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水躺在床上,久久的望着被月光照亮的天花板。
夏天刚过,天气还算炎热,至少月光还没能让少女感到寒冷。
但也不是天气的炎热让她睡不着,毕竟还开着空调的嘛,而是头顶的熊小雨正语气颤抖的在和她说话。
“木木子,你有没有听见外面有滴水声啊?”
她裹紧了被子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不敢将身体的部位从“被子结界”中露出。
林洛水将视线转向阳台,那滴水的声响只是空调外机流出的水滴而已。
“没事的啦,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少女无奈的从床板坐起来,看着对面床蜷缩着的熊小雨。
早知如此,那干嘛在洗澡的时候讲自己都害怕的怪谈呢?
在听说了一种未知的信息之后,人们往往会选择去和别人分享,哪怕是个虚假的怪谈。
但往往是这种虚假的怪谈,更会勾引出人类心中,对于未知的恐惧。
林洛水也不知这个怪谈是真是假,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很急,两腿之间宛如洪水将要决堤。
于是骤然起身,欣然起行。
但躺在床上的熊小雨却睡不住了,见她起身,有点骚动,也想跟上来。
“放心好啦,什么妖魔鬼怪的,今晚是不会来找你的啦,安心睡吧。”
走进浴室门前,最后督了一眼神经兮兮的熊小雨,留下一句话便跨进了浴室的门。
关上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借助屏幕的亮光找到了浴室灯的开关。
白织灯的光芒从天花板亮起,稳定的光芒总是会让心里冒出莫名的温暖,这就是来自科技的安心么。
接着走进厕所再顺手关上门。
熟练的从裤兜中拿出违禁品,滑动着手上的屏幕。
虽说学校是不让学生将手机带来的,但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检查一遍,所以也就闭上一只眼了。
只要不是拿到教室,而且在上课的时候玩,老师也不会多管。
粗略的看了一眼宿舍群,另外两个宿友在聊什么。
其实就是一些很平常的内容,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当然她们也只有这一个宿舍群,不会像其他的宿舍,搞什么内部党争,几个人搞十来个群。
再最后看了眼上方的时间——还差一分钟就到第二天了。
息灭屏幕,长叹一口气,酝酿许久,提上裤子,打开了门。
又走到了洗漱台上,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下。
看着那流下的水柱,不禁回想起了先前熊小雨说的怪谈。
不过哪怕是刚好,也不可能这么凑巧。
“嗯... 唔?”
可就宛如预言一般,少女皱起眉头,捡起在洗漱盆中的几根细长的头发。
这根头发足有她的整个手臂长,并且触感湿润且粗糙,根本不可能是十几岁少女该有的头发。
刚刚关上的厕所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并且从门后明显的传来了微小的哭声。
“不会吧,真就这么倒霉?”
林洛水虽然不敢相信今天才听说的怪谈,第二天就会发生。
可她还是抱着好奇的心态,缓慢的推开了厕所门。
不过等待她的是一个好消息,厕所里什么人也没有。
“估计是幻听了吧。”
少女的口中喃喃道,接着她抬头看了眼仍在工作的白炽灯。
只要这名为白炽灯的科学造物还能运行,那么就不会有任何的事。
于是她反手关上了厕所的门。
可这也是少女的最后一次庆幸的机会了。
在关上门了之后,灯光顿时开始闪烁,林洛水抬头冷眼的注视着闪烁的白炽灯。
如果只是简单的电压不稳那就好了,可现实往往不会遵循人们的心中所想。
灯泡倏然熄灭,浴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下一刻,月光从窗户进入,将林洛水的影子烙印在了门上。
然而,除了少女之外,她背后的长发白衣女孩却没有任何的影子。
林洛水的视线移动到了落地镜上,观察着她背后的白衣女孩。
“你是谁?”
勉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林洛水用冷静的语气试图和女孩交流。
只要能交流,只要可以沟通,那么危险性就不会太大。
可是女孩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待站在她的背后。
皱起眉头的还想要多说些什么,可是手心却传来了紧绷的感觉。
张开手,只见先前抓住的细长头发宛如有生命的正在自主行动,湿润的发丝缠绕在少女的手心。
“这是,水鬼?”
结合先前熊小雨说的怪谈,林洛水有理由推论。
水鬼,大多为被淹死之人死后怨气未散凝聚而成。
这种鬼最常年潜伏在水里,无形无色,为的就是把别人也拖下水淹死。
更有甚者会夺取生者的身体还阳。
“这算是威胁吗?”
林洛水从镜子上看到了,地面上的发丝正以她为中心聚拢。
“总之,先制服她住吧。”
在下一刻,少女的气质从慵懒转变为犀利,仿佛从一个邻家少女转变为久经沙场的战士。
能瞬间从所谓的麻瓜转变成战斗姿态,可是基本功。
因为你不知道危险何时会到来。
瞬间从衣袖里抽出两张符箓。
一个大跳蹦出了发丝的范围并拉开距离,随后转身将符箓射出,动作迅速且精准的命中的女孩。
然而符箓仅仅只是在女孩身前的空气停顿了一瞬,便被瞬间烧毁。
少女对此毫不意外,毕竟也没想过就靠一张定身符就可以限制住她,但就是这一瞬,就可以将战局扭转。
“出!”
随着一声呼出,顿时数十张符箓从林洛水身上飞出,将女孩围困住。
狭小的空间遍布符箓,张张符箓上皆散发着微光,好似神兵天将。
再从衣袖中再抽出一张符箓,其散发着阵阵金光,与周围漂浮在空中的显然不同。
在她的一声令下之后,四周的符箓开始向着女孩冲去,不出所料的,还未靠近便被烧毁。
即使众多符箓烧毁,她丝毫也不心疼,只要能将手上的缚神符贴上,即使损失再多也可以接受。
借助众多符箓的牺牲,林洛水跨越数步的距离,来到了女孩的额前贴上了缚神符。
霎时间,金光大作,只见符箓化为绳索一圈一圈环绕,将女孩死死捆住。
见缚神符起了作用,不禁后退一步,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也不怎么样嘛。”
带着一丝庆幸的语气,林洛水安心的放松了下来。
然而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是,为什么不动呢?”
手指在女孩的发间晃动,可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犹如人偶一样。
“莫非?是故意的?”
如果故意的,那她的胜机在哪里?
低下头思考着,林洛水无意间看到了一滩漫延到了自己脚下的水,好似镜面的水渍映射着二人的脸。
无意间看到了女孩在长发下的面容。
她在哭?
长发之下,女孩的表情悲伤凄凉。
宛如怪谈中流传的模样,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声音。
“救,救,我。”
掺杂着水泡与嘶哑声,因为很少与人交谈,所以语调变化很大。
但林洛水依然可以听出是呼救声,于是她本能的向前跨出一步,想要问清楚。
可脚面的水面顿时波澜汹涌,突然的从水镜中冲出无数发丝,缠住了她的脚裸。
脚下的地面也不再是地板,而是真正的水面一样。
林洛水瞪大了双眼,没有想到地板会变成水面,紧接着少女立刻被拖进了水镜中。
挣扎而溅出的水花洒了出来,不过这时再向始作俑者的方向看去。
哪有什么水鬼,哪有什么白衣女孩。
在瓷砖上仅仅只有一摊水迹,和一张漂浮在水镜上,仍在工作的符箓而已。
仿佛刚才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然而在同样的月下,山中的一位老者正在观赏着黑夜中的星空。
于黑夜之下,享受着夏天最后的晚风。
可忽然,放在一旁的罗盘指针突然紊乱,最后指向一个方向。
他注意到了罗盘的异常,可是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那个方向发生了什么。
“十几年了,竟然会突然松动?是磨损?还是?”
他的嘴上呢喃着,虽然还躺在木椅上,但心绪早已不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