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苏嫣然的对手，何必自取其辱？

林玖屠张家满门一事，虽是不争事实，但此事缺乏证据，就算闹到掌门那，他也不占理。

不过临走前，李法度还是手说了一句：“九峰主，林玖无可救药，还请以宗门正道为先。”

「……」苏嫣然闻言沉默。

她就如此站着，痴望天空，一双美眸中，满是挣扎之色。

实际她也认为，张家被屠一事，应是林玖所为。

可此事无凭无据，她身为师尊，怎可任由林玖被抓走？

或许今日，她错了。但这错，她也认了。

「哎！」

苏嫣然又是一声长叹，让闻者无不心酸。

「谢师尊。」嘴唇几度张合，最终林玖也只得行礼道谢。

「你……」深深的打量了他一眼，苏嫣然回道：“你好自为之。”

简简单单的数字，却饱含悲伤、失落。

林玖心中一痛，却也只能摇头苦笑。

师徒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良久后，苏嫣然朱唇轻启：“你二师弟的伤好些了，如今已能下床行走。既然是你将他打成重伤，便去道个歉，直至完全康复前，他的生活也由你照顾。”

「谨遵师令。」林玖再次行礼。

见他难得如此乖巧，苏嫣然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不少。

看向林雪儿，她招了招手：“雪儿，来师尊这。”

「……」林雪儿只是默然望着，寸步不移。

「呃……」苏嫣然有些尴尬，又道：“太上长老亲自去了一趟鬼岭魂渊，为你取回一物名为‘九渊魂胎’，此物可助你稳住道心。”

鬼龄魂渊？

林玖心中惊讶，不由撇嘴。

那鬼岭魂渊乃是中域极其危险的秘境，其内鬼魅无数。

而「九渊魂胎」是八品灵宝，乃最精纯的鬼魄所化，不受鬼气侵染，千年一见。

鬼魅若吞之，可去除自身戾气，凝结鬼体。人类修士服用，则能稳固道心，安神补魂。

天材地宝与丹药相同，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此等灵宝，每一次现世都在鬼渊最深处，中域修士虽垂涎万分，却不敢轻易涉足。

究其原因。

无非鬼渊深处有堪比上四境修士的鬼魅，且数量不少！与这些鬼魅争抢的九渊魂胎，那就是嫌命长！

而能从这些鬼魅中虎口夺食，且能全身而退，道衍宗的太上长老中，林玖所知的只有一人。

‘能让那老不死的亲自出手，果然宗门天骄，女帝之姿就是不一样。’林玖心中不屑。

他同样资质不凡。

九世轮回，也曾为宗门流血立功。

可结果呢？

还不是修为尽废，逐出宗门的结局。

反观林雪儿。

在听到「九渊魂胎」的，她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但这也只不过是刹那。

下一秒，便听她道：“不需要，我没疯魔。”

「……」这让苏嫣然头疼不已，暗道果然疯魔之人，都不自知。

她不知道的是。

林雪儿确实疯魔，且黑化了。但这并非是道心不稳、魂魄受损所致，而是因为九世愧疚，千年自责。

简单来说，这是心病！

心病难医，唯有心药，哪怕是修士也是如此。

而她的心药，便是林玖。

除非有朝一日，林玖亲口说出原谅，他自己也能放下因九世误解所产生的怨恨，否则……

林雪儿将会一直黑化下去，无药可医！

“徒儿乖，为师知道你没疯魔，但试一试又有何妨？放心，师尊会一直陪着你的。”苏嫣然如同哄孩童般，耐着性子开口。

可回答她的，却是林雪儿如同看傻子般的眼神。

「……」苏嫣然再次无语。

这跟她预料中的不一样啊！

从上次林雪儿欲自爆帝源，又因不想伤她而取消来看，因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师尊的。但如今林雪儿的回应，又明显不是这样。

‘难道疯魔又加重了？’

这一想，苏嫣然柳眉间愁云满布，手足无措。

见状。

怀揣不想让美女师尊如此忧心，也有着以防万一，赶紧将林雪儿打发走的想法，林玖终究还是道了句：“师妹，要听师尊的话。”

「哦。」

林雪儿点头，小步来到苏嫣然的身旁。

？？

苏嫣然一脸问号！

什么情况？！

她回忆上次林雪儿自爆帝源的情形，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难道……

从始至终，林雪儿就只听林玖的话？！

……

去往首峰的路上，苏嫣然越想越觉得可能。

她身为九峰峰主，只要有心查探，九峰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她的神识。

林玖如同使唤侍女般使唤林雪儿时，她还以为这只是林雪儿神志不清所致。

如今看来，恐并非如此。

这一下，苏嫣然更愁了！

身为师尊，她一直很希望自己的徒弟们团结亲密，但不是这种方式啊！

虽说林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这也不行。

她可不想自己的五徒弟长期呆在林玖身边，从而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个逆徒，已让她心力交瘁。再来一个，岂不是要把她这个师傅给逼疯？

越想，苏嫣然就越觉得不能放任。

面带微笑，她抬手抚摸林雪儿的脑袋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些：“雪儿，以后就跟着师尊可好？再也别去见你那大师兄了，他……”

「轰——」

话未说完，一股冰寒气息便从林雪儿体内迸发而出！

气息越来越强，让苏嫣然都不禁娇躯一颤。

担心林雪儿一言不合，又自爆帝源，她只得连忙安抚：“刚才只是说笑，你们是师兄妹，自然该多走动走动。”

果然。

此言一出，林雪儿瞬间收敛气息，甚至还乖巧的点了点头。

“可你大师兄……”苏嫣然趁机又道。

「轰——」

冰寒气息再次出现，较之上次更猛！

「……」苏嫣然顿时无语。

她算看出来了。

任何人，如果想制止林雪儿见林玖，或者说林玖的坏话，林雪儿就会直接暴走！不分对象！

这叫什么事嘛！

若非苏嫣然修为高深，一眼就能看出林雪儿身体无恙，她必会怀疑是不是林玖给林雪儿下了蛊！

罢了，静观其变吧。

心中长叹，苏嫣然只得强行改变话题：“呵呵。今日这天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