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余晖,让林深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提着宠物粮袋的他,正在小步快跑——那攥着宠物粮袋的指节看起来已经发白,显然购物袋的分量并不轻。

倒不是他为了强健体魄,负重前行。

而是……

“倒尼玛血霉了今天,出个门还能碰见地下城现世!”

他喘着粗气,透过慌乱的人群,忍不住又转头往后看了看——

远处的十字路口中央,一个纯白色漩涡状的传送门正透着辉光,这意味着,那至少是个C级的地下城,只有C级以上的猎魔人,才有可能消灭掉里面的魔物,让这方土地归于宁静。

林深摸了摸钥匙扣上的E级猎魔人徽章,那是独属于猎魔人的身份证明。

但对林深而言,不过是耻辱罢了。

因为哪怕是最低等级的魔物,都能够让他身死道消,驾鹤西去。

就在这时。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嗅到了铁锈味——不是血,是魔物的特有气息。

沥青路面突然隆起,六只覆满圣纹的苍白触手破土而出。

当首根触须穿透胸膛时,林深看清了那些蠕动在表皮下的金色圣纹,宛如被囚禁在血肉中的微缩十字架。

"救……"呼救声被触须绞碎在喉间,他听见自己肋骨折断的脆响。

伴随着意识的最终消散。

林深,卒。

……

“喝——”

林深骤然从床上弹起,喉间挤出半声嘶哑的惊喘。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窝,浸透的睡衣紧贴着狂跳的心脏,仿佛有冰凉的触手仍然缠在胸腔。

睁开双眼。

白炽灯光像把冰锥扎进瞳孔,他抬手挡光时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空调外机的嗡鸣,被单上的洗衣粉味。

都是如此的熟悉。

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斑,直到视网膜上残留的触手幻影彻底消散——

他才终于放下心来,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呼……原来只是做了个噩梦啊。”

“主上,您醒了啊!”

就在林深刚刚松懈下来时,一个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猫耳少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很好听,就如同她的长相那般清丽甜美。

紧接着。

“嘭——”

膝盖跪地的声音。

“仓岚,拜见主上!”

林深转过头,正见银发犬耳少女朝着他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身朱砂色广袖流仙裙的红发狐耳少女,从客厅外破门而入,

“呜呜,主上,您老人家终于醒了!”

她一手抓着生鸡腿,一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渍,“终于能跟您老人家说上话了,真的太好了呜呜呜……”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将生鸡腿肉送入嘴里。

甚至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哼!”跪在地上的犬耳少女冷哼了一声,道,“满嘴胡言,不知道刚刚哪只狐狸精在说:主上要是还不醒来的话,就拆开他的脑袋修一修吧?”

“是……是哦?可哪里不对的吗?”狐耳少女轻歪着脑袋,做思索状,“可是,主上刚刚明明要死了一样啊!脑袋里面的神经,都是断开的欸,难道不该修修吗?”

“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

犬耳少女蹙起眉头,狡猾的狐狸精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咳咳!!”

一道咳嗽声打断了少女们的争吵。

林深只觉得喉咙里充斥着血腥味,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极了。

“主上!!”

三女异口同声,声音中满是担心之色。

“我没事。”林深摆了摆手,强装镇定,嗓音因为咳嗽变得有些沙哑,“但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啊?”

他快要疯了。

五分钟前,他从噩梦中惊醒。

直到十秒钟前,他都还以为自己在做清明梦,梦中梦。

可胃里的翻江倒海,直接将他拉回了现实。

但现实的荒诞,又让他难以接受。

就凭他被钉在【人类最弱召唤师】称号的耻辱柱上整整三年的痛苦经历,

他就不可能相信在一觉醒来后,会有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祸国殃民的三位超级美少女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叫他主上!

小说都不带这么写的好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天上掉下仨林妹妹这种好事,他林大作家要是相信了这个,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求。

这时。

猫耳娘不动声色地凑到了林深的耳边,靛青色瞳孔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深情:“主上,我叫雪音,您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如果可以,能让我现在就在您身上留下我的气味吗?”

犬娘继续重复之前说的话:“属下苍岚,拜见主上!”

狐耳少女咂了咂嘴,似乎还在回味之前鸡腿的味道:“我叫绯夜,唔……那个鸡腿肉味道真不赖,三年了终于开荤了!嘿嘿……”

三只兽耳娘似乎人畜无害的样子,让林深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他往后退了退,远离试图靠近自己的猫耳少女,嗤声笑道:“装疯迷窍假把式!我给我家三小只取的名字,还被你们张冠李戴上了是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别以为cosplay兽耳娘,就可以萌混过关!”

“年纪轻轻不学好,想玩仙人跳是吧?”

“警告你们啊,现在要么立刻滚出本大爷的寒舍,要么就等我打电话给警察叔叔了啊!”

夜,很黑。

此刻并非林深说的光天化日,而是已经到了夜半三更。

今天的一切实在不同寻常,他也清楚他的推理似乎不太经得起推敲。

但面对这种情况,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包装的强势一点,再强势一点……

然而,林深忽然间打了个寒颤。

明明现在还是七月流火,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却哈出了缕缕白色的雾气。

跪坐在床边沿的猫耳娘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她的声音变得如冰面般阴郁森冷;

“您现在,是要驱逐雪音吗?”

“您现在,就这么不愿意让雪音靠近吗?”

“喀嚓——”

就好像是空间的破碎声,或者说,更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的声音,

猫儿少女腰间系着的星尘编织的丝带,如同被灌注了魔力一般,将试图远离的林深与她紧紧系在了一起:“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我们一起坠入永恒的虚空吧……”

梦寐以求的和美少女贴贴并没让林深兴奋,

反而那个叫做“恐惧”的词语,正冲击着他那已经溃不成军的心理防线。

空间的坍塌迅速加剧,星辰的余光已透入林深的眼底——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他就又要死了……

等等,为什么会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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