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笑?”
“啊呀,只是觉得小玲你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不明白。”
“没关系,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哦。”
火大。可是我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只能坐在凳子上用火山灰擦刀。
“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
“绝对生气了吧?”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吗?”亦心尘双手合十道歉道。
“……”
“那么,这样吧!”她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手,“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朋友!不过相对应的,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求?”
“那就是……笑一下。”
笑……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见你笑过啊!明明是个小孩却从来也不笑,这也太奇怪了吧!不过这鬼地方的确让人笑不出来呢。”
我觉得你的脑子才奇怪呢。不过只是这样的话……
“是这样吗?”我控制嘴部的肌肉微微上扬了起来。
“好僵硬!就不能自然一些吗?”
“没有那个必要。”
“你还真是孤僻的厉害啊……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想了。”亦心尘重重叹了口气。别在这种没用的地方摆出年长者的样子啊。
“反正,都是无所谓的东西。”
朋友也好,笑容也好,都不是必需品。哪怕失去了也无所谓。
“这么想是不对的!”亦心尘脸色严肃,“朋友和笑容,都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和别人交往的话,第一步要学会的就是怎么笑!”
“……不懂。”我老老实实地说。
“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一点点教你的!”亦心尘元气满满地说。
“哈?”
“不是‘哈’!请叫我亦老师!”
“亦……老师?”
“没错!接下来的话,我会好好教导你怎么跟别人交流!在我说合格之前,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这间屋子的!”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这种地方就随便她了吧,也正好趁机,稍微休息一下吧。
“首先是得让你有一个正常人的三观,然后……”
窗外的世界,依然保持着神秘的静谧,我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耳边亦心尘的声音一直喋喋不休。
“……所以,我们要先说‘你好’……真是的,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啊!”
“雪。”
“什么?”
“外面,下雪了。”我手指向窗外。
是的,那是雪。无数六角形的雪花在空中飘舞翻滚着,慢悠悠地落下,为这片血色的大地盖上了一层银白的布纱。
“哇,这个地方也会下雪吗?”亦心尘夸张地叫出了声,她伸出了素白纤瘦的手,雪花落在了她的手心上,片刻就化成了水,“哇,是真的雪呢。”
因为和现实同步,所以这里也是要到圣诞节的时间吧。
“呐,我们一起出去吧。”亦心尘忽然说。
刚才是谁说不学完就不准出门的啊。
“一起,去堆雪人吧!”
EXCUSE ME?在这个地方你还想着堆雪人?
“来嘛来嘛,我老家在南方,所以可是很少见到下雪的。好不容易在这里看到了雪,怎么能就这样白白放过呢?”
我倒是见过很多次了。
“别这么死板啦,所谓的人生,就是要在活着的时候相尽欢才能不留遗憾啊!”
别乱立这种flag 啊。不过,不可思议的,看见她的笑容,我的心也开始温暖了起来。
这就是,笑容的力量吗?
这也正是,我想守护的世界。
黑暗。
眼中的视界浑浊不清,身体因为寒冷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
可恶,完全想不起来了。唯一知道的事情,只有不抓紧时间的话,一切都会没救的。但是,做不到。
……就这样,算了吧?有个声音在心中不停劝告着我。何必去想那些令自己痛苦的事情呢?就这样轻轻松松的不好吗?
……也是呢。
什么都不用去想,没有烦恼,没有痛苦。
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
“不行……”不同于之前的、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哎?这是?
“不可以……”
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是谁呢?
仅过了0.1秒我就放弃了思考。
……
……
好烦躁。
明明什么也没有想,但就是觉得烦闷。似乎,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求求你,不要死……”
那个声音渐渐变大,从耳鸣的程度,提升到正常对话的水平。
“不要丢下我……明明约定好的……”
像是有什么温润的液体划过了我的脸颊,至今为止一直没有知觉的身体,第一次感到了温暖。
“笨蛋……明明说了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身体,被紧紧地抱住了。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明明可以就这么放任不管的,但是,某个不知何来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自己,绝对会后悔的。
啊啊,明明我最讨厌,麻烦的事情了。
我拼尽了吃奶的劲,本已沉寂的心脏,进行了最后一次地搏动。我无比费力地睁开眼,这在平时易如反掌的事情,在此时却是难如登天,身体疲惫地像刚跑完五千米长跑。
映在视网膜中的,是一位有着亮丽金发、穿着棕色棉袄的少女,以及覆盖了整片大峡谷的,白茫茫的雪地。
我下意识地想要举起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的少女愣住了,因为激动声音变得颤抖:“呐,呐!泽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听得见听得见,耳朵都快聋了啦。话说谁是泽啊,我明明是洛天……
……哎?
我,是谁?
不对,从刚才起就有什么东西不对了,我记得自己明明是被什么人击晕了,可是为什么一眨眼就跑到这里来了?还被一个金发的妹子哭着抱住。
“医生!医生!医生在哪里!”她撕心裂肺地大叫,声音在空荡荡的峡谷中传的极远极远。
“对……不……”我说,每吐出一个字,喉咙便传来火辣辣地疼痛,像是有火焰在灼烧着声带。我明明不想说话的,可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更令我吃惊的是,从自己口中传出的,分明是一位从未听过的少女的声音。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她痛哭着,声音断断续续。
看着女孩哭泣的模样,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便是……
“不……要……哭……保……护……你……约……定……”
我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一台即将电量耗尽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自动关机,所以,我必须在那之前,说出那一句话。
“我……a……”
意识,中断了。
“请清醒一些!”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痛痛痛!”因为用了过猛,我的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墙壁上,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里是……”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中,头顶的水晶吊灯完全地照亮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粉红色的墙纸点缀着许多小小的爱心,床头柜上摆放着遥控器、TT、还有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这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是什么啊?
“太好了,洛天尘你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呢。”坐在我身旁的夜思雅松了口气似的拍着胸膛说。
“这里是……”
“酒店的休息房间啦。”
我就知道……
不过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明明记得自己被夏洛华轻松打败后昏迷,期间还做了两个梦,啊不,或许是一个……因为后者实在太过真实,雪白的峡谷,金发的少女,连身体受的那份痛苦也记得清清楚楚,比起梦来说,到更像是一份记忆。不,硬要说的话前者也应该是我过去的记忆吧,只是后一个梦,怎么说呢,有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
还有我在梦中说出的那个名字。
洛雨泽……那是,我?
不懂。
“那个,难道是会长你帮我搬到这里来的吗?”我一脸感动地看着她,不过为什么要来到这种一看就是情侣房间的地方?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型动作片要上演?啊呀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呢,这种事情总要先征求下人家的意见再说嘛……
“这个,的确我是看你躺在那里啦,只是……”夜思雅含糊不清地说。
“等等,现在是几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那就是首先要确认时间,如果真照夏洛华说的那样一睡就是好几天,连黄花菜都凉了,事情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虽然我是不可能打赢她,但我的自尊心却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放弃。
“晚上七点。”
也就是才过去半小时吗?这样的话应该来得及!我翻身跳下了床,冲向了门口的位置。
“如果我是你的话,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出门。”
“谁?!”我警觉地看向了卫生间的方向,没想到除了自己和夜思雅以外,这里竟然还藏着第三个人。总之,先下手为强!
“等、等下啦小尘!就是他把你搬过来的啦!”
哎?我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