一把从便利店里买的一把水果刀就想要威胁我,是不是对自己有些高看了?”

女人沉默,将手从衣兜里抽出来,果真有一把水果刀藏在里面,她把水果刀狠狠扎进了桌子上,几乎是在低吼。

“优衣不见了!”

“所以你怀疑跟我有关。”栗见川说,用的是陈述句。

“难道不应该跟你有关吗?只有你知道优衣的位置,我们有约定,你说过不会让优衣有危险的!”女人厉声说。

“可我也说过,野田则坂不能死在我们手中。”栗见川的语气很平淡。

“野田浩二是个小气又别扭的人,他想杀死自己的弟弟,可却又不想让其他人动手,他的打算是想让野田则坂自己把自己作死,这样就不会落人口舌。”

她说着,将面前的一份慕斯蛋糕划到自己面前,伸手拔起桌上的水果刀,仔细拿手帕擦了擦,用水果刀将慕斯蛋糕切下一块,含进嘴中。

女人的身体微颤,双手绷直。如果她现在猛地上前,那么那把水果刀就可以很轻易的洞穿栗见川的喉咙,但她不能这么做,她还需要从栗见川的口中知道自己妹妹的下落。

“所以说啊,这就是你如此狼狈的原因。”栗见川咽下蛋糕,忽的嗤笑。“优柔寡断,犹犹豫豫,这才是你被威胁却还这么卑微的起始。”

“当你下定决心要杀野田则坂时,就应该没有丝毫迟疑的把刀子插进野田则坂的心脏,而不是只为了报复单单割掉那种脏东西,你的举动只会引来疯狂的报复。”

“这样的行为在我看来不仅不会给你的妹妹出气,反而是招惹了新的麻烦,简单来说,蠢得令人生厌。”

她猛地起身,将手中的水果刀照着女人的脸庞,刺了下去。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连番后退,原本凌冽的气质一下子被冲垮,跌坐在地。

刀子停在了女人的面前,只有咫尺的距离,稳稳停住了。

“懂了吗。”栗见川轻声问,像是个循循善诱的母亲,在教导不成器的孩子。

“你的威胁在我看来是那么可笑,在其他人的眼中更像是一次挑衅,他们在盛怒之下当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但你逃了,所以你的妹妹就被他们找了出来,数罪并罚,并非我的泄露,而是你自己的愚蠢。”

“那就任由那个畜生无法无天吗!他把一个女孩逼死拨光衣服丢到了大街上,并且扬言要这样玩弄更多的女孩,他难道就不该去死吗!为什么他的罪没人去治!”女人低吼,因为刚刚被吓到的恐惧而激起了愤怒。

“所以你就决心去当那个刽子手?”栗见川不屑的冷笑,“动手之前就要对要遭受的一切有所准备,你动手并没有错,只是错在心存侥幸,错在没有一刀把他的喉咙割开,错在留给了他报复你的机会。”

“所以她就要死啦,因你而死……或许也可以说是因她自己而死?毕竟一切的事端源头都是她自己嘛。”

“不过……你现在还有机会,虽说和我原本设想的剧本相差很大,但也应该能够上演一场有趣的好戏。”栗见川话锋一转,语气温柔了下来。

魔鬼最喜欢的桥段,就是狠狠击碎一个人的内心防线,再趁机签下出卖灵魂的契约。

女人紧咬着牙,她一早就猜到自己会迎来这个局面,恳切的跪下,几乎是卑微到了泥土里。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优衣,求求你!”

魔鬼看着这个女人,表情漫不经心,最终轻轻唤出一个名字。

女人愕然,旋即了然,在栗见川念出那个名字时,她就明晰了自己的棋子身份,明晰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栗见川的算计,但她无可奈何。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为了优衣,她可以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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