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劲的风走来,她掀起伊莉雅的后裙摆,白色的长裙并无反抗之意,任由她掀拉,风扑打在脸上,伊莉雅感到了疼,不仅是脸上,还是在心里。
白色的花瓣被这股强劲的风推开,推离属于她的花园,却在半路上被伊莉雅所阻挡,花瓣压在她肚子上,胸口上,一个是理被压的位置,一个是艾诗塔被刺穿的位置。
“花开花落啊,花儿你要到哪里去?”伊莉雅把花瓣拿在手上,看了一眼那平平无奇,白色的花瓣。但在她眼中那是红色的,血红色。她叹一口气,举起花瓣松开手,让她随风飞扬。
早已退到伊莉雅身后的艾斯,面无表情,默默看着她将花瓣握住,将花瓣放飞于天边。
“……”伊莉雅止住脚步,停下前进,她迷茫了,和这到处乱跑的花瓣一样吧,无目的,无理想,也无希望。她似乎在深海里挣扎、反抗,去追求光明的海平面,那窒息感,那无助感,那来自漆黑深海的压迫感都在阻止她。
伊莉雅的心情可能像这忽然大变的风吧,时好时坏。她沐浴在阳光中,感受的不是温暖,而是冰冷,是那个下午,理死了,尸首不知在哪里的冰冷,也是那个下午,艾诗塔被刺穿,晚上死在她怀里,触碰到她僵硬的身体的冰冷。这些人都是为她而战,为她而死。自己却由她们死去,什么都做不到。
她曾经幻想着美好未来的到来,现在却是不抱有幻想,自己是个活着的行尸走肉,没有思考,漫无目的地活着。
伊莉雅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死的人是我而不是理,那…该多好啊!如果我那天反抗去救艾诗塔,自己死了,那…该多好啊!
看见伊莉雅在那抬头看天已经过了很久,艾斯上前提醒道:“伊莉雅大人,该继续前进了,您在这停留太长时间了。”
伊莉雅眼睛重新聚焦,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上出现一片白云在她头上,白变黑的转换很迅速,她失去了太阳,失去了希望。她看向艾斯,眼神空洞呆滞,脸上原本的笑容变成了无奈。
“走吧。”伊莉雅绕过艾斯走在前面。
过了这白百合的小径便是一片湖,一座桥。那湖很大,有植物漂浮在上面,水中有几条小鱼嬉戏,躲在植物下。
“那里就是艾诗塔大人的花园了。”艾斯指着桥对面那被植物爬满的墙包围的地方说。
桥对面的正中央就是那扇铁门,在铁门下面栏杆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那是一片花海,白色的海洋,之前飘在伊莉雅身上的那些花瓣,应该都来自这里吧!(那些花瓣和路边的白百合都不一样)
踩在桥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伊莉雅踩得很轻,也很沉重。她看向湖面,像一面镜子一样倒影天空和花园的围墙。
水面泛起涟漪,是鱼儿探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吧。那一圈一圈的水波四散开来,破坏了这美好的画面。
艾斯率先一步走到花园门前,打开了这个大门,通往白色世界的大门。
伊莉雅看到了,满地的白色的花,全是盛开的百葬花,露出里面的花芯,淡淡的花香从里散发。
“这……这么多的百葬花!”伊莉雅满脸的惊讶,一眼望不到头的花园全是百葬花。
“是的,大人,艾诗塔花了几年派人寻找和培育这些百葬花。”
“……”伊莉雅不再说什么,她慢慢向花园深处走去,一片片的白色,被风吹过的花海,这风很柔和,飞起的花瓣,落到她头顶、肩膀上。
太阳光不再是冰冷,变得温暖,好像一只手包裹着她,拥她进怀里,温暖她的心。
其实,百葬花的寓意很好,永远、纯洁的爱,并不是世人所说的悲凉无法得到的爱。
伊莉雅漫无目的地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块木板,上面似乎有字,她慢慢靠近那块木板,才看清那些字。
“伊莉雅师父,当你看到这片花海时,你一定很激动吧,这些花都是我亲自栽种的呢,别听艾斯说的那些,看出我的意思了没?哈哈。我很喜欢百葬花,不仅是它的花语——遗忘,消失的人,更是喜欢它另外一个意思——纯洁永恒的爱!…………”
后面那还有几行字,伊莉雅看不清?或者是艾诗塔根本没想写。
“艾诗塔……你真的……”伊莉雅哭了,紧紧抓住那块木板,低下她的脑袋,泪水低落在地。
这时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伊莉雅低头看到她下半身是女仆装,还以为是艾斯,她找过来了。
“艾斯,我没事。”
“我真是什么?”熟悉的声音与伊莉雅一同说出口。
伊莉雅顿时瞪大了眼,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师父,你怎么不回头看我一眼啊?”又是那古灵精怪的人的声音。
“我……”伊莉雅发现这并不是她假象出来的艾诗塔,好像是真的,她转过身抱住艾诗塔的身体,那温暖的感觉,柔软的身段,让她坚信这不是幻象。
“艾诗塔!”伊莉雅哭得更狠了,眼泪弄湿艾诗塔身上的女仆装,也弄湿了她的心。
艾诗塔轻轻拍伊莉雅的背安慰道:“好啦好啦,师父,你别这样,现在只有这一套女仆装合我身了,你再哭我就没衣服穿了。”
过了一会,伊莉雅情绪稳定下来,她在艾诗塔的怀里拼命捶打她的胸口说:“你个骗子,为什么要骗我你死了,你知道…你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吗?”
“怎么过的?让我猜猜。”艾诗塔知道答案,但还是稍加思索地说:“是不是天天躺在床上哭晕过去的?醒来就吃我做的饭。”
“我…就知道那是你做的。”
“你个贪吃鬼,不是我做的饭你还不吃,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离不开我啦?那我得把你关起来,好好看管。”
“才没有呢,离开你,我过得也挺好。”
“那你眼角的泪花是怎么回事?”
“风太大,眼睛进沙子了。”
“那好吧,那我走咯。”艾诗塔说完就要其实。
“不要!”伊莉雅用力抱住她,不让她起来。
“师父,你忘掉她了吗?”
“……”伊莉雅清楚她是谁,算是自己的心魔吧。
“忘掉她吧,死去的人没办法复活,就像百葬花里面的故事一样不是吗?”
百葬花的后续是女神发现女孩死后,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将她救活。
“……”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帮你克服心魔,战胜他。”艾诗塔摸了摸伊莉雅的脑袋,心疼地说:“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艾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俩,艾诗塔大人安排给她的任务完成了,很完美,很出色,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勉强挤出一丝丝笑,带有几分悲伤,是遗憾吧。
风起了,头顶的云被吹跑了,快要到黄昏了,伊莉雅明白了,她清楚了,珍惜眼前人,不要过多后悔当初。
晚上,月光照射在这百葬花花园,她们都睡着了,艾诗塔抱起睡着的与她们同睡的伊莉雅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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