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鼻子是怎么回事?”

大家下楼的时候韦斯莱夫人问。

“撞门框上了。”面对金妮的视线,弗雷德只能垂头丧气地说。

“早跟你们说过不要在屋子里到处幻影移形。”韦斯莱夫人严厉地说,接着又挥了挥魔杖,把弗雷德有点儿歪的鼻子重新变对称了。

隔着人群,伊索远远地看见唐克斯和卢平在用魔法给客厅的门上了好几道锁,他们似乎聊得很投机,以至于唐克斯转身往厨房这儿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看路,一膝盖就顶在了那只巨怪腿伞架上。

她立马一脸痛苦地抱着膝盖蹲了下去,而伞架和墙壁相撞,发出一声巨响,朝着一边翻倒了,还带掉了旁边破破烂烂的天鹅绒帷幔。伊索在一瞬间以为那是扇窗户,因为外面(里面?)正站着一个戴着黑帽子的老太太。

这显然是一副画,伊索很确信自己之前见过而且还认识画中的老太太,而她大概也认识自己,因为隔着这么远,她的视线还是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自己。

“啊!——你!”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因为这声音恐怖极了,不少见过战友被钻心咒折磨的巫师都应激地拔出魔杖。伊索赶紧捂住耳朵,但老太太的尖叫声还是穿透了一切。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甚至上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逼真这么令人不快的一幅肖像。

“你!你竟敢踏进布莱克老宅的大门!”老太太的口水好像能从画里面喷出来似的,她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伊索,脖子上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又因为激动而不时震颤一下,“都是你害的!是你!你竟然还如此年轻!”

大家都愣住了,哈利松开捂着耳朵的手,看向伊索。卢平和唐克斯在旁边使劲地想拉上帷幔,但那挂帷幔的罗马杆年久失修,又受了画布上的魔法的影响,怎么也合不上。

“是了,我知道了!”老太太气得声音发抖,十根干瘦的手指好像被风吹动的树枝,扒拉着画框,想要从里面爬出来,“你是她的女儿!凶手,凶手!你这畜生!贱人!肮脏的怪胎!还有胆子出现——”

维布亚先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而唐克斯好像又牵动了刚刚撞伤的地方,龇牙咧嘴地蹲了下去,卢平使劲伸手去够她那边的帷幔,但被翻倒的巨怪腿拦着,一时间也无处落脚。

“闭嘴,你这老巫婆!”小天狼星从餐桌前跳起来,几乎是踩着桌子冲了过去。老太太顿时脸色煞白,厉声呵斥道:“你这败家子,你这败家子!你还有脸见我!?”

小天狼星一把抓住唐克斯丢下的帷幔,和卢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拉上了帷幔。

“对不起,伊索,”小天狼星转过头来,仍然在喘气,接二连三的事故让他再也没法保持对伊索的敌视了,“我会处理好这些……东西。在那之后我会再正式地向你道歉。”

事实也是如此,自从伊索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之后这儿就意外频出,这之中没有一个是她的错,但大家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把责任都怪罪到了她身上,明明她今早才刚刚从他们的敌人那儿脱罪来着。

“没事的……那是你的母亲吗?”伊索倒是很宽容,她其实一点儿也没被冒犯,毕竟这只是一副画像罢了,真正让她在意的是布莱克老夫人所说背后的东西,“她说的凶手……”

“说来话长,”小天狼星苦笑了一下,把他那好久没有剪的长头发理了理,“对不起,伊索,我得调整一下……”

见他的态度终于缓和了,哈利也是松了口气。他看着小天狼星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教父其实也一样被关在屋子里过了一个假期,而且他是知情却帮不上忙的,心态想必比自己差得多。

卢平把帷幔拉紧了些,给它施了减震止速,免得又被什么翻倒的东西钩开。

这场混乱结束得很快,唐克斯扶着自己的膝盖,把那只巨怪腿推到了角落里。这回它只是打扰了她吃饭,要是食死徒打进来了,这么绊一下可是能要命的。

“你母亲的肖像为什么放在这里?”哈利夹在女朋友和家长之间分外尴尬,更别说女朋友的家长——也就是维布亚先生——正朝着他们走来,他赶紧开启有关布莱克家族的话题,“这是她生前就决定好的吗?”

“她还自己在画布后面念了个永久粘贴咒呢,”小天狼星说,“这段时间以来我和其他人一直在改造这栋老宅,尽量让它的风格别那么阴暗,但显然有些阴暗的东西自己把自己粘在墙上拿不下来了。”

小天狼星对待他母亲的态度就像是哈利对待佩妮姨妈的态度,不屑而厌恶,连带着他的语气也很生硬冷漠。

“布莱克家族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所以我就把它交给邓布利多当指挥部——”

“布莱克,”维布亚先生说,“我想和你谈谈。我们到楼上去。”

小天狼显然没有谈谈的心情,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所有来找他的人都是找麻烦来的。面对维布亚先生,他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上了楼。

说实话,哈利真担心小天狼星会压力太大。他的确在阿兹卡班待了十几年,但那时候他心里是有精神支柱和动力的;况且哈利也不想因为他有抗压能力就任由他煎熬,就好像他不会因为伊索经历的多就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魔法部的庭审一样。

伊索当然知道哈利在想什么,即使她不用摄神取念也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他的想法,但是她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行动能力,老老实实地被推到了餐桌前。

晚餐照常很丰盛,而伊索面临的另一个显著的麻烦就是,自从坐上轮椅之后,她的胃口小了很多,面对韦斯莱夫人精心准备的大餐显得捉襟见肘——的确是大餐,烤鸡和羊排皮酥肉嫩,法式洋葱汤正冒着热气,约克郡布丁和牛肉腰子馅饼垒成了小山——还有其他主食和零零散散的甜点,在长长的长桌上摆满了。凤凰社的成员们逐个落座,装着南瓜汁或者黄油啤酒的壶在空中飘来飘去,趁着人们缩手的时候给他们续杯。

小天狼星和维布亚先生也下来了,哈利和伊索对视一眼,都觉得前者的脸色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差,反倒严肃了不少,就像是在长期的待业之后终于找到了工作一样。

韦斯莱夫人将最后一盘作为甜点的糖浆馅饼端上来之后,邓布利多冲她点了点头,拿叉子敲了敲他面前的玻璃高脚杯。

“今天我们总算是欢聚一堂了,”邓布利多说,看起来比他在霍格沃茨礼堂的演讲要轻松随意得多,但伊索环视四周,没看见韦斯莱家的三儿子,也没看见刚刚还在的斯内普,“好消息已经传达给了凤凰社所有的成员,所以我不再赘述。我只想说,在这样的日子里,大家可以多多向自己的亲朋好友倾诉,如果感到压力太大的话;或者也可以请莫丽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美食总是使人心旷神怡,无论如何,至少在今晚,大家都请放下公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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