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点。”
我看了眼手机，告诉李卓安正确时间后，走进了浴室。
一边洗漱，我一边看着这集厕所，冲澡，日常洗漱三种功能于一体的浴室，毕竟我租住的房屋只是一室一厅的户型，能够五脏俱全，不用去上公共厕所便已是万幸，但是，或许需要一些改造以便于未来两个人的居住，我可不想自己再次人有三急的时候李卓安恰好在占用厕所了。
也许可以像给李卓安划出房间一般，用防水的帘子把马桶，浴头，还有洗手池隔开，但是，浴室本来空间就不大，行动不是很方便，而且地面湿滑，要是改造完成后谁不小心在这儿摔一跤，那结果……
“啊！”
对，当事人会吓一跳不说，一定会被扯下的窗帘，以及绝对会受此牵连的大大小小的物件，到时还要辛苦收拾，哎，还是别折腾了吧。
不对，哪来的声音？
推开门，客厅里并未看见李卓安的身影，正当我疑惑之际，玄关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果然，你已经住进他家了。”
林念月？
我连忙跑到玄关处，打开的门外，月光照亮的楼道间，果然是林念月。
“让我猜猜，你在他家已经住了两天了？”
“是三天。”
李卓安诚实地回答道。
闻言，林念月先是一愣，而后狂笑道：
“三天，哦，对，哈哈，我怎么把我们一起首次到他家的那天忘了。”
“林念月……”
我才刚说出名字，林念月便打断我的话，问道：
“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也许是被林念月咄咄逼人的态度吓到，李卓安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我的身后，林念月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动作，自嘲道：
“呵，我也是傻，明晃晃的事实放在面前，竟然还想从当事人口里问一个答案。”
“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吃里扒外？亏你能喜欢上这么渣的一个人。”
林念月最后一句话是对李卓安说的，后者自然不甘情愿地站出来解释道：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说过，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是吗？”
林念月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卓安，而后又看向我，说道：
“那你们小两口好好过幸福日子吧那什么‘超自然研究社’我也不打算加入了，以后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说完，林念月便断然转身离开了。
“等等……”
不能让林念月就这么离开。
来不及换鞋，我追了出去。
“果然，我就不该对他人抱有期待，果然，我能够相信的只有我自己。”
在楼层的楼梯道口，我追上了林念月。
“什么叫只能‘相信自己’？”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们不是说好，等我考上年级第一……”
“考上了又能怎么样？”
“……”
“我又不是没给你机会，然后呢？这就是你的回答？这就是你跟我说好的，会给学姐的正面答复？”
“我没法忽视她的感情。”
我已经是李卓安的男朋友了。
“你难道不记得这世上有东西叫做责任与担当吗？”
林念月愤怒地说完，长舒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算了，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让我们好聚好散，至少，我是不会忘了这几天我和你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的，放彼此一马，你跟学姐名正言顺地交往下去，不好吗？。”
果然，我应该放手。
像林念月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跟我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没法不抱有喜欢她的情感，只是普通的站在她的身边，对我们来说，现在最好的结果或许的确是彻底分开，我既然选择了回应李卓安的感情，那么继续对林念月死锤滥打下去，最后只会搞得自己狼狈不堪。
放手吧，有什么理由支撑自己继续喜欢，追求她呢？难道不是只有自己的贪心与色心吗？
“我喜欢你。”
“……”
“如果说，学姐是对我一见钟情，那么我便是对你一见钟情，你是我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个认同我的人，所以我在我们初次见面时，我便已经喜欢上你了。”
“……”
寂静，唯有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小小的沙沙声回荡在这片空间，终于，一片枯黄的树叶再也抓不住枝丫，被风裹挟着飞在了空中，缓缓落在了楼梯的台阶上。
林念月走下一节台阶，踩碎了枯叶，她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只是别过头淡淡地说道：
“是吗？那，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感情。”
“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没必要了，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公主向骑士许诺，若是骑士能一百天都在她的阳台下站岗，那么她便会亲吻骑士的脸颊。”
“骑士站满一百天了吗？”
“即便站满一百天，公主就一定会亲骑士的脸颊吗？”
“……”
“你知道答案。”
林念月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有些麻木的趴在楼道的栏杆上，看着江龙护送林念月坐进了车里，随后看着我的方向摇了摇头。
收回目光，我看向那座城市中央的建筑，那栋深入云层的大厦。
果然，身份不符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奢望，不对，我好像在给自己找借口，问题的根本难道不是我自己吗？是我纠缠不清，是我天真妄想，林念月可是千金大小姐，她与我一起度过的时间所收获的快乐，凭她的力量难道不是随随便就能换一百种方式吗？
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普通男子高中生身上呢？把时间花在赚钱享乐上不好吗？
“她走了吗？”
“嗯，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不能跟她做姐妹了吗？”
“呵呵，你在想什么呢？又不是小说电视，我也没那么大魅力，”
强打起精神，我转过身，握住李卓安的手，安慰道：
“而且，说到底这是我的选择，我选择了你。”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只有我开心可不行啊，我希望林念月也能开心。”
“她？她怎么会不开心呢？”
“可是，我看她刚才离开时，就是不开心的样子。”
“……”
“而且，”
李卓安伸出双手，在我的错愕中，捧住了我的脸颊，说道：
“你也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脸上的温暖，就像是春日的阳光，融化了一直以来欲盖弥彰的冰雪，漏出了我心底的污泥。
“我的告白，被林念月拒绝了，哈哈，我还傻傻地整天想着证明自己，结果，真的证明自己又能如何呢？说到底，我想要证明的，又是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吗？努力也好，勤奋也罢，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吗？我其实早就明白自己跟她的差距了，但我还是不甘心啊，为什么人跟人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她能够住得起高楼大厦，你知道吗？我那天上了四五十层楼，结果都还没见到她，是不是有够夸张？而我呢？现在却还在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浴室该怎么布置而感到发愁，我……”
“啪！”
“够了！”
充满怒气的声音，两边脸颊的痛感，一同把我拉出了痛苦的涡流，抬起头，我在李卓安脸上看到了自我们认识以来，她从未漏出过的，愤怒的表情。
“我不许你这么贬低我喜欢的人！”
“我，我……”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而出，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将面前的女孩搂进怀中。
我或许就是为了能够与李卓安相遇，才来到这座城市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