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脱掉上衣,举高胳膊任凭锁链绑住双手,模样瞧着很不耐烦。

“快点动手!”

脚步声从身后接近,行刑的男子是秦元恒麾下亲兵,绝不可能手下留情。

有成年人大腿那么粗的竹板,在稍后被高高举起,并于眨眼间重重拍在林绍后背上。

“嘭”的一声,背部的皮肤当即渗出鲜血,而这仅仅是第一下。

“你爸干你.妈的时候,力道可不只有这么点!没力气就滚回家吃奶,等吃饱了再回来。”

侮辱性极强的话,让行刑者双目当即攀上血丝,却没办法进行报复。

毕竟无论林绍是什么态度,他都会为了主子狠狠地打;

由此可知:林绍越是骂得凶,他就越是吃亏!

“嘭嘭”的重击声在随后持续响起,每一下都会让林绍解锁全新的“问候方式”;

打完20下后,行刑者户口本上的亲人,数量就已经不够用了。

“连使劲都不会,真不知道秦元恒那厮,为什么要养你这么个废物,难不成你给他卖.屁股了?”

哪怕后背变得鲜血淋漓,林绍的攻击性亦是没有丝毫减弱;

之前行刑者试过跟他对骂,结果却是自取其辱。

生闷气是弱者的做法,行刑者随着一声嘶吼,而猛然加快重击频率;

但即使他用上生平最快速度,也不足以让犯人呻.吟一声。

假如有人从背后来到面前,就能瞧见林绍嘴唇染红,将其涂抹的是其自身鲜血。

这次是他败得彻底,既然上了赌桌,那就得愿赌服输;

只是接受归接受,要让他低头或是暴露出软弱一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

终生难忘的败北记忆,足以令他舍弃天真与愚蠢,意识到那条战胜强敌的唯一道路。

秦元恒的权势从何而来?

答案是他手里掌握的军队。

能战胜暴力的必然是更强的暴力!林绍知道他必须前往军队,在那里获得足以胜过秦元恒的力量,否则反败为胜永远是痴人说梦……

“71、7、72!”

天心殿外,计数的官员已经语带颤音;

作为保皇派的坚定一员,他如何猜不到林绍携带武器的意图?

说句心里话,类似念头他在过去也曾有过,只是在考虑能不能成功前,对于死亡的恐惧就让他止步不前。

这位官员自认为是个懦夫,如今他瞧见一位勇敢的人,跨域了他绝对不敢跨越的一步,并因此遭受折磨;

这个时候,他心底感受到的并非庆幸,而是实打实地羞愧。

他希望林绍能哀嚎出声,因为觉得这么做多少能转移注意力,让身躯感受到的疼痛,不那么令人濒临崩溃。

有此念头的不只是他,天心殿内,文武大臣们不论阵营,都是见到了白仙灵几乎不可能显露的一面:

掩面哭泣!

为此发出的哭声,即使是部分敌人听了,也会下意识地感到不忍。

当然,宰相是不可能产生丝毫同情的,幸灾乐祸才是他该做的事。

“哇哈哈哈,那小子还是块硬骨头,就是他这身皮赶不上那张嘴!蠢货就该……”

“给朕把嘴闭上,你这个死废物!!!”

因这仿佛猛虎的咆哮,宰相于猝不及防间,被吓得面如土色,肥胖的身躯眼见着颤抖起来;

他循着声音看向上方,眼见女皇脸上挂着两串泪珠,并在同时露出打算杀人的眼神。

“悲伤的同时无比愤怒,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情感!”

开口之际,韦康乐舔着拿过鸡腿的右手,他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我不理解:活受罪真的比痛快死去更好?”

冯青鸾的俏脸,因浮现于心头的困惑,而在这一刻显得苦闷。

她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如果和林绍调换立场,肯定不等挨上30下,就会要求行刑者直接斩首。

“咕嘿嘿,这个罪不受也得受,谁让他脑子进水做出那种蠢事……”

不等谢达把话说完,站在龙椅旁边的颜梦,就自唇角吊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人跟人不一样,我们这些年轻人不像你这个老东西,不带脑子也能没心没肺地活到今天!”

“我呸!没大没小的小妮子,看来你是想被带到床上调.教一番。”

相比那两个吵架的人,鲁泰无疑有着另一种画风。

此刻的他,比起护卫更像个纯粹的武者,双眼之内再看不见其它,有的只是对远处青年的认同。

“骨气跟实力一样重要,记得是叫林绍吧……就冲这份倔脾气,你就有被我亲自斩杀的价值。”

不比各怀心思的四名护卫,从行刑开始直到现在这一刻,秦元恒始终没有去看林绍一眼,更不会思考有关他的任何事。

秦元恒会被迫改变决定的,因为那个挨完100大板的青年,正支撑着几乎都要见到骨头的身躯,踩着血脚印一步步进入大殿。

“夫君,你不能……”

白仙灵此刻无论是上前搀扶、或者开口阻止,都不被丈夫所接受。

“老婆,拜托你让我任性一回!”

林绍像个固执的白痴,踏着平稳的步伐,慢慢接近那唯一目标。

当他进入三米范围内,四大护卫便是同时出手,将手中武器一齐指向前方。

林绍没有就此停下,他知道没有主人的命令,那四条狗绝对不敢自作主张。

随着距离被缩短至极限,林绍便是来到秦元恒的眼皮底下。

此刻后者虽是坐着,自身却依旧如高山般不可撼动;

与之相比,眼露凶光的林绍,则像一团落入森林的火苗:

起初小得让人下意识忽略,却会伴随时间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危险。

“秦元恒,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为什么没有豁出一切,在今天将我彻底杀死!”

以秦元恒如今掌握的权势,他绝不会高看面前的人,顶多就是瞥上一眼,并在旋即给出最为合适的评价:

“似乎孤之前对你的看法不对:你并非无足轻重的喽啰,多多少少能算个小角色。”

林绍不等秦元恒收回目光,就笔直地走向秦念欣;

他直至来到宰相面前,以血染的身影将其挡住,这才稳稳地停下。

“欣儿,我先走一步,你就在这里继续早朝。”

打了声招呼后,林绍再不耽搁,这就在老婆陪伴下走出大殿。

赶在那道身影消失前,秦念欣从龙椅上起身,一路走下御阶来到天心殿入口,并在不久后见到重要的人和御医见面。

御医因女皇命令而来,给林绍疗伤期间,他会用上最好的药,以求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映入眼中的可怕伤口,无疑能在白仙灵心中,留下足以铭记一生的伤口。

“夫君今日受苦了,都是我没有本事护住你,这才……”

她说到这里,便是见到丈夫摆摆右手,脸上表情是一如字面意思地不在乎:

“区区皮外伤,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我挠痒。”

安抚过后,林绍想着是时候开口了。

让伴侣难过非他本意,只是既然决心已定,下面这句话就非说不可:

“不瞒老婆:等到婚礼结束、身上的伤也养好之后,我打算去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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