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对在考场里如坐针毡的夜烛而言的，辛辣精准的提问剖开了她匮乏的知识面，大部分问题只能浅答或者羞愧难当地说“我不知道。”
只有最后释放魔法的时候比较轻松。
等到导师们宣布她的考试结束后，走出考场的夜烛跑去找魔法钟确认时间，才惊讶发现整场考试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这场考试的落幕，也代表着初级学院的生涯结束，亦或者说，可能是夜烛整个人生的求学生涯结束了。
单纯只是为了画上一个句号。
靠着系统技能成为超凡者的她，自然也不需要靠学院去叩开超凡世界的大门，况且她已经是领主府的女仆了。
违约金交不起，学贷没还完。
回望她穿越过来时接管的学院生涯，结果最有酸甜青涩感的青春时光，居然是旧时的友人，那位粉发少女莉芙在刚刚带给她的。
夜烛既感激，又唏嘘不已。
一路怀着复杂的思绪，来到学院大门前准备顺路赶往领主府的夜烛，被门卫拦下了。
“夜烛小姐，莫琳院长找您有事。”
……
站在院长室的门前，夜烛略显发懵。
记忆里她来这里也就几次，基本上都是为了来爆老登的金币。
自从她忙于打工连学院都懒得来后，对这里没什么印象了，也不敢去面对对她寄予厚望的院长。
不过好在，现在她有了那份底气。
夜烛平静地轻敲了敲门，在门后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应答后，她身前的木门自主地缓缓敞开，仿佛有张无形的手在她旁边帮助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性，金色头发严谨盘成发髻，几乎是视线相触的同时，夜烛瞬间低垂下了脑袋，连带着身子一起泄气下来，就像是小动物看到了天敌般。
就跟前世面对年长严厉的教导主任一样。
根本没底气呀！
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她盯着绞紧的指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认错，还是道歉。
“小夜烛，你先坐下来吧。”
意料之外的温和声音让夜烛稍微愣了愣，她仍低着头，但身子乖乖听着话，坐到了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
一张纸，随着莫琳院长按着推动，逐渐出现在了夜烛的视野内。
都不用仔细从上往下阅读，光扫上去第一眼，那一片片的红色的叉，偶尔出现几个绿色的勾，触目惊心的画面让夜烛立马知道了这是她的出勤表。
而第二张纸很快也出现在她的视野内，上面更是干脆写满了明晃晃的零，那是她的成绩单。
是要，兴师问罪吗。
夜烛略微抬起头，发丝从耳后滑落，隐约盖住了她咬住下唇的表情。
“其实你本来没有参与毕业考试的资格，整个学年没几天待在学院，日常考试不来，人也联系不上。”
“连开除通知书都没地方发。”
望着莫琳院长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听着她毫无愠意的温和声音，夜烛眨了眨眼眸，感觉到了她只是在开一个没那么好笑的玩笑。
“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家庭的近况，也打听到了你在为了还清学贷，四处奔走工作。”莫琳院长抽走了那几张纸，“只怪我当初没能告诉你，顺利通过毕业考试后的见习法师是可以申请免除学贷的。”
那时的我，根本通过不了……
但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院长，对不起。”
决定把真相埋藏在心里的夜烛，小声地说出了一句道歉。
“但你这最后一次考试……”
故意放慢的语速像是帝国法官即将宣判审判结果，夜烛瞳孔微缩，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结合她考场上的狼狈表现，复习几个晚上就想过，明显不太现实。
她闭上了眼眸。
让视野坠入黑暗中，静候着落入脑海间的沉重打击到来。
“还是我们学院最优秀的。”
虽然还有很多学生还没进行毕业考试，但是莫琳院长笃定地道，笑容满面。
她欣慰地看着眼前闭眼的小雪狐，惹人心疼的好孩子，继续道：“真没想到你不在学院里，也完全没有落下魔法，那份细致入微的精神力操纵，放在我见过的法师里都尤为罕见。”
“你真的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夜烛难以置信地掀起眼帘。
而莫琳院长边在抽屉里摸索什么，边絮絮叨叨地道：“你的学贷，我已经去申请免除了，同时我们学院也会赞助你继续深造，今年保送帝国皇家高等学院的名额还在……”
“去到首都佛罗里德，一定要努力成为我们学院培养出的第一位四阶法师！”
只是二阶超凡者的莫琳院长，期盼着年幼少女的未来。
一个华贵古典的小本子，连带着一张纸，放在了夜烛面前。
这是她的毕业证和毕业证书。
仿佛这才是该为学院生涯划下句号的东西。
夜烛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她指尖发颤，想触碰，又犹豫着缩回了手。
“对，对不起。”
听见自己声音的那刻，夜烛明白了。
是悲哀。
“我，我已经，有一份工作了。”纤弱的清冷声音颤抖着，“给别人当女仆。”
“女仆？”
莫琳院长的温和神情首次出现裂痕，她皱眉问道：“你是跟哪个家族签了契约？”
“一般交违约金就能解除契约，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是啊，明明交违约金就行了。
学贷免除，违约金也有人帮忙交，人生的轨迹似乎突然又回到了正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悲哀呢。
“不……不要！”
微弱，但是坚定。
老道的莫琳院长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情绪不稳定的小雪狐，从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上读出了些东西。
“小夜烛。”
“能和我说说，你是为谁服务吗。”
温柔得宛如蕴含着某种力量，呵护着年幼少女的心绪。
夜烛被这份来自长辈的关怀给包容，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抹金色的身影。
“我的主人。”
“是夏洛特·乔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