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更改命运，改动命运丝线，窥视未来这种东西风险极大，所以世上也鲜有高阶的天机术士——不是疯了就是被烧了，更何况只要实力达到了一定境界，对世界的规则有所理解之后，或多或少也能接触到命运之类的东西，掌握了方法后哪怕不是天机术士出身，那也是能有限的算出有关自己的事情的。
“不过这么看来也是好事，也许不用我自己亲自动手，那一天这家伙自己就会把自己给玩死也说不定？”
转念一想，莉莉娅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些许。
“甚至可以找点机会坑一坑他……嗯哼。”
莉莉娅在心里盘算着到时候应该怎么坑上宋子恒一把，而现在的少年则是浑然不知。
“算了，既然你现在吃饱了，那么我们就来谈谈正事。”
宋子恒双手交叉，饶有兴致的看着莉莉娅，脸上带着点点笑意。
“虽然你不愿意完全服从我，但也没有关系——我的手中仍然有你的奴隶契约，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掌握到你的位置，而且强制性的力量仍然存在，例如……【契约之链】。”
“！”
宋子恒五指凌空虚握，空气中骤然凝结出银色流光，随即在金属相撞的清脆颤音里，半透明锁链如游龙破雾般出现。
霜雪般冷冽的链身缠绕着暗红咒文，一端垂落在他掌心，另一端已扣住莉莉娅颈间的项圈之上。
在莉莉娅瞬间一惊的时刻，宋子恒也轻轻的拉了拉手中的锁链，轻轻勒了一下她的脖子。
瞬间，莉莉娅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了自己脖颈处的项圈和锁链——反手扣住项圈的指尖泛起青白，三阶战士的战气在掌心爆出火星，锁链随着她的轻微挣扎发出细碎鸣响，却只在看似简洁光滑的金属表面留下浅淡划痕。
凭她现在三阶的实力，这一层禁锢却是纹丝不动。
“四阶……不，起码是五阶战将级别的禁锢么？”
皱着眉头的莉莉娅其内心略微有些不快，她扯动锁链时绷紧的颈线宛如拉满的弓弦，但也知道这是现在自己无法挣脱的束缚。
这是纯粹物理规则方面的限制，取决于实力本身，无关意志和精神本身。
“五阶的禁锢，还真的是舍得下血本。”
眯了眯眼睛，莉莉娅也是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居然还认得出是五阶的禁锢，拍卖行的资料上可没显示你如此博学。”
听完话，宋子恒的笑意更甚了。
“哼，那我还挺好奇拍卖行是怎么介绍我的。”
“嗯……野蛮，凶残，未开化的野兽，总的来说在我预计之中你的确会不服从我，但是我没预料到你居然还懂得如此之多的东西。”
面对莉莉娅的一声轻哼，宋子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下后回应道，同时还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锁链尾端，链身上的暗红咒文顺着他的动作明灭起伏。
而紧接着，莉莉娅忽然嗅到熟悉的气息——链芯深处竟熔炼着尼克斯时代的龙鳞粉末！
“你们竟敢……”曾经遗体的共鸣引发的战栗顺着脊椎攀升，“用暴君遗骸锻造狗链？”
她感觉到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
这帮凡人，到底要戏弄自己到何种地步才能善罢甘休？
确实，在苏醒之前的莉莉娅，的确是一个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野兽，而如今她觉醒了自我，自然而然就不再是一头单纯的孽畜了。
同时，莉莉娅自己也很好奇宋子恒这家伙为什么不强行在自己虚弱的时候强行让自己精神服从就是了——不过这一结果也只会是被莉莉娅自己解除而已。
原因很简单，精神服从这种东西，如果跨越的阶级太大，那就没有意义了。
哪怕她现在只是一个三阶战士，但是在灵魂、意识层面，她仍然是那位半神龙皇，所以根治灵魂意识层面的“服从”，是对她无效的。
这也是为什么宋子恒之前让她坐下的时候，莉莉娅完全不会受到影响的原因。
当猎物拥有比猎人更古老的灵魂，再精致的牢笼也不过是孩童的捕梦网。
“市场价不过几万的边角料罢了，不值一提。”
对于莉莉娅认出禁锢的原料，宋子恒似乎并不惊讶——毕竟龙裔对此敏感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还是黑煌龙本身的血脉。
“好了，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把我当狗很有意思吗？”
虽然暴怒，但莉莉娅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手，老老实实一脸乖巧的模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瞅着对方说道——当然这都是她装的。
虽然百般不快，但现在莉莉娅必须要承认，现在的自己拿宋子恒没办法。
“呵。”
轻笑一声，宋子恒便松开了手，随即锁链化作粒子消散在空气之中，消失的无隐无踪。
“好了，哪怕你再不情愿，我的家族也花了整整一百二十万帝国天鹰币买下了你，所需要的也很简单——为我们家族服务，准确来说为我而服务，等到我寿正终寝的时候，就会还你自由。”
宋子恒直直的看着莉莉娅，直言道。
“家族不养闲人，买你回来自然要你发挥应有的作用，而人类的寿命在不达到半神的情况下，最多也不过区区几百年，而对于龙裔而言不过只是刚刚长成而已……如何？这一笔交易对于你来说应该很划算才是。”
他如此说道，但随即话锋一转，显得有些散漫了起来。
“当然，你若真的不愿意，那我亏一点就亏一点，转手把你卖了就是——有许多大师和收藏家还是非常垂涎龙系的素材的，不管是纯血巨龙还是高浓血龙裔……有个出价五十万的收藏家，计划用你的脊椎骨制作星轨仪轴承。”
“府外，就有人等着转手呢。”
“……”
听完宋子恒的话，莉莉娅感觉自己的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在昨晚的拍卖行现场，的确是有不少人将她当做一个单纯的素材来看待的。
那些裹着貂绒的贵妇们议论她尾椎骨该配怎样的天鹅绒软垫，戴白手套的学者为取龙心龙血的最佳体位争得面红耳赤。
可以说，如果不是宋子恒将她买下，那么现在的莉莉娅可能正被囚禁在某个贵族府邸深处的牢房之中，成为美味的禁脔，又或者是被圈养，等待着成长至性价比最高的一日，被送上解剖台，将身上一切有价值的器官全部剥离、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