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你在做什么，马上开门！”
丽娜的眼泪如决堤的水，劈啪作响的火星映照她湿漉漉的半张脸，她睨了一眼咚咚作响的门，听出那是九月的声音。
九月，你是感应到我的魔力了吗，看来你是个很优秀的魔法使啊。
很抱歉我不可能听你的，这是我的救赎，只有死才能稍稍让我心安。
赫里，愿你灵魂升入星辰的神殿，愿我灵魂永坠无边地狱。
火箭成型，将要贯穿她的头颅。
“赫里乌斯没死！”
赫里感应到了，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门内的魔力烟消云散，随着踉跄慌乱的脚步声逼近，门被打开。
一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胳膊，他看到丽娜泪水涟涟的脸正不敢置信望着他，那血色褪尽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你说的是真的？”
赫里曾无数次想象丽娜在得知真相后的表现，他会快意的享受她的痛苦和懊悔，他会慢慢品尝那扭曲的快感。
可事实上，他现在并没有任何快感。
这个哭泣的女人，现在脆弱得一碰就会碎。
“我们进屋里再说。”
他抽出胳膊，走了进去，赫墨瑞尔正站在角落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他忍不住出言责怪：“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带孩子，光想着自杀了事，却不想想赫墨瑞尔会不会受到刺激。”
丽娜正在关门，闻言心里颤了颤，她回头望去，那孩子果真不敢与她直视了。
她走上前跪下，也不敢抱他，只好拿起块积木小心地塞到他小小的手里：“对不起，阿姨刚才吓到你了吧，阿姨跟你道歉，以后不会再让你害怕，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却......对不起，阿姨是个没用的人，连她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一只小手轻柔地在她眼角拂过，她的睫毛颤抖抬起。
跟赫里相似的容貌认真地安慰她：“别哭，妈妈说哭了眼睛会瞎的，所以我一直不哭，阿姨也不要哭。”
“好，阿姨不哭。”
在将赫墨瑞尔哄睡之后，丽娜来到客厅与赫里对视，面色犹疑：“你刚才说赫里还活着，是单纯为了阻止我还是真的？”
赫里一屁股做到沙发上，头向后仰，手扶着额头：“我饿了，先去给我做些吃的再说。”
“你！”
丽娜双手攥得发白，但事关赫里，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去厨房忙活。
按理说魔法使是不需要考虑饮食问题的，但雨焰的前任主人偏是个喜爱料理的人，所以房间内专门有一间料理屋。
丽娜没怎么做过饭，叮呤咣啷半天最后端出来个黑糊糊的不知名物。
赫里面无表情夹起一块：“好好锻炼下自己的厨艺吧，如果赫里看见这团烧焦的东西难免会联想到自己曾经的惨状。”
丽娜无地自容。
赫里一口没吃，如他所说他没法不联想到自己的惨状，生理性抗拒让他没再看这些食物一眼。
“我去外面买些食物吧。”
“不用了，”赫里凝视她片刻，一字一句道：“赫里乌斯还活着，不过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他很恨你，非常的恨，连带着这世界上的一切他都厌恶至极。”
每说一句丽娜的脸就苍白一分，但她的理智已经找了回来，青年的冷漠让她直觉他和赫里的关系不一般。
“九月，你究竟是谁？”
赫里双眸微眯，扯出冰凉的笑：“我是白骷髅教团的大司祭，米里斯人复国运动的幕后推手，难敌，也是你们魔法使一直辛辛苦苦在找的人。”
丽娜垂着头，她本应该当场将这个祸害制伏，可她提不起任何动手的心思。
“赫里，现在在哪儿？”
“教团收留了她，托你的福她成了半个魔人，自腰部以下全被烧焦成碳，余下的半截也只能终身缠着绷带过活，每三天就要撕下来血淋淋连着皮肉的绷带换药，那惨叫声连最心狠手辣的教团行刑官都要颤上三颤，我每次去见她的时候她都在喊着同一句话：‘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呵呵，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学学啊。”
丽娜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赫里俯视她，将言语化作刀剑刺向曾心爱的人：“她恨你，恨所有背叛了她的人，她恨你们有眼无珠，轻信一个破绽百出的假圣女，她没能死在光荣的战场上，却死在了心爱之人的烈焰下。”
“唔......”
“她现在如一团烂肉浸泡在由无数草药熬制而成的浴缸中，风华不再，呵呵，你要是看见她疯癫的模样该是何种表情呢，即使这样的人你也想见吗，不如还是当她死了算了。”
“不......我要见她，求求你，让我见她一面......”
“好啊，让我干你我就答应你。”
他看到丽娜的表情刹那间转为羞愤震惊和不可思议，他笑着嘲讽：“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让我干你我就让你见到赫里乌斯，还是说你对那团烂肉的愧疚只是说说而已？”
对丽娜而言，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她心死如灰了。
她既是13岁成为队长级的天才魔法使，又是亲手害死心爱之人的愚蠢之人，既是战场上被万众敬仰的年轻领袖，又是如今不得不跪伏在教团脚下的可悲者，既要承受那股经由言语转达出来的怨恨，又要承受眼前青年的恶意。
她沉默着，而后麻木地将手抬到领口，解开一个又一个扣子。
她没看到青年的眼眸汹涌着愈来愈盛的怒意。
在解开内衣最后一个扣子即将春光乍泄之时，一张床单毫不客气盖在她头上。
“连这种事都愿意做真是感人至深，我对你的身子没兴趣，开始聊正事吧。”
丽娜用床单裹住身子，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再度提起。
“我要你用无论何种方法，骗也好，强迫也好，把这个国家最精锐的那批人聚集到这里，半个月后学院将举办一场野外生存训练，地点就在城外的卡兰森林，那里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赫里幽幽地说：“莱昂纳德，雷蒙达也，辛西娅......你和赫里乌斯认识的人都要到场，在见证他们的赎罪完成后，你就会见到赫里乌斯。”
“你要我背叛他们！”
“别这么激动，关于背叛，你不是最擅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