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位叔叔，我们不认识吧”苏云洛挠了挠自己长长的头发，尽量控制抽搐的嘴角
“认识，很认识”苏信用手狠狠地揉捏太阳穴，嘴中发出磨牙的声音
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变成女儿，这下生儿育女了
不死心的苏云洛还想再在自家老爹面前挣扎一下“你...怎么敢假定我是苏云洛！我是...是”
少女咬紧牙关，黑色珍珠般的双眸向一旁病床上呼吸平稳看起来像是已经走了一会儿的师兄看去，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灯泡突然在头顶上亮起
“咳！哼！吾乃圆桌骑士之首，骑士之王亚瑟潘德拉贡显圣，尔等凡人还不跪下称臣！”
一只小手撑住裹在被子里的腰部，另一只高高举起好像还因为抻到输液管疼的往回缩了一下，脸上摆出一副自认为尊贵的姿态，殊不知摆在对面三人眼中就是小姑娘在装可爱的样子。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
白皙的额头上留下一滴汗珠，“王”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自家老爹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眼神流露着一丝...怜悯？
“小兄弟，我儿...儿子，他的脑袋没检查出问题对吧？”一只手抚上看起来傻fufu的苏云洛的额头，苏信回头看向正在憋笑的李子宸“不会真出什么问题吧，我怎么可能不确认就瞎认亲...”
“放心，苏先生，您的儿子除了腹部嵌入的异物，剩下的身体部分基本没有大碍，况且取出的手术很成功。”
“那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觉得不光有碍可能还不小呜呜呜...”苏云洛两只小手扒拉开父亲控制自己脑袋的手，探头看向李子宸
“啊哈哈...这个是因为”
猎人拍了拍身旁青年的肩膀，站起身向父子俩走来
“这个问题呢...认真解释起来会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你中弹了。啧，很倒霉”猎人从衣兜里取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带有鲜血的几片铁壳“这是从你的身体里取出来的碎片，当时...我不是抓着你想跑吗，翻了半天没翻着哥的逃跑神器，后来才知道都在兰斯洛特那个疯子扔第一枪的时候就报废了”
想到自己那些价值不菲的宝具，猎人用手捂住眼睛，看起来像是要当场碎掉的样子
“啊，没事...继续说，这原本是我当时翻出来的对逃跑无用的道具之一，看来是在没完全躲开那个怪物的攻击时从我的包里掉了出来，被冲击波震碎后打近了你的身体里。它的名字叫‘萨耳玛西斯’，算是‘灵’的残余制成的炼金武器”
“等等等等等等！”
苏云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只手急忙捂住猎人的嘴，用下巴指了指身旁的老爹
“别闹！我已经知道了！”苏信一把将少女抓着猎人的手扯回来“不然你以为我能就这么坐在这儿，我什么都知道了，你瞒着家里掺和这么危险的事也不说一声是吧！”
也不管少女几乎要流出眼泪的眼睛，苏信揪住女孩的耳朵就开始拽
“咳，好了，没事的小...姑娘。我们已经提前和你父亲简单说过‘灵’的事情了，他接受能力还蛮不错~可能和他从事的是官方相关的工作有关？”猎人擦了擦自己的嘴，刚刚口水没有留出来吧...
“原乃李找揍击大啦！？啊啊啊窝戳啦放手吧...”女孩开机不久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哀求着让老爸放手，终于从魔掌下逃脱出来。
“那我继续说，萨耳玛西斯，古希腊里神话里的一个很抽象的女水仙，她爱上了一个叫赫马弗洛狄忒斯的帅哥，于是祈求诸神让他们永远在一起，最终她的愿望实现了，但是是以她融入赫马弗洛狄忒斯的身体为结果，从此赫马弗洛狄忒斯变成了雌雄一体的存在。其实这只是文学作品中虚构的故事，但现实中却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叫‘萨耳玛西斯’的‘灵’，这枚炼金子弹里就有她的灵力，而在这枚炼金子弹打入你身体时她的灵力也留在了你体内，很遗憾，时间太久已经融为一体了。”猎人想要摆出悲伤的表情，可到最后出现的却只有幸灾乐祸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也变成赫...赫马弗那种”少女蠢蠢欲动的手再也忍不住一把探向身下熟悉的位置，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狠狠一握，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并没有传来，可是脸上的阴云却更加沉重
“都说了是虚构的故事，‘萨耳玛西斯’的力量，嗯...与Z国所说的阴阳差不多，她的扭转性别就是彻底扭转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件很奇怪的事。”猎人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你的变化还不彻底，就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阻挡‘萨耳玛西斯’力量的深入，你如果不是在刚刚变化的这几天理论上不使用灵力还是会保持男性的姿态。嗯，理论上。”
“所以，都是你这炼金子弹闹得!?你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病床上的少女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要不是被被子禁锢着说不定就要跳下来和猎人一决雌雄。
“你这是什么话！当时要不是我拼着挨枪捅的风险去救你...话说回来，你当时怎么回事，晃晃悠悠地朝着货车走，也不知道跑路。还有这个”猎人把一个闪闪发光的银色手环扔到桌上发出“当啷”一声，刚刚着陆的手环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就缠绕回女孩的手腕上，吓得苏云洛娇躯一颤“这又是什么东西，你一个男人戴这种首饰，还是这种稍微远点就自动搜寻主人的高级法器？”
看着一脸疑惑的儿子，苏云解释道“没有，从来没见他戴过，据我所知这小子也没有女朋友可送”
“是不是和你们运的那个棺材有关？”一旁坐着的李子宸出声询问
“不，应该不会，那个棺材严丝合缝，被银水浇死了。后来我去看过了，那玩意儿已经化了，可能是在那吸血鬼和兰斯洛特的攻击下自毁了吧。”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苏云洛一只手捂着额头，明明自己知道...知道那个，那个梦？不，这就是那个女孩的剑，冥冥中有一种意识指引着他，可是每当他想说出来时却总是感觉有某种东西卡在喉咙中让自己无法言语。
“云洛。”
“啊？”
沉思的少女赶忙抬头，自己的老爸正一脸苦闷的看着自己。
“你...还要继续吗？继续当驭灵使，今天你算是第一次出任务？就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苏信看着自己的孩子躺在床上的身体，隐隐有绷带从衣领中漏出“如果你继续干下去，你说不定会遇到更多的危险，这二位都跟我说了他们平常接触的都是什么样的事情，如果你退出，你还可以用原先的身份正常活动。一切都看你的选择，爸爸永远支持你。”苏信攥着自己的孩子如今白皙又光滑的小手，像是要给看起来不知所措的苏云洛一点鼓励。
“我...”
少女不由自主地低头不去看父亲的脸，自从妈妈离开以后他就挑起了整个家庭，如今面对这种颠覆常识的事情，他的内心也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吧。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少女猛地抬头，黑色的瞳孔仿佛闪烁着某种光芒
“我要继续下去，如果不把今天的事情查清，如果不能控制我体内的力量，我也不可能安稳的活下去不是吗！再说了，驭灵使的工作危险，但是只有成为驭灵使我才能保护你们不是吗”少女将父亲紧紧地拥入怀中，曾经无数次的亲密举动今天却让已经步入中年的父亲感到些许不适，但很快也将双手放下，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的后背。
“好，那你先养好身体，他们刚把那些东西从你身体里取出来。你妹妹...我来应付，兼职也先别去了。”苏信扶着女孩的身体缓缓躺下“二位，我们先出去说吧”
李子宸跟在苏信身后走了出去，猎人留下一个怪异的笑容也关上了门，只剩下房间内仍在沉睡的陈羽和睁着大眼睛偷偷打量自己身体的苏云洛。
门外的走廊上，三人靠墙站立。
“抽烟吗，大哥”猎人掏出一支烟递给身旁的苏信。
“...这是医院”
“没关系”猎人将一根手指举起，指尖卷起清风，牵引着烟雾流入掌心。
“呵,那来一根”
夜晚的医院走廊本不该这般冷清，但是如果是钦天监提前打过招呼就另当别论了。
“苏云洛这孩子...自从他妈妈走后，我和他之间的交流也因为工作的关系变少了一些。但是我了解他，没人比我更了解他，每次我出差回来他都会给我在玄关留一盏灯，他妹妹没上高中之前也都是他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小丫头。”男人呼出一口烟，灰白色的烟雾卷入猎人的掌心“他能照顾好自己和身边的人，但是却没照顾好自己。”
李子宸拍了拍苏信的肩膀“放心苏先生，云洛是我的学弟，是陈羽的学弟，我们都会照顾他的。”
“那以后也就麻烦学校的各位了，我...明天再来看他，时间太晚家里没人他妹妹该着急了”男人向猎人和李子宸点了点头，缓缓向走廊尽头走去
猎人口中的香烟逐渐燃尽，李子宸离开墙面站直身体转头问道“跟我来吗？”
“去哪？”
“看看从这场‘车祸’中活下来的另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