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宫灯在廊下摇晃,照得地上那抹素白格外刺目。
昨日还缠着他衣袖要听江南小调的少女,此刻像片零落的玉兰花瓣浸在泥泞里。
“驸马请看。”暗卫统领用剑尖挑起一截染血的丝绦,羊脂玉佩当啷坠地。
雨水顺着蟠龙纹的沟壑蜿蜒,在龙睛处凝成一点猩红,恰与陆珩记忆深处那滩浸透家书的血渍重叠。
十年了。
陆珩喉间泛起铁锈味,指节捏得青白。
当年陆家九十七口为这块御赐残玉赴了黄泉,而今它竟从公主贴身的香囊里滚出来,龙鳞上还沾着她咽气前咬破的胭脂。
“珩哥哥...”他仿佛又听见红烛帐里那声带笑的轻唤,绣着金凤的嫁衣下藏着淬毒的匕首。
瓦檐突然传来异响,陆珩猛地抬头,瞥见琉璃檐角闪过半片玄色衣袂。
暗卫的弩箭破空声与太子的厉喝同时响起:“谁敢伤驸马!”
朱红蟒袍卷着雨气逼近,年轻的储君靴底正巧踩住玉佩上未干的血指印。
那是个歪斜的“东”字。
陆珩看向太子李映,目光复杂。
李映捡起那块染血的玉佩,递给陆珩,“这‘东’字怕不是简单指向本宫的东宫。”
陆珩接过玉佩,手微微颤抖。
此时,暗卫来报,说是在冷宫外发现一些可疑之人的踪迹。
李映眼神一凛,“看来背后有人故意为之,想借驸马之手挑起事端。”
陆珩握紧玉佩,“殿下,臣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二人带着暗卫沿着踪迹追寻,来到一处废弃的宫殿。
殿内弥漫着一股腐臭之气,墙上隐隐有着奇怪的符号。
突然,一群黑衣人涌出,个个手持利刃。
李映冷笑一声,“果然有埋伏。”
陆珩拔剑,与太子并肩作战。
一番激战之后,黑衣人渐渐不敌。
这时,一个黑衣人首领模样的人喊道:“你们以为能查到真相吗?一切才刚刚开始。”
说完便服毒自尽。
陆珩望着死去的黑衣人,心中疑团更甚,而李映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回去再细细研究这玉佩的秘密。”
陆珩与太子李映回到东宫,将玉佩置于案上。
烛火摇曳,映照出玉佩上蟠龙纹的每一处细节。
陆珩仔细端详,发现龙睛处似乎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刻意凿开过。
“殿下,这龙睛处有异。”陆珩低声说道,手指轻轻抚过那道裂痕。
李映凑近细看,眉头紧锁,“这裂痕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被人用利器凿开过。”
陆珩点头,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取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沿着裂痕撬开龙睛。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声,龙睛处竟然弹开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陆珩展开绢帛,目光扫过那些字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这是……”李映也凑过来看,脸色同样变得凝重。
绢帛上记载的,竟是十年前陆家灭门案的真相。
原来,当年陆家进贡的玉器并无瑕疵,而是有人暗中调换了玉器,嫁祸于陆家。
而幕后主使,竟是当今皇帝!
“这……怎么可能?”李映难以置信地摇头,“父皇为何要陷害陆家?”
陆珩握紧绢帛,指节发白,“殿下,此事恐怕另有隐情。当年陆家掌握了一项足以动摇国本的秘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才招来灭门之祸。”
李映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陆珩,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谨慎行事。若真如这绢帛所言,父皇……不,整个朝廷都可能陷入动荡。”
陆珩点头,心中却已下定决心。
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为陆家九十七口冤魂讨回公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匆匆进来,单膝跪地,“殿下,驸马,刚刚收到消息,皇上突然病重,召太子即刻入宫!”
李映与陆珩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李映沉声道。
陆珩握紧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殿下,臣随您一同入宫。”
李映点头,二人迅速整理衣冠,带着暗卫匆匆赶往皇宫。
皇宫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皇帝寝宫外,侍卫林立,气氛凝重。
李映与陆珩刚踏入寝宫,便见太医们跪了一地,个个面色惶恐。
“父皇!”李映快步走到龙榻前,只见皇帝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已是病入膏肓。
皇帝微微睁开眼,看到李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陆珩,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陆珩心中一紧,正欲上前,却见皇帝的手突然垂下,气息全无。
“父皇!”李映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悲痛。
寝宫内顿时一片混乱,太医们纷纷上前查看,确认皇帝已然驾崩。
陆珩站在一旁,心中却翻涌着无数疑问。
皇帝的突然驾崩,与那玉佩中的秘密,究竟有何关联?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道圣旨,“太子殿下,这是皇上临终前留下的遗诏。”
李映接过圣旨,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陆珩察觉到李映的异样,低声问道:“殿下,遗诏上写了什么?”
李映缓缓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遗诏上……写着传位于二皇子李暄。”
“什么?”陆珩同样震惊。
二皇子李暄素来不受皇帝重视,怎会突然被立为储君?
李映握紧圣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有人早已布下局,只等今日收网。”
陆珩心中一沉,意识到这场权力的博弈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复杂。
而那块玉佩,或许正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殿下,我们必须尽快查明真相。”陆珩低声道。
李映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陆珩,无论前方有多少险阻,我们都要一起闯过去。”
陆珩握紧玉佩,目光坚定,“臣誓死追随殿下。”
李映和陆珩决定先从二皇子入手调查。
他们悄悄潜入二皇子的府邸,躲在暗处观察。
只见二皇子正在书房与一人密谈,那人正是曾经在废弃宫殿出现的黑衣人之一。
二皇子满脸得意,“哼,那老东西终于死了,皇位终于是我的了。”
黑衣人担忧地说:“可是太子那边还有驸马,他们已经知道了些端倪。”
二皇子不屑地笑道:“无妨,他们现在没证据也奈何不了我。”
李映和陆珩听得怒火中烧,正欲现身对峙,突然周围涌出许多侍卫。
原来二皇子早有防备。
千钧一发之际,陆珩拿出玉佩,大喊:“此乃圣上御赐之物,看谁敢乱动!”
众侍卫犹豫之时,李映趁机挟持了二皇子。
陆珩高举玉佩,龙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侍卫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兵器微微下垂。
二皇子李暄被李映扣住咽喉,脸色涨得通红,却仍强撑着冷笑:“你们以为挟持了本皇子,就能全身而退吗?”
李映手中的力道加重,声音冷如寒冰:“李暄,你勾结外敌,谋害父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暄挣扎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太子殿下,你无凭无据,凭什么定我的罪?倒是你,挟持皇子,意图谋反,这才是死罪!”
陆珩上前一步,将玉佩举到李暄眼前,沉声道:“二皇子,这玉佩中的秘密,你可认得?”
李暄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骤然收缩,但随即又强作镇定:“一块破玉,能有什么秘密?你们休想诬陷我!”
陆珩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那张泛黄的绢帛,展开在李暄面前:“这上面记载的,可是你与黑衣人勾结,陷害陆家、谋害皇上的铁证!你还想抵赖?”
李暄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挣扎得更厉害,声音也尖锐起来:“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找到这个?不可能!”
李映冷冷道:“李暄,你机关算尽,却没想到父皇早已察觉你的阴谋。这玉佩中的绢帛,便是他留给我们的证据!”
李暄的面色由红转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就算你们有证据又如何?这皇宫内外,早已是我的天下!你们以为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大批侍卫涌入,将李映和陆珩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李暄的心腹将领王硕,他手持长刀,冷笑道:“太子殿下,驸马爷,束手就擒吧!”
李映环视四周,眼中毫无惧色。
他松开李暄,将他推向一旁,随即拔剑而立,与陆珩背靠背站定。
陆珩低声道:“殿下,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但臣定会护您周全。”
李映微微一笑,目光坚定:“陆珩,你我兄弟,生死与共。今日若能杀出一条血路,便是天意;若不能,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陆珩握紧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喝:“圣旨到!”
众人一愣,只见一名太监手持明黄圣旨,快步走入殿中。
高公公环视众人,朗声道:“皇上有旨,二皇子李暄勾结外敌,谋害君父,罪不容诛,即刻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太子李映,驸马陆珩,忠勇可嘉,特赐金牌,统领禁军,肃清余孽!”
李暄闻言,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他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父皇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有圣旨?”
高公公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牌,高举过头:“皇上早有预料,特留此金牌,以防不测。二皇子,你的阴谋,早已败露!”
李映和陆珩对视一眼,心中大定。
李映接过金牌,高声下令:“禁军听令,将逆贼李暄及其党羽,全部拿下!”
侍卫们见金牌如见皇上,纷纷倒戈,将李暄及其心腹将领押下。
李暄挣扎着,口中大喊:“我不服!我不服!这皇位本该是我的!”
陆珩走上前,冷冷地看着他:“二皇子,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害我陆家满门,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李暄被拖出殿外,声音渐渐远去。
殿内恢复了平静,李映长舒一口气,转身对陆珩道:“陆珩,多亏有你,否则今日之局,难以收场。”
陆珩摇头,将玉佩递给李映:“殿下,这玉佩中的秘密,还需细细查究。臣总觉得,此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李映接过玉佩,目光深沉:“你是说,李暄背后,还有人?”
陆珩点头:“二皇子虽有心机,但凭他一人之力,难以策划如此周密的阴谋。臣怀疑,朝中还有人与他勾结。”
李映沉吟片刻,忽然抬头:“陆珩,你可愿与我一同,彻查此案?”
陆珩单膝跪地,抱拳道:“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誓死追随!”
李映扶起他,眼中满是信任:“好!从今日起,你我兄弟,共谋大业,还天下一个清明!”
李映与陆珩开始暗中调查朝中官员,然而数日下来,毫无头绪。
一日,陆珩独自在街头踱步思考,偶然听到两位老者谈论多年前的一场宫廷宴会,提到一位神秘宾客举止怪异。
陆珩心生疑惑,忙向老者追问详情。
老者回忆那宾客似与西域有联系。
陆珩急忙回宫告知李映,两人猜测这可能与之前二皇子勾结外敌之事有关。
于是他们派人前往西域探查线索。
李映与陆珩决定亲自前往西域一探究竟。
他们乔装成商队,带着几名心腹暗卫,踏上了西行的路途。
一路上,风沙漫天,黄沙滚滚,但两人心中却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经过数日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西域的一座繁华城池。
城中商贾云集,异域风情浓厚。
陆珩注意到,城中的守卫似乎对来往的商队格外警惕,尤其是对来自中原的商人。
“殿下,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陆珩低声对李映说道。
李映点头,目光扫过街边的守卫,“看来,这里的确有蹊跷。”
两人决定分头行动,陆珩去集市打探消息,李映则带着暗卫前往城中的商会。
陆珩在集市上转了几圈,发现一家卖西域特产的店铺生意格外兴隆。
他走进店铺,假装挑选货物,暗中观察店主的举动。
店主是个中年男子,眼神锐利,举止间透着一股精明。
陆珩注意到,店主时不时会与几名身穿黑衣的客人低声交谈,神情颇为谨慎。
陆珩买了几件小物件,结账时故意用中原口音与店主搭话:“老板,这西域的玉石真是精美,不知可有上等的羊脂玉?”
店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笑道:“客官好眼力,我们这里确实有一批上等的羊脂玉,不过价格不菲。”
陆珩故作惊讶:“哦?可否让我一观?”
店主犹豫片刻,点头道:“客官稍等,我去取来。”
片刻后,店主从内室取出一块羊脂玉佩,递给陆珩。陆珩接过玉佩,心中一震。
这玉佩的纹路竟与他在冷宫中发现的那块极为相似!
陆珩强压心中的激动,故作随意地问道:“这玉佩的纹路倒是特别,不知是何来历?”
店主笑了笑,低声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玉佩乃是西域王室的宝物,据说与中原皇室有些渊源。”
陆珩心中一凛,正欲再问,忽然听到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转头望去,只见几名黑衣人正朝店铺走来,神色冷峻。
店主脸色一变,急忙对陆珩说道:“客官,今日不便多谈,改日再来吧。”
陆珩知道情况不妙,迅速收起玉佩,转身离开店铺。
他刚走出店门,便见李映匆匆赶来,低声道:“陆珩,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两人迅速汇合,带着暗卫朝城外奔去。然而,刚出城门,便见一队西域骑兵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将领巴图鲁手持长刀,冷笑道:“中原的贵客,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李映与陆珩对视一眼,知道今日难以善了。
李映拔出佩剑,冷声道:“既然你们不肯放行,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巴图鲁大笑:“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还想硬闯?给我拿下!”
双方瞬间交战,刀光剑影中,陆珩与李映背靠背,奋力拼杀。
然而,西域骑兵人数众多,两人渐渐力不从心。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支中原军队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李映的心腹将领元七!
“殿下,末将来迟了!”元七高喊一声,率领军队冲入战阵,西域骑兵顿时溃不成军。
李映与陆珩趁机突围,与援军汇合。
巴图鲁见势不妙,急忙下令撤退。
战后,李映问元七:“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元七答道:“殿下离京后,末将接到密报,说西域有异动,便率军前来接应。”
陆珩点头,将玉佩递给李映:“殿下,这玉佩与我们在冷宫中发现的那块极为相似,看来西域王室与二皇子的阴谋脱不了干系。”
李映握紧玉佩,目光冷峻:“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回京,彻查此事。”
陆珩点头:“殿下,臣怀疑朝中还有人与西域勾结,若不尽快铲除,后患无穷。”
李映沉吟片刻,下令道:“全军听令,即刻启程回京!
李映和陆珩率大军火速回京。
一入京,他们就不动声色地开始排查朝中大臣。
经过数日的暗中调查,李映和陆珩发现朝中几位重臣的府邸中,竟都藏有与西域往来的密信。
这些密信中,不仅提及了二皇子李暄的阴谋,还牵扯出了一位他们从未怀疑过的人物。
当朝宰相,赵元!!
赵元位高权重,深得先帝信任,多年来在朝中根深蒂固。
李映和陆珩意识到,若赵元真是幕后主使,此事将极为棘手。
“赵元在朝中党羽众多,若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李映皱眉道。
陆珩沉思片刻,低声道:“殿下,臣有一计。我们可假借西域使臣之名,设宴邀请赵元,试探他的反应。”
李映点头:“此计可行。但需谨慎行事,不可让他起疑。”
几日后,宫中传出消息,西域使臣即将来访,太子李映将设宴款待。
赵元作为宰相,自然在受邀之列。
宴会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赵元坐在席间,神色如常,但陆珩却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殿外,似在等待什么。
酒过三巡,李映忽然举杯,笑道:“赵相,今日西域使臣来访,不知您对西域风土可有了解?”
赵元微微一笑,拱手道:“殿下过誉了,老臣虽曾读过一些西域典籍,但终究不如使臣亲历者。”
李映点头,故作随意地说道:“听闻西域有一宝物,名为‘蟠龙玉’,不知赵相可曾见过?”
赵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笑道:“殿下说笑了,老臣虽听说过此玉,但未曾见过。”
陆珩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已有了几分把握。
他悄悄对李映使了个眼色,李映会意,继续与赵元周旋。
宴会结束后,赵元匆匆离席。
陆珩暗中跟随,发现他并未回府,而是绕道去了城郊一处偏僻的宅院。
陆珩躲在暗处,见赵元进入宅院后,与几名黑衣人密谈。
他屏息凝听,隐约听到赵元低声道:“计划有变,太子已起疑心,必须尽快行动。”
黑衣人点头:“大人放心,西域那边已准备妥当,只等您的信号。”
陆珩心中大震,急忙返回宫中,将所见所闻告知李映。
李映听完,脸色凝重:“果然是他!赵元竟与西域勾结,意图谋反!”
陆珩沉声道:“殿下,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即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映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我命令,即刻封锁城门,调集禁军,包围赵元府邸!”
当夜,禁军突袭赵元府邸,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赵元被押入天牢,面对铁证,他终于供认不讳。
原来,赵元多年来暗中与西域勾结,意图颠覆朝廷,自立为王。
二皇子李暄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陆家灭门案,也是他一手策划,为的是掩盖他与西域的秘密交易。
李映听完供词,心中既愤怒又悲痛。
他看向陆珩,低声道:“陆珩,若非你坚持追查,恐怕朝廷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珩摇头,目光坚定:“殿下,臣只是尽忠职守。如今真相大白,陆家九十七口冤魂,终于可以安息了。”
李映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信任:“陆珩,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一起,还天下一个清明!”
陆珩单膝跪地,抱拳道:“臣誓死追随殿下,共谋大业!”
李映登基后,陆珩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辅佐新帝治理朝政。
一日,陆珩在府中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写道:“将军可知,当年陆家灭门案,另有隐情?”
陆珩心中一震,急忙展开信纸,发现信中还附有一枚玉佩的拓印,正是当年那块蟠龙玉的图案。
陆珩意识到,这封信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他决定暗中调查,不惊动李映。
经过数日的追查,陆珩发现,当年赵元虽策划了陆家灭门案,但真正执行命令的,竟是李映的心腹将领禁军统领王猛。
王猛曾是赵元的门生,但在赵元倒台后,他迅速投靠了李映,深得信任。
陆珩心中疑惑,为何王猛会参与此事?他决定亲自试探王猛。
一日,陆珩邀请王猛到府中饮酒。酒过三巡,陆珩故作随意地问道:“王统领,当年陆家灭门案,你可曾参与?”
王猛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笑道:“将军说笑了,当年我不过是禁军中的一个小卒,怎会参与如此大案?”
陆珩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那封匿名信,递给王猛:“那这封信,你又作何解释?”
王猛接过信,脸色骤变,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他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将军,此事……此事另有隐情。”
陆珩目光冷峻:“说!”
王猛叹了口气,缓缓道:“当年赵元确实策划了陆家灭门案,但真正下令执行的,是……是太子殿下。”
准确的来说,李暄只是他的棋子,而他才是幕后的执棋手。
李暄到死还以为一切都是他干的!!
陆珩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殿下为何要灭我陆家满门?”
王猛低声道:“因为陆家在朝为官的不支持李映登上皇位,而且当年陆家势大,当年身为太子的李映当然想除之为后快!”
陆珩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所以,殿下为了皇位,不惜牺牲我陆家九十七口人命?”
王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将军,此事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陆珩沉默良久,终于缓缓起身,冷声道:“王统领,此事我自会查明。若你所言属实,我定会为陆家讨回公道!”
王猛急忙起身,拦住陆珩:“将军,此事关系重大,若揭发出来,朝廷必将动荡。还请将军三思!”
陆珩冷冷地看着他:“王统领,你是在威胁我吗?”
王猛摇头,低声道:“将军,我只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殿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若因陆家旧案,导致天下大乱,将军于心何忍?”
陆珩心中挣扎,最终长叹一声:“王统领,此事我会慎重考虑。但陆家九十七口冤魂,我绝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王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将军,保重。”
陆珩离开府邸,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他决定亲自面见李映,问个清楚。
然而,当他踏入皇宫时,却发现李映早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
“陆珩,你来了。”李映转过身,目光深沉。
陆珩单膝跪地,抱拳道:“臣参见陛下。”
李映扶起他,低声道:“陆珩,你我兄弟,不必多礼。我知道你今日为何而来。”
陆珩抬头,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陛下,当年陆家灭门案,是否……是否与您有关?”
李映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是。”
陆珩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摇头:“为什么?陛下,您为何要灭我陆家满门?”
李映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陆珩,当年先帝与西域签订密约,割让边境三城,以换取西域的支持。陆家无意中得知此事,先帝为保秘密,不得不灭口。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陆珩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是吗?陛下,你还想骗我吗?您为了皇位,不惜牺牲我陆家九十七口人命!!”
李映摇头,低声道:“陆珩,我并非为了皇位。当年先帝病重,朝廷内外危机四伏,若不尽快稳定局势,天下必将大乱。我……我别无选择。”
陆珩沉默良久,终于缓缓起身,冷声道:“陛下,臣明白了。但陆家九十七口冤魂,臣绝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陆珩离开了御书房,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怒火与悲痛。
他无法接受,自己效忠多年的李映,竟是当年陆家灭门案的真正主使。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李映,你为了皇位,不惜牺牲我陆家九十七口人命,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陆珩低声喃喃,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他回到府中,召集了心腹暗卫,开始秘密筹划。
他知道,李映如今已是皇帝,手握大权,若要复仇,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后患无穷。
几日后,宫中传出消息,皇帝李映将在御花园设宴,款待朝中重臣。
陆珩知道,这是他的机会。
宴会上,李映坐在主位,神色如常。陆珩坐在下首,目光冷峻。
酒过三巡,李映忽然举杯,笑道:“陆珩,你我兄弟多年,今日何不共饮一杯?”
陆珩起身,举杯道:“陛下,臣敬您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李映笑道:“陆珩,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如今朝中局势已定,你我当共谋大业,还天下一个清明。”
陆珩冷笑一声,低声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解惑。”
李映眉头微皱,问道:“何事?”
陆珩目光如刀,直视李映:“当年陆家灭门案,陛下为何要下令灭我满门?”
李映脸色骤变,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他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陆珩,此事……此事真的是奉命行事啊。”
陆珩冷笑:“陛下,当年先帝与西域签订密约,割让边境三城,以换取西域的支持。陆家无意中得知此事,先帝为保秘密,不得不灭口。您……您只是奉命行事,对吗?”
李映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低声道:“陆珩,当年先帝病重,朝廷内外危机四伏,若不尽快稳定局势,天下必将大乱。我……我别无选择。”
陆珩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陛下,您为了皇位,不惜牺牲我陆家九十七口人命,今日,臣便要您血债血偿!”
到如今来了,他还想骗陆珩。
陆珩已经查明,先帝与西域签订屈辱条约,割让边境三城不假,而放出消息暗中图谋的却是李映。
李映脸色骤变,急忙起身:“陆珩,你……”
话音未落,陆珩已拔出佩剑,直指李映。
周围的侍卫见状,纷纷拔剑,将陆珩团团围住。
李映沉声道:“陆珩,你可知谋逆之罪,当诛九族!”
陆珩冷笑:“陛下,臣的九族早已被您灭尽,今日,臣便要为陆家讨回公道!”
说罢,陆珩挥剑冲向李映。
李映急忙后退,侍卫们纷纷上前阻拦。
然而,陆珩武艺高强,剑法凌厉,侍卫们根本不是对手。
李映见状,急忙下令:“来人,拿下陆珩!”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大批禁军涌入,将李映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陆珩的心腹将领。
李映不可置信地摇头:“你们……你们竟敢谋反!”
陆珩冷笑:“陛下,您为了皇位,不惜牺牲我陆家九十七口人命,今日,臣便要您血债血偿!”
说罢,陆珩挥剑刺向李映。李映急忙拔剑抵挡,然而,他根本不是陆珩的对手。
几招过后,李映的剑被陆珩击落,陆珩的剑尖直指李映的咽喉。
李映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低声道:“陆珩,你……你当真要杀我?”
陆珩目光冷峻:“陛下,臣别无选择。”
说罢,陆珩挥剑刺入李映的胸膛。
李映闷哼一声,缓缓倒地,眼中满是不甘与悔恨。
陆珩拔出剑,冷冷地看着李映的尸体,低声道:“陛下,陆家九十七口冤魂,今日终于可以安息了。”
随后,陆珩下令将李映的尸体抬出,宣布皇帝驾崩。
他召集朝中重臣,宣布李映的罪行,并拥立年龄最小的皇子李照登上皇位,自己则成为摄政王,辅佐新帝治理朝政。
朝中虽有异议,但陆珩手握大权,无人敢反对。
他励精图治,整顿朝纲,还天下一个清明。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陆珩总会想起当年陆家灭门案的惨状,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他知道,自己虽已为陆家讨回公道,但那些逝去的生命,再也无法挽回。
“父亲,母亲,陆家九十七口冤魂,今日终于可以安息了。”陆珩低声说道。
暮春的雨丝缠着纸灰在半空打转,陆珩抬手拂去青石墓碑上的桃瓣。
十年间他命人在公主坟前遍植桃树,却始终不肯栽一株玉兰。
酒盏磕在碑沿发出清响,他望着顺着"明昭公主李沅"几个阴刻篆字蜿蜒而下的琥珀光,恍惚又见那日大婚,少女偷偷掀了盖头冲他眨眼:"珩哥哥,合卺酒能兑些梅子汁么?"
陆珩从金丝楠木匣里取出那道泛黄的懿旨。
三日前暗卫从太后寝殿梁上启出的密诏,边缘还沾着经年的胭脂渍。
"沅儿知君必恨,然吾兄以陆氏全族挟,妾不得不为......"残破的锦帛间夹着半片风干的玉兰,花瓣上蝇头小楷洇着褐色的血:"今夜子时,冷宫柏树下。"
陆珩的皂靴碾过满地落英,当年浸透血迹的碎瓷早被新土覆盖。
铁锹撞上硬物的瞬间,月光恰好漫过云层,照得檀木盒里九十七枚龟甲灼灼生辉,每片甲纹都嵌着金粉勾勒的"珩"字。
"大人,这像是..."暗卫统领话音未落,忽见陆珩踉跄跪地。
他抖开盒底绣着并蒂莲的丝帕,二十年前自己随手扔掉的破孔香囊赫然在目,断口处密密麻麻缀着金线,细看竟是九百七十个"生"字。
瓦檐传来幼猫哀鸣,陆珩仰头饮尽坛中酒。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打湿他新换的蟒袍下摆。
朱雀大街梆子响到第三声时,守陵人看见摄政王抱着块刻满古怪纹路的木匣走进享殿,背影映在描金彩画的天女衣袂上,恍若神佛俯身拾起零落的红尘。
陆珩将木匣轻轻放在享殿的供桌上,手指抚过那些龟甲,每一片都仿佛带着温度。
他闭上眼,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李沅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带着几分俏皮:“珩哥哥,你说这些龟甲真的能占卜吉凶吗?”
那是他们年少时,李沅偷偷从宫中藏书阁里翻出的一本古籍上记载的占卜之法。
她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说要为他占卜前程。他那时只当她是玩闹,却没想到她竟真的将这些龟甲一一刻上了他的名字。
“大人,”暗卫统领低声提醒,“时辰不早了。”
陆珩睁开眼,目光落在木匣底部的那封信上。
信封已经泛黄,封口处还残留着淡淡的胭脂香。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李沅的字迹跃然纸上:“珩哥哥,若你看到这封信,想必我已经不在了。这些龟甲是我为你刻的,每一片都带着我的祈愿。我知道兄长以陆氏全族相挟,逼我做出那些事,但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今夜子时,冷宫柏树下,我会将真相告诉你。若我未能赴约,那便是天意如此。愿你余生安好,莫要再为我伤心。”
陆珩的手微微颤抖,信纸上的字迹渐渐模糊。
他抬头望向殿外的夜空,雨丝依旧缠绵,仿佛李沅的泪,轻轻落在他心上。
“大人,接下来该如何?”暗卫统领低声问道。
陆珩沉默片刻,缓缓道:“去查,当年冷宫柏树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太后的寝殿,再仔细搜一遍,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暗卫统领领命而去,陆珩独自站在享殿中,目光再次落在那些龟甲上。
他轻轻拿起一片,指尖抚过那金粉勾勒的“珩”字,仿佛能感受到李沅当年刻下这些字时的温度。
“沅儿,”他低声喃喃,“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夜深人静,陆珩独自坐在享殿中,手中握着那封泛黄的信,思绪万千。
他知道,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李沅的死,陆氏全族的覆灭,背后隐藏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