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直到八点的闹钟响起,苍白的手才从纯白的天鹅棉被下伸出,按在了闹钟上停止了这打破了宁静的喧闹之物的铃声。
有着精致白色发丝的少女揉着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偏过头看向透着几分光亮的窗户,坐在原地,清醒了片刻,这才拉开被子,走下床。
无论是那整个枫丹独一无二的美丽的面容,还是那浅蓝色与深蓝色迥异的瞳孔,以及那虽然凌乱但勉强可以看出相当飘逸的水母般柔顺的发型,便代表了面前这人的身份。枫丹唯一的【水之神】。
芙宁娜·德·枫丹。
“今天是一号吗?”她看向挂在一旁的日历,这才好像回想起来“又到了那个时候了…”
“收拾一下出发吧。”
少女穿着拖鞋,一边整理的发型,一边来到了巨大的落地镜边。褪下身上的纯白睡衣,在这空旷的房间内展现出自己那几乎完美无瑕的酮体来。
没错,几乎完美无瑕,在少女左胸口上方偏一些的地方有一个难以遮掩的看上去相当狰狞的疤痕,而恰恰这一处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让这份本该交达给世界的完美画卷有了瑕疵。
而她所以早已习惯了看着自己的身体,她只是一如既往的穿上内衣,穿上深蓝色外套与白色短裤,戴好腿环,在洗漱池边洗漱,然后打理好妆容。最后,从自己的枕下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式铳枪挎在腰间,从一旁的衣架边抽出自己的杖剑。
在完全打理好自己的形象之后,才在最后的出门前从衣架上卸下了自己的小圆顶帽。
芙宁娜是唯一有资格自由坐沫芒宫的电梯从最顶层直达下层的人。
不过一今天也如往常,她首先到达的是自己的办公室,在芙宁娜到达之后,专门负责沫芒宫早餐的美露莘将早已准备好的早餐专门送到水神的办公室。
几片面包,一点果酱,以及一杯添了醒神剂的清水。相比于沫芒宫的其他员工来说都要称得上是寒酸,但对于芙宁娜而言根本无所谓,如果不是为了饱腹她甚至都不会去吃早饭…毕竟她根本不会自然死去。
处理完一早上送来的公务,时间也就大概来到了九点半。芙宁娜整理完报告,将所有的文件与吩咐交代下去之后,走出办公室的门,高挑的女人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芙宁娜大人,行刑已经快要开始了。”名为克洛琳德的女人这样说道。
“走吧,现在应该还赶得上。”芙宁娜微微一笑“今天的时间有点匆忙,不过就当是晨练了。”
“恕我直言,只是让巡轨船加速一点而已,恐怕并不能起到锻炼身体的效果。”
“克洛琳德,你就是在这些地方太认真了,一场伟大的戏剧多少需要点幽默,瞧瞧我。”芙宁娜一边说着,一边在克洛琳德的跟随下向着最近的巡轨船的方向走去“我们可以这样说,只要我这里迟去一会儿,他们就可以多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这难道不是什么恩情吗?”
“芙宁娜大人,我觉得这对于那些死囚而言并不好笑。”克洛琳德耿直的说。
路上的行人们远远的看到了这位似乎如普通人般走在路上的水之神,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便向着远方躲去了,直到芙宁娜两人坐上了巡轨船,才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那个天杀的祸星…竟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
“小声一点,你不要命啦!这还没走多久呢?万一她听得到呢?”
“她不是一项最尊重枫丹法吗?枫丹法里可没说不准诽谤水神。”
“你…”
“那些公民在议论你,芙宁娜大人。”侧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克洛琳德低下头说。
芙宁娜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着眼睛,轻轻的伴随着微风点头,口中似乎在哼着什么轻快的乐曲,就好像没听见克洛琳德的话。
直到一曲终了,芙宁娜估摸着已经快要到达欧庇克莱歌剧院了,这才睁开了眼睛。
“诽谤我的人多了去了,不要说在大街上诽谤我,那先让人打扮成我,然后在私底下泄欲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我怎么可能管的过来呢?”芙宁娜平静的说着,就好像在说着另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事情似的。
“这并不好笑,芙宁娜大人。”克洛琳德皱起眉头,她不是很能接受这种说话的方式。但又没有办法,毕竟自家上司就是这样。
“想开一点,克洛琳德。要是逼得太紧了,你就得添不少无谓的工作量,不是吗?”芙宁娜的目光落在克洛琳德的配剑上,哪怕克洛琳德至今坚持着每天擦洗自己的配剑,但从那剑鞘中溢出的血腥味是无论如何也洗不去的。
“可是,毕竟这事关水神威严…”
“我的威严无关紧要,只要他们不去想不开的冒犯枫丹法,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要是绷的太紧可是会长皱纹的。”伴随着巡轨船到达了欧庇克莱歌剧院,芙宁娜这才优雅的站了起来,向着前方领航的美露莘付过票钱之后,这才与克洛琳德一起下了船。
“你也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克洛琳德,你的底子不错,要是稍微打理一些,哪怕去歌剧院饰演我的女主角也没有问题哦~”
“那不适合我。”克洛琳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着如果是你来饰演《歌女》的话,一定很合适呢。”
“芙宁娜大人,”正说话间,早已在这里等待的身穿巡查队制服的紫发少女走上前来致礼“已经快到时辰了。”
“那就带路吧,夏沃蕾队长,今天依旧辛苦你们了。”芙宁娜也笑着点点头,不再去讨论有关歌剧的问题,克洛琳德似乎松了口气。
目标的地点并非是歌剧院本身,而是绕过歌剧院旁边的小路,来到了歌剧院的正后方,那如同巨大的断头台一般的建筑正下方。
早已做好准备的训练有素的巡查队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生穿着囚衣的犯人们大约有十几人,身上带着镣铐,沉默的站在一起,一言不发。
“那维莱特依旧没有来吗?”左右看了一遍,芙宁娜并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了一句。
“那维莱特大人在整理一些并不重要的案件,而且,芙宁娜大人,那维莱特大人为什么不过来您不是最清楚吗?”克洛琳德在身后说道。
“罢了,既然全员已经到齐,那么…”芙宁娜来到了给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那是看上去相当贵重的一把石椅,娇小的少女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坐在了石椅上,向着一旁伸出手“我以芙宁娜之名宣布,执刑开始。”
“快点,别磨蹭!”一个寸头的男人被身后的巡查队员推搡着来到了刑场的正中央,男人腿哆嗦的不行,基本没有了移动的能力,等来到刑场中央的时候,几乎跪在了地上。
夏沃蕾取出一张纸,交给了芙宁娜。
“罪人巴里特,于三月前杀害友人尼尔一家五口,且对尼尔之妻沙琳与其女玛吉实行侵犯之举后杀害。在此之后一直潜逃,与上一月被捕,情况可属实?”
“饶命啊,饶命…”从头的男人几乎失去了正常的语言能力,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根据【枫丹法】第133条,故意杀人致人死亡,或死刑或无期徒刑。根据【枫丹法】第137条,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手段侵犯他人,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但根据第137条第六条,后果严重致人死亡,可改判死刑或无期徒刑。”
“要根据第163条,侮辱死者尸体,视情节恶劣程度判三年以上,20年以下有期徒刑。”
“鉴于情节恶劣,数罪并罚…我以水之神名义宣布,判处罪人巴里特——溶解之刑!”
“立即执行!”
芙宁娜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纸张撕碎,然后撒了下去。
早有准备的巡查队队员将犯人摁在了特制的刑具上,再确认对方无法动弹之后,接过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胎海之水,在犯人惊恐的表情中,从脚尖一点一点的向着头部淋去。
惨叫变成了哀求,哀求之后是辱骂,直到最后那令人作呕的言语便成了彻头彻尾的侮辱。
“芙宁娜,你这肮脏的毒妇!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会有义士冲进沫芒宫,把你吊死在枫丹的绞刑架上!!!”
芙宁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默默的注视着犯人的身体化作了流水,沿着轨道淌入了早已准备好的容器之中。
在一旁待命的巡查队队员将容器封紧,包裹起来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
“下一个。”芙宁娜说道,向一旁的夏沃蕾伸出手,夏沃蕾也迅速递上第二张纸。
剩下的流程一如往常,该溶解的溶解,该枪决的枪决,该绞死的绞死。
当然,临死前的哭诉,哀嚎与辱骂是少不了的。也没有人去制止这些,哪怕是这些人辱骂的主体,名为芙宁娜的少女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直到将最后一张纸撕碎,芙宁娜才觉得有些累了,站起身来,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第一场话剧开幕的时候了。
“记得将他们全部溶解,然后统一送到处理间去。”芙宁娜看了一眼被堆积在一旁的几具尸身,毫无感触的转身离开,克洛琳德紧随其上。
“怎么感觉还少了几个?”芙宁娜头也不回的问道。
“还有几个情节较轻的,那维莱特大人将他们的死刑改成了死缓或者无期,已经送往梅洛彼得堡了。”克洛林德回答道。
“那维莱特…罢了,梅洛彼得堡里面也有他们好受的。”芙宁娜冷哼一声。
“……”其实在梅洛彼得堡更换了一个监狱长之后,里面的环境似乎改善了许多…但克洛琳德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走吧,陪我去看一出戏剧吧,看完之后还得继续回去处理今天的公务呢。”芙宁娜摇了摇头“听说白淞镇那边有个叫做刺玫会的团体搞得有声有色的,克洛琳德,你抽个时间去调查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鬼。”
在听到刺玫会的名字的一刻,克洛琳德停顿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的话当然最好,如果有的话,你自己判断情况,由你们猎人解决或者交给巡察队都行。”
“我明白。”克洛琳德颔首。
“而且根据我的眼线带来的消息,最近的雪国人在枫丹似乎越来越猖狂了,好像不断的在枫丹法的边缘试探底线…得敲打敲打了。”
“那些旧贵族好像也在蠢蠢欲动,难道是听了雪国人的挑唆吗?愚蠢的家伙,是不是忘了几十年前的事了?”
“科学院那边也没有什么好消息,这一段时间天天给我搞爆炸,只能送来账单,送不来成果。我供着科学院可不是让他们白吃白喝的。”
“还有一件事…”芙宁娜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我听说蒙德那边来了一位世界之外的旅者,在那位旅行者的帮忙下解决了龙灾。克洛琳德,你说那位旅行者如果有一天来到枫丹的话,会成为我的助力吗?”
克洛琳德没有回应。
芙宁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远方的方向足足停留了两分钟,在两分钟后才松了口气,继续拄着自己的杖剑向着歌剧院的方向走去。
“走吧,去听一场晨间的戏剧,顺便看一看我们亲爱的那维莱特大人有没有在好好工作?”
天外的旅者已经出现,世界的命运已经开始转动,枫丹的倒计时已经开始加速。
预言的时刻快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