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太,看这个。"她将光刃缩成纤毫般的探针,轻轻刮下一片铜锈。碎屑在显微镜下展开成蜂窝状的晶体结构,每个六边形孔洞中都闪烁着星之茧特有的荧蓝碎光。
悠太的星纹触须缠绕上风铃,虹膜中流转的数据流突然停滞:"锈蚀速率是正常铜器的13倍,就像……"他顿了顿,"有什么东西在加速时间的腐烂。"
便利店外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成群黑羽掠过玻璃窗,翅膀拍打声密集如雨。千夏突然注意到,每只乌鸦的脚踝都系着褪色的注连绳——那是神社用于驱邪的仪式道具。
八幡神社隐没在城郊的杉木林中。千夏推开生锈的鸟居门,腐殖土的气味扑面而来。石灯笼表面爬满荧绿色苔藓,裂纹中渗出粘稠的树脂状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这里的磁场强度超标了。"悠太的星纹触须扫过石阶,苔藓突然收缩成星形图案,"每走三步,地脉震动频率就会提升1.3赫兹。"
千夏的光刃刺入苔藓丛,刀刃反馈的震动让她皱眉:"这些不是植物——是某种生物矿化物。"她挑起一片"苔藓",碎屑在空中分解成纳米级的金属粉尘,粉尘落地时竟拼出「青木ヶ原」的片假名。
阴影中传来沙沙响动。独眼老猫从供桌下踱出,脖颈挂着的铜铃刻着影翼组织的章鱼图腾。它的右眼是颗机械义眼,瞳孔中闪烁着与千夏同型号的识别码。
老猫的喉咙里发出电子合成音:「树海深处有吞食星辰的兽。」它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全息影像:参天古木的根系纠缠成茧形巨巢,巢穴中央悬浮着被注连绳束缚的星之茧碎片。
"这是实时监控画面。"悠太的星纹触须刺入老猫的脊椎接口,"信号源在东北方13公里处,但路径被量子迷雾干扰了。"
千夏的光刃抵住猫的眉心:"谁改造的你?"
「答案在风铃的第十二片贝壳。」老猫的声线突然变成静子教授的声音,「当铜锈覆盖第三道年轮时,神社的地板会裂开。」
供桌上的蜡烛毫无预兆地熄灭。黑暗中,数百只机械乌鸦从天而降,鸟喙中伸出激光发射器。
千夏的光刃织成密网,斩落的乌鸦零件在地面迸溅。某颗鸟头滚到石阶边缘,独眼中射出红光,在神社本殿的木质墙壁上烙出富士山轮廓。山腰位置标着闪烁的红点——正是青木ヶ原树海的坐标。
"声东击西。"悠太扯下老猫的铜铃,铃铛内部刻着微缩版星之茧结构图,"它们想引我们去树海,但真正的入口在这里。"
他的星纹触须突然刺入地板缝隙。陈年木板在触须的共振下崩裂,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金属井盖。井盖表面铸着「昭和19年·军需省地下研究所」的铭文。
垂直电梯以危险的速度下坠,轿厢内的荧光灯管间歇性闪烁。每次黑暗降临,千夏的机械义眼都会捕捉到透明人影——穿 wartime 军装的士兵们在虚空中列队行进,刺刀尖滴落荧蓝液体。
"这是残留的量子记忆。"悠太的触须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敲击,"影翼把二战时期的实验数据刻进了地脉。"
电梯突然急停。显示屏跳出血色警告:「认证者需提供活体祭品。」通风口喷出神经毒气的前一秒,千夏的光刃刺入认证接口,机械义眼投射出静子教授的生物信息。
"你什么时候备份的?"悠太在咳嗽中问道。
"她给我植入义眼时,同步上传了所有权限。"千夏撕开被腐蚀的袖口,"包括她自己的生命特征。"
地下三百米处,巨大的天然溶洞被改造成实验室。钟乳石表面嵌满试管大小的玻璃柱,每根柱内都漂浮着星之茧的碎片。洞穴中央的祭坛上,被注连绳缠绕的陨石本体正规律脉动,每次震动都让洞顶滴落荧蓝钟乳。
"这些不是石头……"悠太的触须扫过洞壁,"是星之茧分泌的固化分泌物,成分和便利店地下室的培养液相同。"
千夏的光刃突然指向祭坛后方。那里堆叠着数百个培养舱,舱体透明罩内蜷缩着穿 wartime 军服的复制人。每个复制人的胸口都嵌着劣化的深蓝核心,血管状线路连接着中央陨石。
"影翼在复刻当年的超能力士兵计划。"她的刀刃刺入某个舱体,"用星之茧的能量批量生产战争机器。"
主控台的屏幕突然亮起,播放1945年的实验录像:年轻的静子教授站在同样的洞穴中,将从还在宇宙中漂泊的星之茧中分裂出的小行星碎片植入濒死士兵体内。士兵突然暴走,星纹触须刺穿三名研究员的心脏。
"原来深蓝核心的初代实验体是她父亲。"悠太读出加密档案,"这些复制人都是根据他的基因……"
话音未落,所有培养舱的舱门同时弹开。复制人们睁开荧蓝瞳孔,星纹触须如海葵般张开。千夏的光刃在空中划出防御弧线,却劈中了突然闪现的静子教授全息影像。
「小铃,摧毁祭坛的共鸣柱。」影像中的教授举起破损的怀表,「这是唯一能阻止时间闭环的方法。」
千夏接住从全息影像中实体化的怀表。表盘玻璃早已碎裂,时针永远停在凌晨3:19——正是便利店地下室的记忆胶囊启动时间。打开表盖,内部刻着星之茧的分子结构图,齿轮间卡着半片风铃贝壳。
"贝壳的缺口是密钥形状!"悠太的触须卷起祭坛上的星之茧碎片,"把怀表嵌进陨石表面的凹槽!"
复制人的星纹触须如暴雨袭来。千夏在闪避中掷出光刃,刀刃刺入陨石本体的瞬间,怀表齿轮突然逆向旋转。整个洞穴开始时空扭曲,钟乳石在坍缩中化为星尘。
强光吞没视野前,悠太抓住千夏的手腕。两人在时空乱流中看到无数画面:
昭和科学家在洞穴中举行禁忌仪式
未来的自己站在便利店废墟上仰望星空
"抓紧!"悠太的星纹触须刺入地面裂缝,"我们要降落在时间闭环的裂缝里!"
失重感突然消失。他们跌坐在神社本殿的地板上,铜铃风铃完好如初,仿佛一切未曾发生。唯有千夏手中紧握的怀表,证明他们曾触碰过历史的暗面。
晨光穿透杉木林的间隙,乌鸦的啼叫变得清亮。老猫蹲在供桌上舔爪,机械义眼已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