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靠在一棵树下,尽量恢复自己的体力。
她的体力不及温岚,在从民宿那里离开之后不久就已经气喘吁吁。冰冷的雨水进一步消耗着她的体力,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像是发了烧。
自己真的有必要继续跑下去吗?
白芷犹豫了。
她没有多少犹豫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连鞋子都没有穿,自己那一身漂亮的水手服更是沾上了不少的泥污,有的地方还被路上的什么的东西刮破了,露出她粉嫩的肌肤。
就和她向自己询问的问题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再继续跑下去说不定会在路边跌倒,然后就这样失去意识。
今天的雨水不知道多久才会停下,户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到雨水变小之前,估计不会有人来到山上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白芷真的倒下了,那就这样静悄悄地死去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真的有必要这样做么?
白芷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想要就这样回去。
可是……
她的脑海突然闪现了那些零碎的片段。
癫狂的路雅清,昏迷的温岚,被撕碎的衣服,旖旎的氛围……
这些片段像是巨石一般压在白芷的神经里,让她咬紧了牙关。
这是她第一次看得那么清晰的片段。
在这里之前,这些片段都是转瞬即逝,她根本记忆不住。
你已经让温岚进入了悲剧的开幕了,现在还想让她继续重复那些事情么?
精神和肉体的双双崩溃,只能是像一个人偶一样任由路雅清摆布。
你还记得么,路雅清甚至还挑衅过你,她邀请你,让你看看你最喜欢的女孩崩溃的样子。
重叠的声音又一次在她的脑海里回响,几乎要把她刺激得发疯。
声音说的那些事情,白芷根本就记不得。从最开始到现在,她都只是听从声音的吩咐,一直和温岚在一起而已。
她只是白芷,一个高一的学生而已。
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声音说的东西呢?
可是……
她是没有那些记忆,但内心的深处,有一些难言的情绪在那里不断堆积着。
懊悔,不甘,无能为力的愤怒,还有……
无数次重复所带来的……偏执。
她分明是不记得这些的,可她的腿还是主动迈开步子,向着那个林间小屋,不断奔跑着。
或许是单纯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又或者是并不存在的神明对她的行为感到心疼,雨势在这个时候变小,让她比之前更加轻松地跑向目的地。
她柔软的脚掌已经被泥水玷污,蓝白色的水手服现在已经遍布污垢,这些难看的东西并没有被泥水冲走,而是留在了她最喜欢的衣服上。
总是被袜子呵护的柔软小脚此刻被它主人无情地与各种危险的食物接触,每一步踩下都会留下一些淡淡的血迹。
白芷终于还是来到了林间小屋那里,犹如一只丧家之犬,匍匐在林间小屋的门前,透过门上那不知是被谁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有两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子。
好像,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白芷本想松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就看到路雅清将自己的脑袋抬起来,那双桃花眸子带着渗人的阴寒,猩红丝血的嘴唇勾起玩味的笑容,就像是看到猎物终于进到了陷阱之中的猎人。
“呵呵。”
这种林间小屋的设计并不会考虑隔音能力,但路雅清的笑声很轻,也不是她能够听得到的。
那笑声更多是从白芷记忆中提取出来,直接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她分明是没有听过类似笑声的,可那笑声又为什么会如此地清晰呢?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开始恍惚,身体好像不再受她的控制。
白芷一遍又一遍地拧动门把手,把这扇木门弄得咔哒作响,可一扇被反锁了的门,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不经常锻炼的小女孩拧开了。
她看到,路雅清将自己的手环过温岚的脖子,纤长的指尖轻轻拨弄着温岚高耸的柔软,或是游走画圈,又或者轻轻按压,像是要向她展示温岚这里的美好一般。
白芷木讷地看着这一切,路雅清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把小刀,轻轻在她的肌肤上刮蹭,却没有真的切下去,只是做着最基础的威慑,又或者说……挑衅。
路雅清挑逗着,挑逗着白芷,想要让她变得癫狂。可这样的刺激是不够的,白芷只是拍打着木门,想要引起里面睡着的女孩注意,好让她发现旁边路雅清的异样。
与此同时,她听到脑海里的那些声音全部炸响!无数道声音同时在自己的脑海里咆哮,嘈杂的声音近乎要撕碎她的精神,本就因为淋浴而阵阵发痛的大脑更是像被无数根针穿刺一般,几乎要让她昏沉过去。
白芷几乎只剩下了本能的行动,她明明觉得那些声音有些大惊小怪了。温岚和路雅清不是一对情侣么?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拆散她们呢?
自己只是想要待在温岚身边而已,仅此而已。
脑海里的声音,在察觉到白芷的想法之后全部停顿了一瞬间,随后全部变为了对白芷的责骂。
骂她是个缩头乌龟,骂她没有任何的上进心,骂她是个废物,现在被挑衅了居然还只是就这样看着。
可是……这真的就是她真正的想法。她真的喜欢待在温岚身边的感觉,但也明白,女孩的目光一直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很多时候即便她们两个独处,女孩的目光也会透过时间和空间的间隔,去到某个她并不知道的地方。
白芷明白,白芷清楚,那是温岚和路雅清两人相处时的时空。温岚将这些记录了起来,将这些藏在自己内心的最深处,将这些东西视为宝物。
但或许是温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珍视着这些宝物,却没有继续和路雅清走在一起。她在有意疏离路雅清,就好像是在害怕未来路雅清的某个瞬间会颠覆她这些珍宝。
白芷很明白这些,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傻子。别人骂她是书呆子,说她没有情商,可他们并不明白,正是因为白芷有的时候看得太清楚了,她反而是不敢再继续迈进一步。
家人的保护和溺爱让她娇嫩的翅膀没有经受过任何的风雨,只要温室外的风沙稍大一点,白芷就会蜷缩起双翼,缩在原地等待风沙过去。
白芷明白温岚从头到尾都只是把自己当成邻家妹妹看待,她会在看到自己受伤的时候贴心地给自己贴上创可贴,却也仅是如此,一旦路雅清对她招手,给了她一个无法抗拒的借口,温岚就会离开自己,去到路雅清的身边。
就好像那天她打算去找温岚,却没有发现温岚的影子,于是她独自遭受着大部分人的视线,直到王琳洗完澡回来,告诉她温岚今天要去路雅清家过生日,请假了,她才后知后觉地离开这里。
她那天已经等到饥肠辘辘了,但就是担心自己会错过温岚回来的时候,便一直傻傻地等着。
真的不值得,真的没必要,女孩是不属于她的,她只会收获无尽的空虚和落寞。
可她就是傻子,她还是不断地往温岚的身上靠去,想要多享受一点这难得的放松时光。
直到那天,她突然意识到,温岚再过一年之后就要离开橙子一中了,在那之后她又要一个人在橙子一中里待着,重复过去无数次的日常。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她一遍又一遍和自己说着,自己就是想要待在温岚身边。
仅此而已。
可……她真的明白么?
坏孩子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欺骗别人,而是把自己也欺骗了。
不管屋外的白芷有多少的想法,屋内的路雅清都不会停止自己的动作。
她很满意白芷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很满意对方手指按压在玻璃上的惨白,满意对方疯子似的呢喃,满意那逐渐失焦的眼睛。
或许只有那只兔子本人会觉得自己还很理性呢。
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是真的滴下那滴墨水了。
她当着白芷的面,含住了温岚精致的耳垂,还用舌头不断勾勒着温岚耳朵的轮廓。
她听到门外的拍打声又变大了。
而且……观众的呼吸变得加剧了。
果然,你这不是和自己一样么?
期待着柏拉图式的恋爱,最后却会被这难堪的**触动。
好了,表演……
要开始了。
她伸出手,直接撕开了温岚身上经过处理过的衣服,粗暴,没有任何的优雅可言,用最暴力的方式刺激着除了温岚之外所有人的神经。
蕾丝和布料纷飞,精巧的衣服片刻间被破坏,露出女孩精美的肉体,又还有几片破碎的布料遮住女孩最重要的部位,留给两人遐想的空间。
白色的裙子总是美好而纯洁,清纯的款式只会让人想到初恋时的懵懂和青涩。但若是有人粗暴地将白裙撕开,这样的白裙就只剩下了极致的情欲。
路雅清眯着自己妩媚众生的眼睛,勾起诱人的红唇,露出骇人的笑容,又一遍遍将自己的唇印在女孩的身上,占领着女孩的每一寸的肌肤,又夺走温岚的唇,吮·吸着女孩的气息。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她只是享受着女孩的温软,不再去理会门外的小兔子。
而门外……早已没有了声音。
那双原本清澈的鹿目此刻因为长期没有眨眼而变得干涩,一条条血丝如同蛛网一般遍布她的眼白。
蛛网又怎会只在她的眼睛上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其实早就已经被蛛网所束缚了。
蛛网带着她难以抵御的毒素,将她一点点地变得不再像是自己。
那张白纸已经染上了难以抹去的黑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