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屋顶间飞跃着。在刚刚起步的时候,罗兰就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自己家门口现在是魔法少女燎月和魅魔小薇在对峙,这个时候魔法少女组织的首领亲临,这意味着什么呢?
不需要她多想,她已经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此时,站着的人已经不多,燎月、小薇、罗平还有桑芙洛娅倒是都好好地站着,那些黑衣人却倒了一片,他们看起来没有外伤,却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
那黑衣人也是腿软地扶着一旁的墙壁,他努力想要站直,但是两腿依然在发抖。终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大声喊道:
“霞光大人来了!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都起来,恭迎霞光大人!”
罗兰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现场比她离开的时候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很奇怪。
倒不是说她长得多奇怪,实际上,罗兰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视线就挪动不开了。她有着一头……白发?这显然不准确,因为正宗的白发魔法少女燎月现在就在她身边,燎月的白发像雪,一尘不染,纯净,同时又有一种枯死的物哀之美,而那个人则不同,她的头发仔细看去的话,实际上接近于透明,上面也不是只有白色,相反,蓝的、红的、黄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沾一点,但是这些颜色很淡,因此拼凑在一起时,反而显得像是白色,一种流动的有生命的白色。
她穿着的是一件看似朴素的白色连衣裙,和秦心初到罗兰家时类似,但是就算是这样的白色连衣裙,细看也和普通的白色连衣裙大不一样。它的确是白色,但是是一种高级的白,这种高级究竟从何而来?细想之,可能在于布料的材质。那布料从视觉上来说,硬挺又柔软。这听起来很矛盾,但有时候高级的感觉就来自矛盾,矛盾意味着能够包容相反的两个事物,而能够包容相反的两个事物,有时候就意味着强大。
向下看,她展现在外的线条优美的大腿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在她的脚上,穿着一双流光溢彩的水晶高跟鞋。这双高跟鞋的美不仅在于材质和折射出的光线,更在于它的形制,就算它不是一双水晶鞋,它的形制也足以让人们将它看成一件艺术品。一双好的高跟鞋在人还没有穿的情况下就应该让人对它如果被穿上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浮想联翩,而一个绝美的人,应该在穿上这样一双高跟鞋时令它黯然失色,完全沦为陪衬。这个女人做到了。
而恐怖的事就在于,罗兰刚刚扫视一眼众人时,竟然完全没有留意她。
显然,她有隐藏自己存在感的能力。
就像是那天上的霞光,明明那么美,却又那么淡,仿佛下一秒就会消逝。而其实,在敌人还没有来得及可怜它时,它就已经夺走了敌人的性命。
这就是魔法少女霞光,魔法少女组织苏诃芙蒂的首领,自然,也是此世间最强魔法少女。
听到了他的名字,所有的黑衣人都像是重拾了勇气,准备在她的面前列队。而这时,霞光却道:“大敌当前,打乱战斗阵型忙着列队,这就是你们的教练教你们的吗?”
她语气平淡,却不怒自威,吓得那些黑衣人立刻重新调整好状态,拔枪对准了魅魔小薇。
魅魔小薇此时依然挂着邪魅的笑站在那里,面对重重包围而浑然不惧。说她是站其实有点不准确,因为一般都说站如松,而魅魔小薇则扭着水蛇腰,展现着自己的身材,看起来妩媚异常,简直就好像是一条水蛇盘在那里,在勾引着其他人。
桑芙洛娅和罗平状态也还好,唯一状态奇差的,竟然是燎月。
她把镰刀插进地里,全身的重量都靠着这把镰刀支撑。
罗兰立刻跑了过去:“秦心!”
其他的黑衣人正要拦,被罗兰大力地甩开。那些黑衣人寻求霞光的指示。
“霞光大人,这……”
魔法少女龍在一旁连忙拱手道:“霞光大人!她是一名野生魔法少女,因为受到魔物蒙骗,自以为加入了一个叫厄莉丝的魔法少女组织,但她应该没有做太多坏事,还帮我们抓住了火之魔物,请霞光大人明察!”
“厄莉丝……么……”
霞光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罗兰。
她没有指示,其他的黑衣人也就任由罗兰去了。
“秦心,你怎么了秦心!”罗兰扶着燎月,急切地问道。
“奴家没事……只是,奴家原本想……用奴家的最强一击消灭魅魔小薇……和其他的这些人,可是,霞光大人来了,她化解了奴家的攻击,奴家耗尽了力量,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罗兰顿时怒不可遏,回头怒瞪那魔法少女霞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会害她虚弱?”
黑衣人的首领这个时候恢复了勇气,冲着罗兰骂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刚刚那一击如果发出来,不但是我们,这两个收养了她的人类和魔物也要死呢?他奶奶的,魔法少女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霞光大人!燎月已经背叛了组织,并且试图谋害组织的特工,请霞光大人狠狠惩罚她!”
“你们把魔法少女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能是什么好东西?”
罗兰能猜出燎月这么做的原因。这一次的意外出逃,让燎月感受到了什么是自由,因此,她不满组织对自己的监禁,想要趁这个机会杀了所有监视她的黑衣人,远走高飞。
她,想要自由地看星星。
“那个……你这样说,我们可就不高兴了。”魔法少女龍这个时候说话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现在是魔物的时代,为了和魔物战斗,我们魔法少女只能接受这样严格的管理,因为人类无法在如此困境下,再受到魔法少女的背叛了。我是完全赞同组织的这种做法的,要怪,就怪当年勇者败了吧。”
“……”
勇者,怎么又提到了勇者。
一切都怪勇者。是啊,勇者败了,勇者他失败了!
【可是……既然一切都是因为勇者败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这样顽强抗争呢?
和勇者一样,做一个潇洒快乐的魔姬,不好吗?
嗯哼~】
罗兰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又一次从自己的脑海里冒了出来。是魔姬,魔姬的意识,又抬头了!
是因为愧疚心导致压制松懈了吗?
那勇者,都这个时候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压制魔姬吧,勇者,勇者?
罗兰在心里不断呼喊着勇者,但是却没有听到勇者的一句回应。
相反,魔姬阴阳怪气道:【妾身不就在这吗?叫我什么事啊~】
滚滚滚,我叫的是勇者。
【妾身就是勇者啊,是魔王大人亲自把我魔堕的,这份记忆,你不是有吗?嗯?小罗兰~】
……
是啊。
罗兰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一千年前,勇者战败,很快就被魔堕成了魔姬。那所谓的勇者意志的抗争,那在所谓待在里面就会恢复意识的房间里进行的抗争,已经实锤了是魔姬play的一部分,谁能保证,一千年后,那个苏醒的意识,是勇者的呢?
从来就没有。
也许,只是魔姬遭遇了什么意外,导致她陷入了沉睡,并且出现了高中生罗兰的人格,然后高中生罗兰又在遇到魅魔小薇的时候,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觉醒了勇者的记忆。但是,高中生罗兰不是勇者,没有什么勇者,
勇者从未复苏。
是的,他已经败了。
他已经堕落了。
他已经成为了魔姬。
根本就不存在勇者的意识,勇者死了,勇者真的已经死了!
【你终于悟了。】
所以……为什么她那么无法接受罗佑土。其实是因为,她的潜意识早就已经想通了一切。
天命真的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罗兰这个个体,本质属于魔姬梅丝菲菈妲,是她出现了一些现在不明原因的意外,才有了高中生罗兰,然后高中生罗兰再催生了罗兰·巴蕾特。无论她怎样厌恶魔姬,她的本质……都不是勇者,
而是魔姬。
而真正的勇者呢?
当然,就是罗佑土。
为什么?理由呢?证据呢?证据就是在本来证据并不充分的情况下,罗兰却下意识就认为罗佑土是勇者了。
那是一种直觉,那种直觉就证明,前任勇者罗兰,已经钦定了,罗佑土是新任勇者。
【没错,就是这样,你的本质就是魔姬啊,那你还反抗什么呢?我不是一直在告诉你们吗?勇者一千年前就死了,你这样苦苦挣扎意义是什么?你以为你压制住了我?其实一切都是我的play,我只是想看你自己想通这一切,然后自己主动堕落啊。好了,快点成为我吧,罗兰·巴蕾特,不,魔姬梅丝菲菈妲。
现在,魔法少女的首领魔法少女霞光就在你身边,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好了,杀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