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初。

20XX年

美国某州,某市,某个小到不为人知的地方。

发生了一起诡异的凶杀案。

死者是一位40多岁的,著名大学毕业,人文社科专业的黑人女博士,被邻居发现死在了家中。

由于死者平常就是经常长达几个月,甚至半年都不会出门。

直到尸体腐烂发臭变质,隔着那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房子散发出一股恶臭,邻居才到察觉异象,才堪堪报警处理。

警察们拉好警戒线,破门而入。

由于长期没有缴纳电费,一股燥热,先混杂着恶臭袭来。

从漆黑的房内,传来属于兽的呜咽几声,几条精瘦的犬,立刻扑了出来。

神经高度戒备的警察,立刻掏出手枪,扣下扳机,将其击毙。

几条狗哀嚎一声,砸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冲出来的,是几条肌肉暴起的护卫犬,嘴角带着些像是在高压锅里炖煮,炖烂糊的肉丝。

屋子里,冰箱渗出不明的液体,一脚踩上去,不仅还黏黏糊糊,还像芝士一样拉出长长的丝。

沙发上。

一半肉体融化在人皮里,一半漏出干净的白骨。

跟自己今天中午,刚去中华街啃了一半的肉包子一样。

新任警员直接原地干呕,老牌警员已经熟练的以摇人为理由了跑出去,去抽口烟,喘口气歇歇。

至于造成尸体这种猎奇的姿态,看一眼尸体上面那绝非人类造成的齿痕,还有被紧锁的房子,结果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

现在就只剩下,将面前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和那几具狗子尸体,被拉到法医做下鉴定,确定一下猜想。

这种案子虽然猎奇,但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警局里的老饕们自然是瞧不上这种只能让人犯恶心的案子,善后就交给新人就行。

负责查查死者社交账号,联系死者父母,告诉他们,他们亲爱的女儿不幸嗝屁了。

撰写案宗,入库封存即可,然后沦为他们这些警察们茶余饭后,用来恶心人的谈资。

而这死人的社交账号的粉丝数不可为是不少,也算得是影响深远的百万级别的大网红了。

仔细瞧瞧她的账户,点赞的内容,观看的东西,全都是些,可爱的猫猫狗狗,还发布些明确反对人类食用肉类,宣扬素食主义,反对虐待动物,集资收养流浪动物,然后诉说自己的童年,工作上的不幸经历,分享一下自己的理所当然的观点,然后再推荐一下几个大牌宠物用品。

妥妥就是一副,高知善良老婆婆的做派。

死成这样,未免是有些太惨了。

先是用她的电话号码,拨通她的父母的电话,联系一下,告知他们女儿的死讯吧。

电话铃声响了很长时间,长到快要挂断时,电话对面终于是接通了。

“您好,很抱歉通知您——”

这话还没说出口,迎接的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就是迅速挂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蛤?!什么玩意?!”

即使被这么骂了一通,警察捏捏酸痛的鼻翼,还得继续联系,只是换成警方的号码。

这下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反感了吧?

磕着超浓咖啡,另一边看着发光荧幕的另一侧,继续查着她的银行的收入和支出。

随之发现她关联的某个小号。这个账号上,她大大方方的炫耀着她买下的各个奢侈品大牌,首都,海滨城市的大宅邸。

还有n个相当有名的黄推的**,各国旅游的机票,各个高档宾馆的居住场所,高档餐厅随便上。

可无论是大号还是小号,都未有一丝痕迹提及她所援助,建造的十几个流浪动物收容所。

脑袋一下变得空荡荡。

再看看自己这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学贷,吃着快餐店几美元的汉堡和甜甜圈,零星几件从父母那里寄来的旧衣服,攒着去自助洗衣店,都快洗破了,租着几平米的小房子,再看着这些高档玩意,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平衡。

鼻腔喷出一股浊气,再想想自己还得熬夜处理她的后事,一股子火气就窜了上来,张嘴骂道。

“这死老太婆的私生活还真是够丰富的。单凭她那点的退休津贴,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这种奢靡的生活,估摸着是把那些所谓救助动物的钱给自己用来泡男人和买这些玩意了吧?”

“哼,这年头不都是这样么?这年头只要豁出去脸面,可真是够赚钱的。不过就是个猫狗,怎么能弄这么些钱来?”老警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脑袋。

她父母的电话终于是接通了,得知了她的死因。

却听到电话那头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需要您例行来认领尸体。”

“好,好,她真的已经死的透透的,对吧?!”电话那头的人,颤抖着语调说道,

“是是,来看一眼,填个表格就行了,你们尽快到这里一趟。”

电话被挂断。

而某个小警察,在做完这一切,驱车离开了警局,前往他位于郊区的温馨的小屋。

身为心理医生,从校园走向婚姻的妻子,她这时也刚好从工作室回归,在小房子里做上一顿热腾腾的晚餐。

昏黄的灯光,在不远处亮起,不断不断的靠近。

他想跟那个女人聊聊,今天发生这件,戳破人类一些底线的事情,来调节下今天糟糕焦虑的心情。

尸检报告新鲜出炉,幸好那些狗,没把那颗心脏吃掉,检测出死因不是被活生生的被狗子们吃掉,而不经意的猝死。

随后由于屋子的封闭,在炎热的沿海天气,屋子里没有任何食物,随后尸体腐坏,被饥饿的狗啃了个大半。

她的父母前来认领尸体,只是瞅了一眼,立刻转身就要走。

“诶诶,别这么走啊,还要例行录一下笔录。”

伸手想要拦住她的妹妹,一巴掌就直接扇过来,她歇斯里地的怒吼着。

“我们就不能这么离开吗?!我不想再见她一次,一次都不想见到!她已经死翘翘,就算是被老鼠啃了,丢外面晒烂了,我们也根本不在乎!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这是怎么了?”

声音不大不小,歇斯底里的女人立刻转头望去。

门口站着的,是今天来给自己送午餐的妻子。

隔着玻璃,看着现在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死者家属,吃着妻子送来的饭菜。

今天是夹肉的三明治啊。

“你认识她啊?!”

“这是我的病人,昨天她还跟我聊了聊自己家里那个一言难尽的亲姐姐,真没想到今天就关联到你这儿。”

“哈哈哈哈,是啊,这小镇的人际关系可真够密的。”

玻璃那头里的人是一会儿颤抖,一会抹眼泪。

“哎,有一说一,她们家也真是够离谱的,全家拼了命的赚钱,还她大女儿的大学学贷。结果她家的大女儿上了大学,却选了个压根找不着工作,人文社科专业。本来想着让她一路读博,争取当上个又有钱,又有牌面的大学教授,结果她临近毕业转头就往网上发了个控诉原生家庭的视频。说家里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自己没法实现自己想要当一个宠物医生的梦想。”

“啊啊,你是说她啊,那我想起来了,她当时的视频可是相当火,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刷到过,当时还大发善心的给她发了一大长串的安慰的评论,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那时候的自己,要是得知妻子的言行,恐怕还是倾向这个死者吧?

毕竟没有经历过现实的重压,不想面对来自现实的重压,是个无可救药的,只想着逃避的懦弱者。

“所以直到现在,她的那些疯狂粉丝,还会扒出她们搬了十几次家的地址,举着枪,就要射杀他们。”

“那还真是有毅力。”

玻璃那头的询问结束了,妻子也收走了午餐盒,摆摆手就要离开这里。

“晚上见了,今天晚上我会提前温好红酒,记得早点回来哦。”

妻子当着全组的人,说出这句话,引得那群单身的小伙子连连起哄。

这独属于成年人之间的隐晦玩笑,说真的,自己真想现在就下班。

可毕竟成年人是一种很会延迟满足的生物。

电话铃声响起。

“队长,现场有新发现,拜托您来瞧一眼。”

警员在收警戒线时候,踢翻了一块草坪,漏出一块铁质的活板门。

表面没有明显锈迹,活页也是能正常使用。

轻松就打开了活板门,一股浓烈的铁锈味伴随着湿润的水汽,窜进鼻子里。

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方形黑洞。

穿好手套和鞋套,咬着手电筒,慢慢从上面爬下去。

铁锈味就越加浓重。

脚终于落地,滴滴答答的水声在耳边回响。

顺着手电筒灯光看去,自己正身处一个狭小的走道。

走道的尽头,是一道叠满破伤风伤害的铁门。

手搭在上面,黑漆剥落一地。

稍稍一使劲,这道门就被拽开。

巨大的空间就在面前展开。

风就在耳边呼啸着,像是谁人的哀嚎哭啸。

干涸的血画出巨大的诡异法阵,白色油脂蜡烛。

还有那周围堆积如山,泛黄的古籍。

她的死讯,照理在她的社交账号公布,即使是用相对体面的意外身亡。

评论区却是一片耻笑和叫好,甚至不知是谁将她真实的死状扒出来。

“她该不会是被她自己家的狗子给锁喉导致的窒息吧?”

“哦,别这么说啊,说不定人家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呢?!”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够毒的,你这么说,撒旦会找上你的!”

有关于她干的各种不做人的事情被扒出来,例子多到数不胜数:

其是某个极端动保组织的成员,受其资助,宣传纯素食的所谓好处。

怂恿粉丝私信未成年人和孕妇,让其传播所谓无害的纯素食理论。

网暴素人致人死亡,这种事都算得上是小事中的小事。

各种足以枪毙十几回,注射死刑都能打满一整个人的体重的离谱事件,都与她多多少少相关。

迅速给前来围观的路人们来各种乐子,在面对铁证如山,死忠粉仍然宣称这些毫无根据,都是被编造出的谎言。

“她发布的最后一条推文里,说自己的能够听懂自己的狗说话了,这种诡异无比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这实在是太恐怖了,自己可能要去看精神科的大夫了。”

可在短短几个小时后,评论区就被齐刷刷的相同内容的评论占领了。

“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不够善良的人,一定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都有原罪,他们全都该去死!!!”

“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不够善良的人,一定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都有原罪,他们全都该去死!!!”

“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不够善良的人,一定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都有原罪,他们全都该去死!!!”

“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不够善良的人,一定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都有原罪,他们全都该去死!!!”

“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不够善良的人,一定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都有原罪,他们全都该去死!!!”

“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不够善良的人,一定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都有原罪,他们全都该去死!!!”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这就是群疯子罢了!

本以为只是个有点猎奇的意外死亡而已。

结果因为那块掀开的草坪,这个案子上升为可能涉及邪教的专案处理。

红酒牛肉就别想吃了,得去熬夜整理那些个晦涩难懂的文字所撰写的陈旧泛黄的书籍。

破译文字可不是警察们的强项,只得请来当地大学语言学的翘楚,来作为外援。

“哎,真是恨死你了!你说你非得踢那块草坪干嘛,现在又得加班了了,我本来想着今晚跟女朋友一切过的,现在还得跟你们这群大老爷们住一块啊!?”

小警察掐着另一个家伙的脖子使劲的晃来晃去。

“错了,错了,快死了,快放开我了!”

“话说,为什么上边这么重视这案子?之前都是随随便便,到认领被害者尸体这步就结案了。”

“想知道啊?”由于身体情况只能专职文职的满脸皱纹的老警官转过来,冲着一群打下手的新人,咧着嘴笑着。

“你又要说那个老掉牙的案子了吗?真是没完没了,每次一有人加入,你就给人念叨这个案子,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年轻的女警察皱着眉看着他。

“诶诶,别理她,听我说,听我说嘛。”

即使没人理他,他还是自顾自的说起来了。

大概就是,在这个老警察年轻的时候,这个小镇,就已经像现在一样衰败,了无生气。

莫名出现了一个反人类邪教,宗旨是宣传万物平等的观念,以献祭活人为方法,换取能够与万物共通思想的。

判断应该是某种被经改造的萨满教和习俗。

在短短几个月就迅速崛起,并且有向周边不断蔓延的趋势。

这整个镇子所有人几乎成为了邪教徒,而自己则参与了其中的剿灭作业。

那里的人群,多为妇女儿童,多为黑人,印第安人等少数族裔,和弱势群体。

青壮年几乎不存在,或因为战争,或因为进一步发展,永远离开了这里。

曾经因为发展而砍伐殆尽的森林,如狂风般长出短短的荒草丛,引来哺乳动物,也引来了掠食者。

这个村子罕见的从现代世界,变成了与自然对抗的原始世界。

他们将车横贯在镇子的路口,拿着自制的各种武器,对着全副武装的警察不间断的开火。

在造成十几人的伤亡后,经上级批准,出动军队,飞机坦克集体出动。

仿佛是屠杀一般,一个晚上就解决了小镇上的所有人。

老头子在谈论这件事时,是相当神采飞扬,春风得意,就仿佛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啊啊,你回来陪我就是给我讲这么倒胃口的东西吗?”

去年才刚拿到美国绿卡的妻子举着刀叉,黑着张脸。

“抱歉,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聊这种东西。”

即使晚上想要亲热的时候,妻子也是将自己给推开,称自己为种族主义者。

“啊呀,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啊?!”

躺在沙发上扭动着身体。

自己跟她第一次见面,就是帮她解决了那些借着肤色就欺负她的人。

她对自己的好感也是在此基础之上。

自己怎么会说那种荒唐无比的话呢?

即使现在去道歉,按照她的脾气恐怕也不会接受吧。

第二天还得去工作才行。

意识逐渐堕入虚无之中。

“那些书籍好像都是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的地摊货,根本就不是什么,那些恐怖电影,恐怖小说里,看到一本什么人皮做封面的邪典,见上一眼就能让人发癫,摆个法阵,就能让人疯狂的存在。”

请来的语言学专家如此说道。

除了法阵的用料,真的是人的鲜血,油脂也真的是人的脂肪。

似乎真的有谁在这所房屋下,丧失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只能是去等待DNA送检的结果。

说不定就是谁家的女儿,谁家的儿子,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本来被那些老饕寄予众望,能带领队伍侦破一起大案,结果又是被牵扯出来,耗时又耗力,疑似谋杀的失踪案。

瞬间就丢掷垃圾桶里。

本来抱着,妻子会有段时间不会再理会自己。没想到,今天中午,她还是带着午餐盒进了警局。

“那个,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

“知道错了就好,赶紧吃饭吧!”

背上瞬间挨了狠狠一巴掌,虽然火辣辣的疼,心里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话说,不知道算不算有关系,我今天接到一个奇怪的诊疗。有个农场主,突然打电话说自己听懂了自己家牲畜的话。但话都是些什么,饿了,渴了,出去玩,交媾,这种简单的单词。”

“哈,那真是够奇怪的,怎么最近老是跟牲畜缠上关系啊。”

大口嚼着鸡肉青椒三明治。

扛着老式栓动狙击步枪,叼着雪茄的胡子拉碴的大叔,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警局里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你这儿还没找着人吗?”

“啊啊,真的很抱歉啊,目前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我们一定会拼劲全力的,请您一定要有耐心。”

年轻,前凸后凸的白人女警官,挥舞着胳膊,希望面前拿着枪的家伙,能平静下来。

“哼!”大叔怀抱着栓动步枪,划着火柴,点燃了雪茄,有些自言自语道。

“你们都只是在敷衍我罢了,就凭你们这个效劳和态度,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拉动栓动,就瞬间将枪口对准了,这个女人的胸口。

“我听说你们发现个地下室,还有未知血迹,那就先帮我匹配一下吧,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吧?”

“把枪给我放下!”

有枪的,都掏出配枪,齐刷刷对准他的身后。

“别害怕啊,你们这群家伙听声音就能听出来吧?我上的是空档啊,只是恐吓一下罢了,你们这儿的警员果然都是来混日子,混工资的啊,果然还得靠我们自己才行啊。”

他鼻腔呼出一股浊气,将狙击步枪收回怀里,不管摊在地上的女人,转头就大大咧咧的走出大门。

警局里的所有人都瞬间呼出一口气来。

“那家伙又是谁,这么嚣张啊?”

妻子毫无恐惧,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丈夫,之后会面对会比这还要恐怖场景,平静的收拾着塑料饭盒。

“他现在就是个有合法持枪,持证来猎杀流浪猫狗的老家伙罢了。时不时还扛着枪,走在路上,威胁那些遛狗的人,要是不好好栓绳,自己就会一枪崩掉对方的宠物。

被周围邻居集体签字,要求我们以恐吓罪关起来。

但听说他曾经还是这个小镇的首富呢,还曾经善心大发的建立的这个小镇的第一所流浪动物收容所——”

“那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妻子好奇望向那家伙的背影。

DNA匹配结果,竟毫不例外的,跟那个失踪的,同样是合法持枪,猎杀流浪猫狗同伴匹配上。

作为最积极询问案件进展的老大叔,自然被请进来了,希望能提供相关线索。

“哼,按你们警方这种磨磨蹭蹭的进度,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杀人凶手呢?”

他翘着二郎腿,煤油打火机在他的手里一明一灭,即使劝告不能带枪进来,他还是将那杆猎枪,扛着肩上,大步流星的迈进来,没有丝毫胆怯,躺在皮质沙发上。

“不如让你们警官先生,腾出时间,陪我逛逛我找着的线索,这样你们也省功夫,不用着耽误你们虚度时光。”

“你!”

刚想出声呵斥这个狂妄至极的混蛋。

“好,既然你这么建议,那就照你说的,就这么办吧。”

上司就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咧嘴大笑着。

“所以你就成他的小跟班?”

妻子洗着澡,水声将她的声音模糊不堪。

“真是不明白,真是在开玩笑!那玩意到底在想什么!”

“仔细想想,这不是蛮刺激的嘛,简直就像是那些美剧里,那些编外警探一样。”

那丰韵细腻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浴室的水龙头,没有关上吗?

滴答滴答的一直在响,心里却没有感到烦躁,仿佛是一首令人兴奋愉悦的歌曲。

“所以才需要你这个警察去伸张正义啊,这可是一件杀人案啊,找到杀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才是最重要,对吧,亲爱的大英雄?”

伸手,撩起妻子头发,将其挽到她的耳后。

“嗯哼~”

她握住了自己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那股属于人类的心脏,使劲的跳动着,卖力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我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从始而终的爱你。”

“怎么说这种话?好像你第二天就会失踪一样。”

“还记得吗,那个死人是极端动保组织的成员吗?”

“诶?!”

面前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耳边是夜行生物的叫声。

“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大叔,举起一根树枝,使劲砸到火堆里,火星差点就蹦到小警官的眼里。

“在听在听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烦躁的吼出来,立刻就被大叔捂住嘴。

“你妈的给老子闭嘴,你想被暴露吗?!”

他压下声音,凑到耳边说道。

“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根据地,你想暴露位置吗?!”

他抬头看向郊区的破败的厂房,还是空荡荡的毫无人气。

呼出一口长气。

“话说,你戴配枪了吗?记得检查一下,到时候别出幺蛾子。”

扛着狙击步枪的大叔,填装着子弹,仔细擦拭着枪身,检查着狙击镜。

“现在要等到那些人来,还要很长时间吧?要不要跟我聊聊你的过往呢?”

“怎么跟个嚼舌根的老婆子一样,好好擦你的枪,准备就行了。”

“你擦枪只是在缓解紧张而已,那不如聊聊你过去的事情,这样更能转移吧?你不说的话,我一直问的哦。”

“真是有够麻烦的家伙,怎么就找了你来帮我一把呢?”

他抽出一根雪茄,咬掉头部,用烧灭的灰烬点燃,一抽一抽,凝视着一片虚空。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晚上,如果不问你的话,就感觉一辈子都无法得知真相了。所以快说吧!”

“你是我老婆吗?这么爱打听?”

他将嘴里的雪茄,拿出来,任由呛人的烟气,飘散在两人之间。

“你应该听说过,我曾经是个富豪吧?

“而且还开设了这个小镇第一所流浪宠物收容所?”

“嗯哼,那为什么你不再做了,而且为什么转而狩猎流浪宠物为生呢?”

手抵在下巴,手肘撑在膝盖上,竖着耳朵,认真听。

“哼!”

他气愤的吐出烟气,将雪茄砸在那堆灰烬里。

“你能想过为了丢弃自己的宠物,而驱车几个州,就为了把自己家病重的猫猫狗狗扔到我门口,不要了吗?”

“监控摄像头是拍的清清楚楚。那些**却宣称,只是自己的宠物走丢了,只支付那些根本就不足以弥补我损失的金额,如果不归还他们的饲养的宠物,就要去法院起诉我是非法侵占。”

“可是那**的法院居然告诉我,我败诉了?!还要罚我一大笔赔偿金。”

“我发布视频,控诉这不公的判决,当地法院立刻调转枪头,判我胜诉。”

“可是第二天,我就发现,自己被人给跟踪,公司也被扒出来一堆坏账,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股价大跌,濒临破产。”

“律师们传达意思,说是什么动保组织盯上了我,说要勒索一大笔钱财才肯罢休,让我赶紧交了了事。”

“向我阐述了这个组织的庞大,复杂,在政商界都颇有威名,只要被盯上的,没有一个最后不是名誉尽毁,赔给他一大笔钱了事。”

“可是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大发善心救个流浪动物,却得给这么个勒索组织交保护费,我可去他亲娘的!”

“我自己为了自证,也是为了寻求帮助,直播带着的女儿去看那些猫儿狗儿,却不知为什么笼子门锁松开。把她被咬个半死,我却举着手枪,却不知为何没有开枪射击。”

“导致了她在得了狂犬病,十分痛苦的死去了,而我的妻子也随之离开了我。”

“我是个畜生,我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那个门栓没有坏,或许这我不就不会落得这家破人亡的境地,或者那哥门栓就是那群家伙搞的鬼!”

“我也无数在想,我当时为什么不开枪,把那条该死的狗给一枪给打死,这样不就能救下我的女儿了吗?”

“最后我终于得出了结论,我可能是想在那些那些网友面前证明自己有多善良无私,所以才会犹豫那么一下,我居然潜移默化的,把他妈的一条我根本就不认识的狗,跟我的亲生女儿做对比。”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忍着,那些玩意把我的公司搞黄了,让我妻离子散,既然法律和警察都无法给我一个公道,那我就得让我自己争出来一条道来!”

“喂喂,我可还在这儿啊?!”

看着这个满是悲惨经历的老大叔,他使劲拉上了栓动。

“你能有什么用?反正那个沟槽局长把你派我身边,只不过是不想惹火烧身罢了。要是你不乐意来帮我,或者来阻止我,我都无所谓了,如果你现在就要来阻止我,那我就现在就会一枪崩了你,反正老子也不介意多一具尸体。”

枪抵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小心别把敌人给引来了,说这种话的你,恐怕除了杀掉那些小宠物外,根本就没有杀过人吧,那跟杀人是完完全全两种感觉。”

将颤抖着的枪管拨开。

“我当然会帮你,尽全力帮你,但法律也一定会介入其中,换你死后一个清白。”

几个皮卡,轰隆隆的冲进厂房,载着几十号人,浓重的血腥味就从那底下传来。

将早就安装好的CT,压下起爆器。

厂房瞬间被轰到天上,这种程度的爆炸,一定一定会将那些漠不关心的警察和记者给惊动吧!

“不对,这巨大的爆炸中,居然真的有人还活着吗?”

那是个少女,不。

准确来说,那是个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少女的男人,身上的衣物被炸烂,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个黑袍子照在身上。

周边都是人的断肢残臂

手腕处都是伤痕和针孔,脸色苍白,不正常的消瘦的,异常亢奋,这些都是吸毒后的特征。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我是在救所有人,你们怎么能阻止我呢?!我可是在促成伟大的事业啊!”

不男不女的声线,让人听着就直犯恶心。

“给我闭嘴,乖乖去死就行了!”

老猎人举起狙击步枪,没有半分迟疑,开枪就打过去。

子弹穿过他还是她的胸膛,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天空上一束探照灯就打了下来,闪的眼睛睁不开,大喇叭大声劝告犯人速速投降逮捕。

“这样就结束了吧?”摸了一头冷汗。

“喂喂,那家伙又他妈的活过来了啊?!”

“如果不投降的话,我们就要开枪了!”

头顶的直升机,不断施压。

“你们看不见到吗?那个刚刚死掉的人了又复活了啊?!”

“不对?!按照往常来说,警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派人过来,还是这种大张旗鼓的玩意?!”

“给我趴下!”

老猎人拉下保险栓的手榴弹,就朝着直升机扔过去。

爆炸的冲击波和破片,瞬间就让飞机朝那个缓缓起身的家伙身上,坠毁下去。

大火,就这样将两人包围起来。

可即使是这样,那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还是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

“你TMD到底是什么玩意?!”

老猎人怒吼着,继续一刻不停的开枪射击。

“莫非那些从地下室翻出来的,那些地摊货真的是什么召唤邪神的仪式吗?我们只能等死了吗?!”

地上碎裂的电脑屏幕,发着光,记录着面前这个人的资料。

十几岁的男娘,南通,自我认知为女性,抑郁症辍学,吸毒,素食主义者,女权主义者,却是黄推,卖屁股为生,爹不疼娘不爱,被丢弃到孤儿院的家庭背景,这标签叠的啊。

加入了这种邪教,他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是为了能被人喜爱吧?所以才会召唤那个叫特鲁宁布拉的邪神吧?”

扭曲的身影,朝着自己看去。

“话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将精力投向猫儿狗儿呢?

“是因为孤单吧?”

“因为对人类的不信任 但又无法抑制的渴望被爱,被信任,被喜欢。”

“所以将精力投到了这些猫儿狗儿,期望他们可以永远爱你。”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们性命这个鸿沟,他们对你产生所谓的感情,究竟是不是你所理解的爱。”

“他们在你身边而不逃跑,只是因为你可以提供食物和住所罢了。”

“如果不**,不关进家里,不拴上锁链,话说如果你们把他们当做人来养的话,这些都算是故意伤害,非法囚禁,非常恶劣的罪行了吧?等到发情期的时候恐怕早就远走高飞了吧?”

“就算是服从性顶尖顶的军犬和导盲犬 都是要经过的筛选和长达几年艰苦堪称反本能训练。”

“而这些都是经过人类的训练过的,或者是,你所现在接手的,被称为人类之友的狗,都是你最为厌恶的人类,忍着疼痛,丧命的风险,散发自己的善意,才让你养到这种狗。不然你现在伸出手 可不只是手没了 你自己都会被吃干抹净。”

“不过你也不是那种漠视生命的人吧?毕竟即使干那种活,你都要活下去。或者说,在满足温饱时,思索人生意义时,被邪教吸纳,被灌入那仿佛正义的教义。”

“所以你心甘情愿的乞求邪神,能赐予世界上所有人都能与这几种动物沟通的能力。”

“可是这真的可能带来和平吗?人类即使能够交流,之间都会互相争斗,而这犬,这猫儿,说的如果仅仅只是本能一般的,吃饭,饮水,交媾,你真的会满足吗?还是说出你喜爱的话语,却又像是人一样背弃你呢?”

“不要!不要!不要!!!都走开!你们说的都是假的!假的!假的!我才不会相信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刀子就直挺挺的朝着自己投掷过来。

“pong!!!”

子弹射中了他的脑袋,鲜血溅射了自己一身。

是自己的丈夫闯了进来,举起他的手枪。

“妈的!小瘪三!”

桌子上摆放着打印好的离婚申请书。

“没事吧?!这么危险的病人,没给你遭受伤害吧?!”

他抱着自己的肩膀,反复确定自己受没受伤。

“我我我,我没事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电脑里探出一片新闻报道的弹窗,报道着该州该市,该镇的后山,那片硕大的别墅区,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爆炸,死者是某动保协会的会长,而袭击者的身份还在确定中。

看着面前倒下的死尸,想着自己之前那仿佛高高在上一般的话。

倒不如说如果劝得动的话,才不符合现实才对吧?

以这家伙颇为贫穷的家境,死亡仿佛才是更好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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