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代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露娜绘画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声音。

在最初的害羞过后,朔月的情绪平定下来。站的时间有些久了,她感觉身体拔凉拔凉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朔月已经看出来了,露娜并不是故意要自己穿泳装,而是突然有了灵感,需要自己穿成这样来当模特。

虽然平时有跟露娜在一起学习工作,也见过她创作的模样,知道露娜对待服装设计很认真,但这样的露娜朔月还是第一次见。进入状态的露娜一言不发,只是快速地在画纸上勾勒线条,时不时端详下穿着泳装的朔月,再看看朔月先前的画作,片刻思索后提笔绘画。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朔月能很清楚地看到一张又一张稿纸被放到一旁,而画纸上的衣服正在逐渐成型。

“完成了。”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露娜拍拍手站起来,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刚才忽然有些想法想要实践,画出来果然是满意的作品。好了,你可以把衣服换回来了。”

朔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换上女仆装,把泳衣收起来。来到露娜身旁,有些好奇的朔月探头望望,而露娜也很大方地把设计图递给她看。

“这是……泳装?”朔月很惊讶地看到露娜画了一件泳衣,单薄而又不失美观。仔细看看,还能在泳衣上面找到自己先前画下图案的痕迹,这些花纹在这件泳衣上呈现出独特的美丽,仿若它们正是为这件泳衣诞生的。

“没错。看到那副画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些纹路和水有着很好的相性,若是放到泳衣上想必会有很不错的结果。”露娜对这张设计图很满意,她笑着讲解道,“你看,这样一件泳衣,若是在泳池中,一定会有很棒的表现……”

露娜讲得头头是道,朔月听了连连点头。“话说,露娜大人,您是怎么想到要设计一件泳衣呢?”朔月心中还有一点疑惑,她询问道。

“在客厅的时候,我听到瑞穗和凑她们在聊天,她们描绘了你穿着泳装的样子;刚刚看到你画的设计图后有了些灵感,就决定以你为模特设计一件泳衣了。”露娜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得通了,露娜是对泳装起了兴趣,这才决定画出一件泳衣。朔月露出了然的神色。

“好了,你也饿了吧?辛苦你穿着泳衣站那么久了。”露娜收起画纸,看样子是打算把它带回自己的房间,“一起去吃午饭吧。如果你有灵感、需要一些建议的话,随时可以来找工作室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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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跟着露娜走出房间,露娜却在离客厅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没有继续上前。朔月很疑惑地跟在露娜身后,发现露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起来。

“哎呀,所以说我的家乡真是个好地方,瑞士环境优美气候温和,让梅尔家的成员也都是一表人才。”客厅里传来尤希尔的声音,“要不要在暑假跟我一起去欧洲玩一玩呀,朝日?”

“很抱歉尤希尔大人,虽然我也很喜欢欧洲风情,但我作为樱小路家的佣人,学校放暑假的时候也要在樱公馆工作的。”朝日委婉地拒绝,她弄不太明白为什么尤希尔忽然对招揽她的兴趣大增,以至于刚吃完饭就缠上了她。

“朝日真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好佣人呢,做饭也很好吃。”尤希尔不折不挠,“不如来我让梅尔家做做客吧?一定会有非同寻常的体验的,说不定会改变想法呢。”

“感谢您的好意,尤希尔大人,但我真的没有更换门庭的想法。”朝日很是无奈,今天的尤希尔似乎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难道你不想有更多的发展空间吗?”尤希尔眨着眼睛,循循善诱,“你看,在露娜这里,你就始终只能是个仆从,为露娜的工作打下手,给她做些打版呀、缝纫呀之类的小事。而要是来让梅尔家,我可以为你担保有一个更广阔的前景,可以协助你创立属于自己的品牌服装,这样的条件很丰厚吧?”

如果是一般人,这样的担保确实很有诱惑力,可惜对于朝日而言能不能有自己的品牌是第二位的,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安全地在这所学校学习下去。因此不管尤希尔怎么开出条件给出价码,朝日也只会轻轻摇头,再微笑着婉拒。

“真是可惜呢。”尤希尔倒也不气馁,邀请朝日加入自己的尝试她已经进行了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失败,“不过我永远为你保留一个位置,要是你回心转意的话,记得告诉我。哎呀,要是有机会从露娜手中抢下佣人,那该是多么令人欢喜的一件事呀。哦嚯嚯——哎呀!”

尤希尔感觉有什么东西击打了下自己的脑袋,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过头去,看到的是露娜那略带不满的眼神,以及在她手中握着的一叠画纸。刚才露娜就是用这叠画纸敲击了下尤希尔的脑袋。

朔月神色复杂地跟上来,先前在泳池的时候她就听尤希尔聊过有想要把朝日弄到瑞士老家的想法,没想到她一回来就要付诸实践。尤希尔真是个行动力十足的家伙啊。

“嚯,偷腥希儿,想趁着主人家不在就诱拐走别人的女仆么。小偷希儿,窃贼希儿。”露娜面色不善,她转头看向朝日,赞许道,“经得起某只偷腥猫的诱惑,这才是我樱小路家仆从应有的素养。做得非常不错,朝日。”

“我、我也是为朝日着想嘛!想为她提供更好的资源和平台有什么错?”尤希尔不服气地辩解道,“倒是你露娜,自从朝日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压榨她吧。白天要跟你上课,晚上还要为你做衣服,没有一刻闲暇,最后做出的作品还要冠上你的名字,辛苦付出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朝日在我这里可以有自己的创作,打出自己的名声,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嘛!”

“是,我不否认自己为了加快完工的进度压榨了朝日,但这不意味着朝日在我身边就得不到好的资源。”露娜冷静地辩驳道,“朝日的目标是成为服装设计师,而我同样是以成为一流设计师、拥有自己的原创品牌为目标站在这里,并且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若是想要增长设计水平,从优秀的作品中汲取营养是卓有成效的,跟在我身边朝日一定会受益匪浅。”

“我也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啊,朝日跟着我也是一样的。”讲到服装设计,尤希尔的好胜心被激发了,“说到底我们都是学生吧?就算是露娜你和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凭什么说能为朝日提供更好的资源呢?像石英奖那样的作品也只是偶然吧,没有决定性的才能上的差距,能为朝日提供更好的客观条件的我当然是上佳的选择啊!”

“是吗。”露娜慢条斯理地打量了尤希尔一眼,从手中那叠稿纸中抽出先前画好的那张泳装设计图,“正巧,就在刚刚我完成了一幅新的设计图,那就一起来看看吧。”

听到露娜又创作出了新的设计图,客厅里的人都聚了过来,画纸在人群中传阅。尤希尔是第一个看完的,画纸最后又传到了她的手里。她就这样盯着画纸上的衣服,一言不发。

朝日注意到,露娜画出来的那件泳衣和早上在浴室里露娜穿的那件轮廓很像,但在细节和风格上有所相同。可能是出于设计师的骄傲,想要自己设计自己的泳装吧,朝日这样想着,也赞叹着露娜笔下泳装的美丽。明明看上去和记忆中的轮廓很像,露娜笔下的这件泳衣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看上去与早上穿的那件天差地别。朝日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若是这件泳衣穿在露娜身上,一定美丽极了。

在这之后,尤希尔默默地把画作还给了露娜,然后不管露娜怎么嘲讽她都一言不发。得不到尤希尔回应的露娜很快也失了兴致,在饥饿的驱使下拉着朔月一起去厨房吃饭了。

“尤希她没事吧,看上去好不开心的样子。”凑忧心忡忡地望着低着头的尤希尔,一直自信活泼的尤希尔如此消沉的模样,凑还是第一次见。

“唔,这样消沉的尤希还是第一次见。”瑞穗也察觉到尤希尔的状态不太对,她靠近尤希尔身边,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尤希?”

“……哦嚯嚯,我当然很好。瑞穗,谢谢关心。”尤希尔发出了标志性的笑声,摆摆手道,“不就是一张设计图嘛,对我来讲也只是区区小事罢了,只要我想随时都能画出来。”

“不过,哪怕是天才也需要灵感的嘛,我不过是暂时没有想画的东西罢了。”尤希尔话锋一转,“哎呀,这种时候就该好好休息一会养精蓄锐,为灵感的到来积攒力量。我去睡个午觉,要是莎夏回来了就告诉她把点心送到我的房间来。”

不等瑞穗和凑回应,尤希尔行了一礼,就转身走上楼梯,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道里。

瑞穗和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两人决定下午一起去问候尤希尔。不过当瑞穗和凑来到尤希尔房间的时候,尤希尔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笑着跟前来问候的瑞穗和凑打招呼。

“哦嚯嚯,不就是一张设计图嘛,我迟早会打败露娜的!”面对两位友人的担忧,尤希尔一边发出标志性的笑声,一边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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