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群嗜血的恶魔诞生以来,人类已经与其对抗了数千年。

仅凭孱弱的人类无力与其抗衡,由此,光明女神自圣职者中选拔了三位天使,赐以神力,来庇佑人类。

只是这一切,都在一场战争中终结。

新纪2673年秋,炽天使塞拉菲恩,在一场与血族女皇的遭遇战中战败被俘。

自此,命运的齿轮缓缓开始转动。

......

血族的皇都也是有阳光的,只不过被过滤成了黯淡不详的血红色。透过四壁的铁窗照进空旷的牢房,灼红了浑浊充满灰尘的空气,慵懒又诡异。

这与塞拉菲恩想象中的有所不同,他本以为这群恶魔生活的地方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永夜王城”,应该是不见阳光的黑暗城市才对。

但被抓过来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未见过这不详的红光从外面消失。若是依照这点来看,这里应该叫“不夜王城”才是。

只是很可惜,他的这些想法并没有被采纳的可能。

跪坐在铁块凝铸的高台上,他的上半身被血钉钉住,一双翅膀和双臂被钉在一起,洁白的羽翼上溢出鲜红干涸的血渍。

另外两双翅膀被青紫色浮动着不详的符文的锁链缠绕、拉紧,连带着整个上半身一起,稍有动作便会带起一阵烧心彻骨的疼痛。

裸露的健状的上半身遍布着血痕,不乏深可见骨恐怖伤口。这些皆是在那天的战斗中留下的,因为神力被禁锢而迟迟没有恢复。

同样不着寸缕的下身被地上的铁块不断地夺走体温,双腿早已失去知觉,侵夺着他宝贵的体温。

身为天使,他的生理结构早已被光明女神改造。他不会产生代谢,因此也不会产生诸如饥饿的感受。这一副躯体完全只是为了战斗而生。

而失去了神力的补给,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很不好。

只是依靠核心吊着条命罢了。

塞拉菲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在这多久了,失去了日月交替的世界时间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因此,他尽力维持着自己意识的休眠,以抵抗折磨精神的孤寂与寒冷。他有时会觉得自己最好直接冻死在这里,然后女神便可以另立一位炽天使。

只是很可惜,这终归是一种奢望。

普通的自尽手段对他没有意义,失去神力也意味着他无法自毁。换言之,除了在这里等待救援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在血族的皇都等待人类的救援,这种想法何其可笑。

他知道自己面临了什么待遇了,历史上曾有两位天使也遭受了俘虏。他们最后的下场是核心力量的耗尽而消散,只是这个时间长达半年。

因为每当一个天使死亡,人类之中很快便会诞生新的天使,血族女皇便想出了俘虏天使来长时间削弱人类战力的方式。

显然,他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如果一切顺利,在半年后他就能安安静静地迎接自己的死亡了。

这个过程虽说慢了些,人类的国度缺少了一位天使在战场上的压力可能更大了些。但除了等待,他别无它法。

只是,事情似乎并不会这么顺利。

身体警惕地撑了起来,牵动着身上的锁链。每一个翅膀上都随着动作产生了麻木的,压迫撕裂的痛楚。 他竖起了耳朵,聆听着外界传来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阵清脆的脚步声形成一种独特的节奏,传入寂静的牢房,伴随着“吱嘎”的开门声。

这个破旧的大牢房终于迎来了其他的客人。

在诡异的红光的背景下,他看清了来者——

一名拥有银白色长发与布娃娃般精致面容的少女款款走来。

她身着一件华贵的哥特风暗红色裙装,纤细玲珑的身姿被勾勒出优雅诱人的的曲线,一双猩红色的双目犹如莹莹发光的红宝石般夺目。

是血族女皇。

塞拉菲恩表情从惊讶渐渐转为了讥笑,他带着嘲弄地,扯着嘶哑的声带说道。

“怎么,女王大人终于耐不住性子来欣赏你的战利品了?”

“我就说你这种小矮子怎么......”

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硬生生让他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几乎喘不过气。

窒息不会使他死亡,只会使他痛苦。

挣扎中,他看着血族女皇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诡异的笑,踏着台阶,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即使是他半跪着,面前这个少女也只比他高半个头而已。

痛苦中,他看着娇小的血族女皇抬起了一只腿,硬质的圆头小皮鞋抵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发力,将他抵在了背后的十字架上。

“你们人类难道全都是只会说脏话的废物吗?真是卑劣的种族呢~”

伴随着言语,塞拉菲恩感到压在自己脖子上的脚又用力的碾了碾。气管被压迫的痛苦使他脑袋充血,两眼发白。

直到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将要消散,呼吸的禁制和那双脚才一齐撤去。

意识朦胧的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脑袋无力地撇向一边,拉扯着锁链又产生了更多的痛楚。

良久,他才缓过气,低沉的说:“总比你们这些吸人血的寄生虫强!”

他的精神状态实际上已经很差了,处理复杂的问题都比较费力。但他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激怒血族女皇,以使其杀死自己。

只是很可惜,对方似乎不为所动。

脸前一阵香风拂过,他感到一双冰冷柔嫩的小手抚上了自己的下颚。

猛地睁开眼睛,他才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半蹲下来,正眯着眼睛莫名地看着自己。

“喂!把你的脏手拿开!”

很反常的,他看到血族女皇歪了歪头,脸上的诡异笑容不为所动。

“脏手?真是不礼貌呢,看来以后必须得好好教育你才是。”

朱唇启合间,他甚至可以见到少女口中尖锐的小虎牙。

“教育?你什么意思?”

“嗯哼?就是字面意思哦?”

见血族女皇一直在说莫名其妙的话,塞拉菲恩干脆闭上了眼。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那么多废话。”

“不,我不会杀你的哦~”

撑着下巴的手消失了,这让塞拉菲恩感到有些疑惑。

再睁开眼时,银发的少女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对他行了一个提裙礼。

“炽天使先生,可还记得咱的名字么?”

“呵。”

塞拉菲恩冷笑。

“你会在意寄生虫的老大叫什么吗?”

腹中突然一阵翻腾,塞拉菲恩脸霎时白了起来。一张嘴,哇地一下吐出一摊血污。

“嘛......之前没记住也没关系,以后可一定要记住了哦~”

带着嘲弄的笑容,血族女皇欠了欠身。

“吾名,塞恩西娅·绯月·薇瑟珀琳。”

塞拉菲恩挣扎着挺起腰身,嘴边还混合着黏连的血渍。

“别废话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端庄优雅的少女,眼中带着愤恨。

“如果只是想折磨自己的人质,尽管来便是,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塞恩西娅的眼睛愉快地眯了起来,像是一弯月牙。

“当然,咱今天来找炽天使阁下正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

说着,她好整以暇地在塞拉菲恩面前转了转,一只小手抚摸着他的翅膀。

“呀~真是漂亮的羽翼呢。”

塞拉菲恩瞳孔缩了缩,咬牙切齿道:“你想干什么!”

翅膀是天使的象征,也是他非常宝贵且爱护的存在。

此时被吸血鬼的手触摸着,让他隐隐有一种自己的双翼被玷污了一般的感觉,十分难受。

“清查自己的战利品。”

塞恩西娅悠哉悠哉地说道,抚摸够了,她从里面检出了一只羽毛。

“刺啦。”

犹如皮肉被撕裂般的剧烈痛苦瞬间烧灼着塞拉菲恩的神经,他脸色白了白,紧咬着牙齿。

捏着那根洁白的羽毛,塞恩西娅又慢悠悠地走到了他面前,享受着塞拉菲恩痛苦又愤恨的目光。

“放心~咱可不是想让你变成光溜溜的走地鸡什么的。”

“但是吧~咱的这个忙,的确只能你来帮哦~”

塞拉菲恩低下了头,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跟她废话了。

“别想了,老子肯定不答应!”

塞恩西娅咧开了嘴,银白色的小虎牙在空气中闪着寒光。

“这可由不得你。”

迈着轻快的步伐,她缓缓走到了塞拉菲恩的面前。 娇小的血族女王俯下了身,脑袋放在了他宽厚地肩膀上,嘴巴贴着他的耳朵。用着黏腻又魅惑的语气。

“呐,炽天使阁下,其实咱要你帮的忙很简单。”

塞拉菲恩突然感到脊背发寒,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勾起了一抹笑容,血族女皇缓缓地说道。

“成——为——我——的——女——儿——吧——”

塞拉菲恩瞳孔紧缩,他用尽全身的力量,也不顾身上的痛苦了,尽全力挣扎着。

只可惜,已经太晚了。

血族女王冷锐的獠牙已经刺破了她的血管,酥麻疼痛的触感像是万千蚂蚁的咬啮,使他脑袋发昏。

紧接着的,是一股浑身席卷而来的寒意,痛苦。又有一股火焰在与其对抗,将她的身体化作了战场。

在寒冷的痛苦与火烧的灼痛间,她未曾察觉的,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小,一头银发在伸长,覆过脊背,直至腰际。

原本麦黄色的肌肤迅速褪色,在挣扎中化作苍白。束缚身体的锁链一个个解体,失去支撑的身体无力的滑下。

直到最后,铁铸的高台上一个银白色长发的女孩虚弱地躺在地上。剧烈地,痛苦的,用已经变尖变细的声线喘着粗气。

“哈啊——哈啊——”

意识朦胧间,她听到身边人的低语。

“欢迎降生~我的女儿~”

而后,意识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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