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在夜烛的房间旁边。

夏洛特最后被赶到了一楼去,尽管异于常人的感官还是能让他隐约听见二楼哗啦啦的淋浴声。

显然他姑且还有着身为贵族的尊严,没敢动用魔力去戳破那令人浮想联翩的幻想气泡。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后,身着学院制服的夜烛哒哒的下楼,披散着湿漉漉的银白色长发,水汽氤氲。

房间的衣橱里除了学院制服,就是亚麻布裙,既然是要回领主府的话,夜烛可不能将自己打扮得像路边的村姑一样,这样有辱主人的名声。

不过在回去工作前,她还得问夏洛特最后一件事。

“主人,假如我用棘刺之梦杀了人,会有人认出来是神代魔法杀的吗?”

夜烛平静地问出了这个有些恐怖的问题,仿佛屠夫在细细擦拭屠刀,确保整个流程万无一失。

这次的模拟临近尾声,用闪耀之枪解决刺客的后续就是把藏书馆炸了,夜烛在现实里可不敢做这种疯狂的事。

而完全指望夏洛特去解决这件事也不够稳定,现实终究是可能性太多,一旦出现变数,就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夜烛觉得自己必须要主动出击,将危险直接扼杀在摇篮里,同时把后续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跟自己撇开关系。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面带微笑的夏洛特先是眨了眨湛蓝眼眸,确认他没听错后,才收敛了笑容。

“呃……无论你是钱财被盗,还是遭人跟踪骚扰,都可以交给我来解决,治安署的审判公平公正,不用非得你亲自动手。”夏洛特拐弯抹角地回答道。

当然他心中还有更沉重的猜想,就是不敢说出来,万一是真的,他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见到夏洛特答非所问,夜烛决定全盘托出自己遇到的情况。

“有一个普路托斯会的刺客,接手了刺杀我的委托,而我现在知道了他提前埋伏我的位置,我想先下手为强,但是害怕会被别人认出来。”

这里的别人不是指谁,就是指现实中的夏洛特,夜烛可没法向未经历过这次模拟的夏洛特解释自己的神代魔法怎么来的。

夜烛每说一段,夏洛特的眉毛就挑一下。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夜烛,很难将她纯良无知的好孩子模样与现在所说的话语联系在一起。

她知道地下组织普路托斯会就算了,居然还能知道有人雇佣了刺客去刺杀她,而且她竟然还准备去反杀这个刺客。

夏洛特不禁怀疑起女仆小姐洗澡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替换了另外一个外表相同,灵魂不同的人站在他面前。

“你是……夜烛吗?”他忍不住问道。

“主人?”

夜烛微歪起小脑袋,还未干透的雪色大狐耳抖落下些许水滴,她没能理解夏洛特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

难不成她还有办法证明自己是谁吗。

不过夏洛特还真有办法,他抱着这份对女仆小姐内在灵魂的强烈怀疑,迅速靠近了夜烛,在她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伸出了手。

他将夜烛揽入怀中。

“咿!”

短促的尖声从夜烛的喉咙间发出,洗完澡后本就微红的漂亮脸蛋晕染上更深的樱粉色,沾水的雪色狐耳微微低垂,紧贴着夏洛特的胸膛。

“主人!干,干什么!”

香皂味与少女那好闻的体香交织成了一股微醺的甜,弥散在鼻翼间,令人沉醉不已。

夏洛特用心感受着年幼少女的娇软,刚察觉到力度轻微的挣扎和反抗后,便松开了怀抱。

刚刚还平静的冰蓝色眼瞳笼上朦胧水雾,脸颊发红,粉唇轻咬,稍微欺负一下就变得可爱无比,现在夜烛的这幅模样让夏洛特满意地点点头。

货真价实的女仆小姐。

“请不要随便抱我。”缓了好一会后,夜烛低垂着眼帘,故作镇定地小声道,“主人。”

这次跟她坐在床铺边被抱住的感觉截然不同,两人之间贴得太近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夏洛特胸膛有力的起伏和心跳声,而对方的手臂牢牢环住了她的后腰。

整个身子都瘫软着,完全生不起反抗的念头,这样奇怪的表现让夜烛感到很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后只能象征性地尝试挣脱一下。

而真的成功挣脱后,心中又莫名滋生了些患得患失的奇怪感觉,愈发混乱的内心都快让她忘记自己刚刚在问什么了。

“神代魔法是独一无二的,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能认出来,这也是乔尔斯家族的标志性象征之一。”

夏洛特开始正面回答之前的问题,让心乱如麻的夜烛愣了愣。

他并没有去问夜烛的那些情报是哪来的,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他只需要确保人是原来的人就行。

“你用了神代魔法就说明你是乔尔斯家族的人,要找麻烦也是找乔尔斯家族。”夏洛特笑了笑,“而我们家族最不缺的就是找麻烦的人。”

“那要是乔尔斯家族找我的麻烦呢?”

夜烛的下一个问题就令他的笑意凝固了。

夏洛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契约女仆严格来说肯定不能算家族的人,被其他家族成员知道后肯定会有麻烦,除非……

他的心思也顿时有点紊乱,不过他还是咳嗽一声,硬着头皮道:“实在不行,你找我处理这件事的后续。”

夏洛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随身携带的,象征身份的家族徽戒,递给夜烛,“你只需要写封信,再用这枚徽戒盖上印记,再将信件撕掉,我就会得知这信里的内容。”

浑然不知在算计现实里自己的夏洛特,给出了破局的关键道具。

“谢谢您,主人。”

收下徽戒,小心放进裙兜的夜烛真诚地感谢道,让夏洛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摆了摆手,表示只是小事一桩罢了。

在这段插曲过去后,夏洛特调动魔力勾勒出神术传送的符文,准备直达领主府。

符文画到一半,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扭头跟一旁的女仆小姐补充道:“哦,对了,这徽戒是唯一的,在你没归还给我前可能会收到家族的人发来的信,到时候直接转交给我就行。”

之后回到领主府换上女仆装的夜烛,又一次波澜不惊地工作到了模拟结束,最终存活了下来。

剩余时间归零,整个世界瞬间静止下来,深邃无比的黑暗吞噬掉了可视视野内的一切。

意识下浮又缓缓上升。

夜烛再次睁开眼眸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疲惫感席卷了她的身子,她尝试抬起脑袋,挪动手指,却感受到了如灌铅般的重压,就连眼前结算字幕上的文字也模糊不堪,完全阅读不了。

一天的精神状态最多支持模拟三次吗……

脑海里自然得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后,夜烛便安心地合上了眼眸。

她终于能度过这漫漫长夜,做一个好梦,去到现实的7月2日清晨。

开始她当领主府女仆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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