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的山羊胡随着面部肌肉抽搐而抖动，握着手杖的双手死死攥紧。显然被气的不轻。
而这时，嘉芙也领着洛娅从人群之中走到了塞勒斯的面前。
“抱歉，塞勒斯教授。我的这位助手为人比较正直，向来看不惯地域歧视的这种东西。所以才会忍不住说了一些您不爱听的话。”
嘉芙站在比自己矮了一个多头的塞勒斯面前出声解释道，而她的语气和态度则是明显倾向洛娅这边。
“呵，原来是嘉芙教授啊。虽说瓦琳娜女爵事先也确实和我说明过你也会参与调查，但没想到即便是你找来的助手也同你的学生一样的...充满乡下人的粗野。”
塞勒斯语气略带讥讽，而目光则是狠狠瞪向站在嘉芙身后的洛娅。
而洛娅却是忽视了这家伙的敌意，转而关注到另一个细节。
“嘉芙女爵，刚才我没听错的话，那个老东西称呼您为‘教授’吗？”
按理来说，教授不应该是对于那些资深学者或勇者学院讲师的称呼吗？但是在洛娅的记忆中，嘉芙从未和这些领域有过交集。
“是这样的，我在帝国皇选勇者学院里担任过荣誉教授一职。虽然只是挂名，但我手下也有着需要培养的学生。”
“这位塞勒斯教授，和我的教育理念很是...大相径庭。甚至于我手下的那位学生，就是被他驱赶出来由我收留的。”
提及自己在勇者学院中的工作，嘉芙面露复杂神色，于最后还特意强调补充道：
“不过那孩子其实很刻苦，成绩也不差。被塞勒斯教授赶出来其实也是...教育理念问题。”
穿着像只大黄鸭一样的洛娅表情被观察窗的雾气遮住。嘉芙只能看见她似懂非懂的晃了晃身体，然后若有所思道：
“哦，原来是嘉芙女爵您的死对头啊。那等会往死里整他就对了是吧？”
“对...不不不，这哪里对了啊！洛娅小姐您究竟理解了些什么嘛！”
嘉芙略有汗颜，转身看向塞勒斯。
“塞勒斯教授，虽不知道瓦琳娜姐姐为何会专门邀请您过来。但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将邪神使徒一案全权交由我来处理了。”
“这位洛娅小姐，便是我为调查案件而专门雇佣的特邀调查员。”
嘉芙侧开身体，现出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洛娅。
“洛娅？没听过名字的无名小卒。嘉芙教授是一点人脉也没有了吗，居然会请这种货色帮忙。”
塞勒斯看向洛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
洛娅微微挑眉，口中的话语和脑海中色孽的话语重合。“这么说，你（这糟老头）很懂邪神喽？”
“哼哼，那是自然。”斯特林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他极为的自豪。
“我敢说在场的诸位，没有人比我更懂邪神！”
此刻在洛娅脑海中的色孽：“......”
“好了，别妨碍我处理工作。”
塞勒斯收起手杖，蹲在巷道口前。他捻起地上一块苔藓，指尖搓出火花将其烧炼成一堆灰烬，再轻煽鼻翼微微吸入。
“气味微酸，无刺鼻感。基本可以排除恐虐信徒的可能。”
“弥留在原地的邪神气息会和周遭环境融合，就比如这些苔藓。通过对它们的分析，便能做到对犯案人所属邪神信仰的排除。”
“竖起耳朵听着吧，这些知识可不是你们这些草民能接触到的。”
赛勒斯说着后半句话的同时，目光斜撇了一眼洛娅。嘲讽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然而洛娅却是轻声一笑，走近前来，同样挖了一小撮苔藓。
“是那本《邪祟气息物质论》里的观点吧。虽说将邪神气息视作现实物质的论点后来被推翻了，但其中由现实物质倒推邪神气息所属的内容却是经实践检验并传承至今呢。”
“哦，你怎么可能看过收录在帝国大图书馆的这本书的？”赛勒斯目光惊异的看向洛娅。
洛娅对于这方面的熟稔程度，是他远没有想到的。
然而洛娅接下来说的话，却更是超出了塞勒斯的意料。
“呵，我看的可不是放在那的几页残本。”洛娅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隔离服拉链，“黑市流通的修订本上，对于这方面有着更详细的注解！”
下一秒，从隔离服内伸出脑袋的洛娅便是直接张开了嘴，将手中那一撮苔藓吞入口中。
“唔，口感甘甜，略带腥味。不用做排除了，这里留下的气息就是属于色孽邪神的！”
洛娅的行为让当场的众人纷纷愣住。回过神来的赛勒斯更是大喊道：
“疯妇！不经处理直接摄入这种富集邪神气息的东西，你当这是炼金术士的试毒游戏？”
“呵，亏你作为教授还这么无知，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处理了？”
洛娅张嘴，轻吐粉舌。随着舌尖灵巧翻卷，三滴水珠悬浮在舌上折射出虹彩。
一滴包裹着腐殖质的浑浊液体，第二滴内悬浮着邪神气息凝成的桃色晶簇，第三滴中则是如同活物的靛蓝菌丝。
她吐出这些水珠，继续娓娓道来：
“《邪祟气息物质论》中的烧炼法过于简单粗暴，对原材料破坏极大。随着后世魔法技艺的进步，水流离心法便作为其改进被提了出来。”
“正常来说，水流离心法需要特制的魔法设备。但我又做了简化改进，只要在口腔里同时施展水魔法和动能魔法，便能进行水流离心。”
“当然了，这对个人的施法造诣也有着极高的要求。塞勒斯教授最好还是别回去随便尝试哦。”
洛娅的反唇相讥将刚才赛勒斯对她的嘲讽加倍奉还了回去——不仅嘲讽知识储备不如人，还嘲讽施法水平也不如人。
赛勒斯的脸上顿时染上几分猪肝紫。他很想反驳洛娅的说辞，但是事实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洛娅舌尖上的那几团水球，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塞勒斯却是能看出其中门道。
三团水滴，分别把苔藓原生物、邪神气息演化物、邪神气息沾染物给做到了离心分层。这般神乎其神的施法技术，塞勒斯自愧不如。
“塞勒斯教授，看来我比你更懂邪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