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爱珐怜!
——你可以的!
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少女一边看准卧室里的开关,扔下手里的被子,快步冲了过去。
“咔……”
在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屋内一瞬间闪烁了起来。
然而,可能是因为刚刚在黑暗中呆了太久,因此尽管屋内的灯光是摇曳的暖橘色,并不明亮,也并不刺眼,但爱珐怜还是本能的眯起了眼睛。
“呼……”
片刻之后,修长的睫毛在空中小心翼翼的颤动了几下,少女一面长长的舒了口气,一面睁开了眼。
“唔,这是……单人间吧?”借着屋内的灯光,少女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后,轻声呢喃着这样的话语。
“好奇怪呀……”
少女咬了咬自己的唇角,稍微有些疑惑。当然,这也是少女惯有的小习惯,每当疑惑、不解,还有害怕时,她总爱这样,因此,少女的唇角总是伤痕累累。
那么,话又说回来,只是一个单人间,用得着少女这样奇怪吗?甚至于,都快要将唇角咬破了皮。
很显然,答案是——
当然。
因为这是莉莉安学院,是全大陆最好、最好,没有之一的魔法学院,不仅名气高、门槛高,学费也高得令人咋舌。所以,在这座学院里上学的学生,基本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学生。
但是之前,在这个寝室里住着的人,居然能够拥有一个单人间。
换句话说,在这么多有权有势的学生中,学校居然愿意给她一个人开小灶。
.
又在房间里稍站了站,爱珐怜发现,整个房间因为很久、很久无人居住,好脏、超脏、特别脏!
天花板和墙壁的夹角结了厚厚的蜘蛛网,桌面还有地板全都批满了尘埃。方才她进来时,在地上印上了一连串的脚印。
“好脏。”
少女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嫌弃了起来。
但也只是嫌弃了。
至于原因,身体的疲惫感早已像潮水般涌来,压的少女快要喘不过气来,更别说现在实在是太晚,她明天还要上课。
打扫什么的,特别是打扫这样一个房间,肯定超级费时间。
——而且说不定整个房间连扫帚都没有,她想打扫,也打扫不了。
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偷懒,爱珐怜又找了这样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
“终于铺完了。”
过了一会儿后,揉了揉水汽氤氲的眼眸,爱珐怜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少女的生物钟一向是九点,而这时已经是十点半了。
很晚了。
“睡觉、睡觉。”
这样呢喃着,少女蹬掉了自己的鞋子上床后,支起小身子,拍灭了电灯,将自己卷进了被窝中,准备好好睡一觉。
只是,让爱珐怜很奇怪的是。
明明她的身体很累,可不知怎么的,一闭上眼,脑子里面全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胡思乱想。
血海中沉浮的眼珠、猩红色的触手,还有,还有哪些妖艳又瘆人的彼岸花。
“赫灰……”迷迷糊糊间,少女下意识的呢喃出了这个名字。
“怦——”
下一瞬间,少女心脏剧烈的跳着,全身的血液后知后觉的僵硬了起来。
——“不!!”
——“不行,不可以!
少女猛地睁开了眼,几乎快要叫喊起来。
不能说出她的名字。
不能、永远不能。
她会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直至世界湮灭。
……
但兴许实在是太累,屋内最终还是响起了女孩细而绵长,又很安静的呼吸。
夜色渐深,世界勾勒着湿冷的雾气,化开哀灰的月色和森冷又死即的黑暗。
“沙……”
忽然,窗外有极其微弱的风声沙沙作响。窸窸窣窣中,月已躲在了云层之后。墨灰的天,只留一片阴影、几点疏星,一搭黑、一搭白的画在上面。
而这时,犹如深渊的黑暗犹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淹没了517寝室里的每件物品,其中,也包括蜷缩成一团的女孩。
爱珐怜不知道这些。
依旧将自己窝成一团,只留些银白的发堆叠在床单外。
“吱……呀……”
只是忽然,阴影中、黑暗中、深渊中,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不,不对,毋宁说是房间里的某个角落,倒不如说是整个房间本身,正在渗出来某种东西,若有若无,又足够清晰的东西。
“呵呵……”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的,屋内实在是很突然的响起了一道笑声。
暗沉、嘶哑,冰冷,像是月光死去时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细如蜉蝣的红色影子在屋内闪了闪后,笔直的、没有任何犹豫的停留在了少女床前。
“沙——”
突然,窗外的风大了大。浓密的乌云被吹散,死去的月亮重新复活,将犹如处刑斧上刺骨又压迫的光芒砍在了黑夜中。
同时,一种声音,一种奇怪的声音在黑夜中响了起来。起初,它像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随后又变成了某种低沉的嗡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震动。最后,那声音汇聚成一种低语,将女孩挤压、包围。
爱珐怜并不知晓。
只觉得好冷、好冷,像是突然溺水了一般。
“呵呵……”
黑暗中,有人笑了起来。
是阴翳的、戏谑的,犹如戏耍猎物一般。
片刻后,伴随着笑声,有着深渊色彩的黑暗中多出了一只纤细,苍白……犹如纸一样苍白的手。
——这只手五指自然并拢,垂在单人床上方半空中,没有与之连接的手臂,像是凭空出现似的,浮在半空一动不动,艳红的指甲像是能滴出血来,诡异又瘆人。
它缓缓向下,朝女孩移动着。
“冷……”
睡梦中的女孩发出一声呓语。
把自己往被窝里面缩了缩后,又缩了缩。
而那只苍白的手已经停留在了女孩白皙又柔软的脖颈上空。
也就是说,只要她想,只要它微微用力,女孩的脖颈就会被折断,轻易的给折断;女孩的生命也就犹如水淹没在水中一样,窒息着死去。
“沙……”
这时,风吹得又大了一些。
窗外的梧桐枝丫磨在一起,发出阵阵尖锐的——就像是麻布袋包裹着铁锈的声音,艰涩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