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超凡者!”

不知是谁回过神来,面带惊恐地高喊了一声,随后一众混混们都反应了过来,如惊弓之鸟一般瞬间一哄而散,只留下原地一个被魔焰灼烧的倒霉蛋抓着自己的手,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着。

“逃命的速度真是令人惊叹。”罗妮娅依旧伫立在原地,她只是盯着那些人的背影,并没有要追上去的打算。

“就像是掀开了一扇腐朽的石板,底下的虫豸在阳光的直射下四散而逃。”尽管身边并没有黑鸦,但是罗妮娅还是习惯性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罗妮娅望着眼下这位依旧在哭喊的年轻混混,他的脸上满是眼泪与鼻涕,那狼狈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那股嚣张的混账劲了。

“这位不知名的先生,现在可是否冷静下来了?”

“你!不!不!女巫!你别过来!不要杀我!”眼前涕泗横流的黄发小年轻捂着手腕满脸扭曲,惨叫着跌坐在地上惊恐的连连向后挪动。

罗妮娅微微皱眉,当世的年轻人似乎对会些魔法的女性有很深的成见。

大概是看见了她眉眼间露出了一丝不快,刚刚还在哀嚎的青年立刻醒悟了过来,面色变换了几番。

“我、我错了!女巫大人!是我狗眼不识泰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青年原话并非如此,只是罗妮娅听进耳后自动将其替换成了语义相近的熟悉成语。

望着面前爬过来跪俯在自己身前的青年,沾了满身泥泞与污秽,强行压抑着自己手上的剧痛而微微颤抖着身子,嘴唇都被他用力地咬到发白。

罗妮娅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个青年混混并非诚心悔过,他只是在害怕自己这个超凡者会随意取走他的性命而已。

但哪怕是阴沟里的老鼠,也有向往着呼吸的权利。

罗妮娅心念一动,青年手腕上的幽森紫火便如失去附着一般,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了昏暗的街巷中。

“此为惩戒,以后不可随人作恶,不可轻侮他人。”罗妮娅淡淡的说着。

青年如蒙大赦,连忙伏低了身子在她面前叩首,捂着手不住地向她表示臣服:“谢谢女巫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罗妮娅并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抬起脚步错过他后便离开了。

青年手上的伤势看起来骇人,实际上却不算严重。她那魔焰是专门对付这种灵魂并不至恶的普通人的,虽然将他的手掌烧的漆黑焦裂,但若能及时就医,大概率是不用截肢的。

虽未转头,但是罗妮娅‘看’的到那青年的动作,站起身来扶着手腕,面带劫后余生的恐惧回头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连忙选了一条相反的小路,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此地。

青年并不无辜。虽说他没对罗妮娅做些什么实质上的侵害,但是罗妮娅能从灵魂里‘看’到他的过往。

这些加入地下帮派后的青年,不一定个个都作恶多端,但是从他们的日常来看,也绝对和遵纪守法挨不上边。

贫民区内发生的绝大部分恶性事件,这些帮派分子至少要占七成的原因。

罗妮娅轻轻摇摇头,不再去关注他,而是向着那位丹佛先生记忆中‘野山羊’酒吧继续走去。

从容穿过几条昏暗的小巷,目的地终于在罗妮娅眼前显现。

与设想中的喧闹和灯红酒绿不同,这家名为‘野山羊’的酒吧孤零零的伫立在夜幕中,木质的巨大山羊招牌看起来很有些年头,吊悬在空中轻轻晃荡着,发出轻不可闻的‘吱呀’声。

罗妮娅在酒吧门口停留了一下,转头向不远处的一处门宅望去,但见那儿平平无奇,只是门框上挂了一盏不知为何亮着淡紫色灯光的煤油灯,光线昏暗且有些暧昧。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罗妮娅凝神向街角昏暗处望去,只见一个形迹可疑的男子低头扶住了自己的黑色帽檐,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迅速摸进了那扇门内。

即便不开超凡感知,罗妮娅也能想象到那屋内会是个什么场景。

罗妮娅并不是一张单纯的白纸,依着前世的经验,那边大概是流莺聚集的暗歌之地。

收回视线,罗妮娅推开了‘野山羊’的木质蝠翼门,迎面而来就是一股难言的酒精与闷臭体味混杂的气浪。

酒吧老板抬起脑袋,耷拉着一双阴狠的三角眼,打量着来人。

伴着走进酒馆内的俏丽身影,其他圆桌上的酒客也纷纷将视线投向她,不知觉酒馆内的声量都降了一个档次。

“夜安,先生。”罗妮娅柔声对站在吧台内的老板道安。

老板有些僵硬的眨了眨眼,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面对上一位彬彬有礼的淑女,但他依然面无表情。

“要来点什么?”老板开了口,他的声音让人有些不舒服。

罗妮娅扫了一眼吧台后的橡木酒桶,并没有看见任何招牌告示,看来这家店只做熟客生意。

“一杯淡啤酒。”罗妮娅并未思索太久,既然是酒吧,总会有一杯啤酒的。

老板耸动了下肩膀,虽然没说话,但他那三角眼里闪过了一丝轻蔑与嘲讽。

他伸着手用自己身上的帆布围裙擦了擦手,然后转身从自己身后取了一个带着裂口的陶杯,在一个橡桶里取了一杯淡黄色的酒液。

但陶杯里只装了三分之二的酒液,就在罗妮娅疑惑之际,老板又从柜台上拿起一个水壶 ,倒着水将陶杯装满了。

“一杯啤酒,淡的——需要我帮你加点枫糖吗,小妞?”老板的声音带着戏谑与轻佻。

其他几桌的酒客们纷纷发出并不善意的哄笑声,其中几个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曼妙的身姿,吹着放荡的口哨。

罗妮娅置若罔闻,淡淡的拿起那陶杯,稍微抿了一口啤酒——口感很差,只是一杯酒花都没多少的发酵饮料罢了。

她放下酒杯,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介怀。罗妮娅前世看过不少文艺作品,但是在这个小酒吧里根本感觉不到那种异世酒馆冒险者大口喝酒与吟游诗人纵情高歌的热血与史诗感。

“一杯酒20基尼。”老板冷冷的说着,罗妮娅总感觉眼前这位先生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

而且这个价格也实在不算公道,罗妮娅虽然没有混迹酒吧的经验,但是那位丹佛先生的记忆中有,这么一大杯朗姆酒也不过8-10基尼而已,上下浮动看当天老板的心情。

不过罗妮娅并没有和老板去争执酒价,而是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绣着金线的漂亮钞票放在吧台。

“劳烦再来一杯‘血珀酒’,谢谢。”

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酒,而是丹佛记忆中,这家酒吧里的地下黑市的接头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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