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坦安乔娜大学有很多社团,租用宿舍酒店空余的房间,或者空闲建筑作为活动场地,而其中有一支社团不走寻常。
白毛萝莉同好社团,又名白萝会,全体委员共计六人,于晚上聚集在餐厅的角落出席会议。他们每人凑钱将两张餐桌租了下来,当做社团活动场地。
租用时间是晚上八点半至九点半的一个小时。
本届主席也许是最后一届主席,身穿夜礼服的小正太坐在餐桌最中间,莫小旺双手靠在桌上,十指交叉,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众人。
“这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最后,主席莫小旺得出结论。
他淡淡地说。
“对我们而言,要在意的事情远比灾难更重大,如果亲王级血族陆续复苏,恰恰就是我们即将迎来属于自己的时代,我们要成为新时代的前沿!”
安筱依皱起眉头,现在大学生的思想,怎么也这么中二病。
“没错。”一位学生说,“曾经几次尝试我们都失败了,那是因为没有找准合适的时机,一个属于我们的时机。”
“亲王级血族复苏,只会让局势变得错综复杂,就是我们投机者登场的舞宴!”
好像群情激奋起来,他们应该等了太久,邪教团体渗透进圣坦安乔娜了?
安筱依犹豫要不要跟校长汇报。
“停!”主席莫小旺举手,他身高不大,但声音具备威严。
他淡淡扫过众人。
“我知道大家的激动,但还务必保持冷静,如果被人发现,就是对我们最绝望的打击,所以都不要声张。”
餐厅再次陷入鸦雀无声。
服务生们都纷纷翻个白眼,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让我们呼喊口号,使其牢记在心!”莫小旺握紧拳头捂住胸口。
所有人都握紧拳头握住胸口,如同庄严的宣誓,一同大喊:
“搞钱!搞钱!搞钱!”
正在喝牛肉汤的安筱依差点喷出来。
误会了。
“教授你别太在意,他们是三年级的学生,一直都这样。”女学生凑过来小声说,“每天开会跟组织传销似的,个个穷的要死。”
女学生接着笑。
“教授,您对学校的印象一定大为改观吧。”
“嗯……”
“我来的时候也很惊讶,开始以为是个很封闭的军校,后来才发现想多了,学校对学生很包容,只是训练特别严厉,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执行员和特工,文职人员也有很多,在那座信息中心大厦上班。”
安筱依有点发呆的样子。
“教授你在想什么呢?”女学生问。
“我在想,如果想彻底融入进来,是不是也要像个神经病一样。”
“哈哈,只是小部分人群比较的……抽象,大部分还是很严肃,何况现在开学没几天,往往气氛特别松懈。”女学生送来一杯饮料,偷偷看了眼那桌人。
“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始将我们外派出去做任务了,那才是该紧张的时候。”
“平时的任务会很危险吗?”安筱依问。
“说不准,有时候会受伤,不是每个学生面对怪物时都能保持镇定。”女学生眼神忽然落寞,“我有个朋友就在去年死了。”
安筱依看向其他地方。
他轻声说。
“我以为学生的任务都是情报类。”
“你也没办法选择什么时候遇见血族对不对?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就像我忽然发现自己有权能一样。”女学生轻声说。
“那时候我就知道迟早被执行员找上门,各国家都不会放任权能者,终身监视,而且不是每个权能者都是稳定,有的会转变为怪物,就是死侍那种东西。”
女学生说得有些入神,开始口无遮拦:
“所以啊,我觉得被血族转换的血奴更好,和我们相比还有自由,其实我根本不想来,权能者是没有选择的,就算毕业几十年后,退休了,也要被监视,每年被执行员检查。”
原来在部分权能者眼里,这份天生的力量反而是囚牢,就像圣坦安乔娜这座学校,有多少欢声笑语的人,其实内心是孤僻。
安筱依来的第一天晚上,总觉得这座城市,这座学校很疲倦。
“其实我也是个怪物吧,在那些普通人眼里,权能者和怪物有什么区别呢?”
女学生低着头,声音很轻很轻,好像鼓起了全部勇气。
而她对面,只是第一次见面,对彼此都不了解的学校新教授。
“据说旧时代还是有一些血族存活的,被称为摆烂血族,他们只喝血不吃人肉,也不杀人,完全有着人类外貌,混迹在社会当中,可他们依旧是血族。所以吃不吃人不一定是怪物的判断标准,那么其实在普通人眼里,权能者就是和纯血血族类似的存在,毕竟权能者也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安筱依终于忍不住问。
“因为你很被重视呀,我很羡慕你。”
女学生抬头看着他,歪起脑袋。
“你一整天都被法罗校长带着转,还见了执行局局长,校长从来没有对人这么用心过。被重视的人总会有特殊对待,因为很有价值,有价值的人选择权更多。我第一眼就觉得安教授你很不一般。”
很难想象一个大学女学生会说出“有价值”这种话来。
她看起来才二十岁。
“而且你的权能又没什么威胁,听说是跟专注力有关的,只是用枪很厉害。往往和脑子相关的权能,基本上不会出现失控情况,到哪里都是香饽饽,永远都处于白名单……”
安筱依不想再听,轻声打断:“我能理解你。”
“你理解不了我,安教授先生。”女学生仰天看着发光的灯,“只是看你太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是新来的教授,才跟你说而已。”
“嗯。”他点头。
“白天你那一枪很棒。”女学生竖起大拇指。
“作为教授,有着堪比狙击手的枪法,不去执行局也太屈才了。”
女学生拍拍手,慢悠悠离开,她中途一蹦一跳,从印象来说,应该是个开朗的人。
安筱依垂下眼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因为羡慕自己么。
他不想知道这些事。
他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