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好吃好吃!你们这里的菌子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这是什么?夹一点尝尝。”

“我擦,以前真是白活了,这滋味儿简直比肉都香啊!那是什么?夹一点尝尝。”

“别煮了别煮了,再煮都要烂了,你们吃饱了?那剩下的全拨我碗里吧。”

“.......欸?哥们,你家狗怎么在给我炒菜啊?哦哈哈哈,我喝多了,喝多了......”

“不对啊?兵哥啥时候两连冠了?科飞被强手打退役了?哥们你看看我手机?我眼没花吧?”

“嗨,一喝多了人脑子就不清醒,我眯一会,眯一会儿.......”

............

............

“............”

“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问你话你居然敢不回话?!”

脏兮兮的少女于干草垛上惊醒,聒噪咆哮不绝于耳,震得脑仁一阵刺痛。

“嗯.....嗯?你说啥了?”

淡紫色眼眸于面前华服官员处微微逗留,少女坐起身来,迷惘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她的若无其事自然是给这名官员火上浇油。

“你聋了吗?我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艘船上?!你是海盗吗?!”

“船?”

思绪依旧很乱,少女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开了间歌舞厅,嘈杂声响扰得人没法正常思考。

不过好在,那里还是挤出了点记忆的片段。

“不知道啊,他们说加学分我就来了。”

“???”

官员愣了一下,与一旁的随从面面相觑。

“什么学分?你这扮相还能是魔法学院的学员?你从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嘶.....”

头开始疼了,少女很是难受地捂了一下脑袋。

“我的专业是导弹驾驶,应该是机械工程学院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们辅导员手机号是159666........”

“停停停......怎么还胡言乱语的?那你坐上那艘船是要去哪里?”

“哪里?”

少女又思索了好一阵。

“好像是缅甸吧,同学说我们去缅甸北部搞社会实践,六险二金还有工资发,一个月两万多呢。”

“......”

官员也被说懵了,先前的怒火渐渐褪去,他有些不自信地问着随从:“我们凯拉里郡有叫免....免什么店的地方吗?”

“嘶.....没听说啊,可能是别的郡的?”

“你不是管地图的吗?这都不知道?”

“我.......大人您别多想了,依我看,这女人八成是精神出问题了。”

“......嗯,有道理。”

官员和随从迅速达成了共识。

遮沙庇风了。

“大胆贼人!满口胡言戏弄本官!一并流放恶魔角!”

在稀里糊涂的对话之后,少女的命运就这么被敲定了下来。

还不等她好好看清四周理清头绪,不远处便走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卫兵,他们根本没拿眼前这个瘦小且脏兮兮的少女当回事。

“刚刚走的那是当什么官的,怎么这么大威风?”

“嚯,柴德里家族的人你都不认识?那是咱这片新来的治安署长,听说这边抓了一伙海盗,特意过来就是要立威的。”

“啊?老署长什么时候不干了?”

“那谁知道,他又没啥背景,让柴德里家族的人顶了不是很正常?这年头啊,没点背景,连这么个芝麻官都不好当嘞......”

卫兵漫不经心地走进门来,顺手从背后掏出了手镣,走到少女面前。

“......”

“不是哥们,这小姑娘连手镣都戴不上,这能是海盗啊?”

少女呆呆地望着眼前比手腕粗了一大圈的刑具,嘴巴稍微动了动,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现在还不是计较自己身上变化的时候......

“手镣戴不上就用绳子捆呗,你木头脑袋啊?”

“我是说,她怎么看都是被海盗掳到船上准备拐卖的小孩吧?咱抓人前不审一下的?”

“去去去,嘴巴闭紧哈,咱的新署长已经审完了,用你多嘴?你算老几?一个月就那三十银币,上面叫你干嘛就干嘛得了,哪那么多心事?”

“......行,那我来吧,你别给孩子手拽折了。”

后面那位个头更大一些的士兵不由分说地挤了过来,用还算是人道的手法给少女的手腕上缠了几道麻绳。

“有必要吗,这可是要流放恶魔角的重犯,反正也活不久。”

“你要有个闺女你也心软,为了多报点人头数就杀良冒功,什么东西......”

“卧槽我没得罪你吧?你骂我干什么?”

“谁说你了,我是说那个新署长......拉倒拉倒,快走吧,早死早托生.....”

少女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就这么被一路牵引到了街巷外。

刚刚所有的对话使用的都不是记忆中熟悉的语言,但诡异的是她却都能听懂甚至可以正常使用,也因此,少女对眼前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回忆起坐船出发前同学聚会吃的那顿鲜菌子大餐,想来肯定是其中几道野味珍馐出了问题,尤其是那道凉拌见手青,吃起来味道竟如此鲜美,肯定是放了什么不健康的调料,这才让她产生了后劲如此巨大的幻觉。

既然接下来自己是要走向死亡,那届时会不会是这个幻觉或梦境的终结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一行人终于到了一座矗立着巨大船锚雕像的广场,而那里早已挤满了围观群众和一排排用绳子串起来的海盗。不远处的码头边上,两艘几层楼高的军舰整装待发,在烈日的照耀下,帆布上的太阳与剑图案愈发熠熠生辉。

一阵清冽海风拂面而过,吹得少女更是清醒了几分。

“你,姓名。”

面前文官打扮的中年男子冷冷地问着。

“......”

姓名?我都快死了有必要问这个吗?话说我的姓名......好像不记得了......

只是片刻的恍惚,便引得官员一脸的嫌恶:“问你个话磨磨唧唧的,行了,你叫安-娜-是吧?快滚吧。”

说罢,这位中年男子居然一口浓痰吐到了少女脚边,态度不可谓不恶劣。

身后的卫兵推搡得也更重了,少女脆弱的身板就这么踉踉跄跄地来到了一排海盗的后面,被串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多时,背后又传来了骚动。

“.....姓名?”

“红胡子帐下大尉副官,马格雷迪。”

“原来是巴列维大将手下的人,这边请吧。”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我们将军的名讳?”

“......”

这个男人声若洪钟,语气十分霸道和豪横,引得少女不禁转身侧目。

那是一位皮肤黝黑,肌肉饱满的金发大叔,胡子脏兮兮的却扎了好几个小辫子,下着一条皮裤与短靴,上身帆布短袖,两块浮夸的胸大肌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下,随着他的气息不断起伏。

很明显,这才是真正的海盗,不仅手脚都带着镣铐,腰后还坠着一条生锈铁链,脚边铁链末端赫然拴着一只大铁球。

但出乎意料的是,面对这个海盗这么粗鲁的当面顶撞,之前那个问名字的官员不仅不生气,反倒还一脸谄媚。

“我下次注意,马格雷迪先生,这边请。”

海盗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径直朝少女身后走了过来,他后面的两个卫兵连跟都没跟,直接就是目送。

少女已经目瞪口呆了,她怎么也理解不了,凭啥自己就得被恶语相向,而这个真海盗却能这么嚣张。

都是要一起上路的,不应该死者为大吗?这都要分出个三六九等?

一愣神的工夫,马格雷迪便拖着大铁球来到了少女跟前,让士兵把他们用绳子串到了一起。

而这个一身汗臭味的海盗大叔居然又抱怨了起来:“还以为跟在你这小妮子身后能闻到什么香风呢,怎么你也臭烘烘的?”

“......对不起?”

怪我咯?那我走?

“凑合吧,反正也没得挑,你混哪片的?”

“......什么意思?”

“哦,充数的啊,行了转过去吧,不问你了,省得你挨骂。”

少女沉默不语,回头顺便打量了一下脏兮兮的自己,这才有了点羞耻感。

真是不成体统啊,脸上糊得厚厚一层,一身的烂泥与血污,不细看都看不清穿的什么衣服,难怪连海盗都嫌弃。

马格雷迪之后便不再说话了,而是自顾自地吹着口哨小曲,直到不远处的围观人群传来一片欢呼声。

“流放!流放!流放!”

少女定睛远望,这才发现,原来在广场中央一直有人在演讲,只是隔得太远海风太大她这里听不到。

欢呼过后,几名军士骑着骏马迅速赶来,绕着这一串串海盗跑了个大圈,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署长有令,犯人即刻上船启航!”

很快,军舰的甲板上便下来了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军士,刀剑出鞘,开始往船上运人。

他们的行动相当有效率,不多时的工夫,少女便随着前面的大部队一起走动了起来。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刚迈出第一步,大脑便猛地一阵发懵,她居然就这么头朝下直接栽倒在了海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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