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则摸了摸自己刮完胡须的脸颊，身体刮干净的体毛，早上认认真真的洗漱，载喷上香水，确定自己今天穿的是否得体，是否能引起某人的目光。
一个女人则带着黑框眼镜，穿着平底鞋，裹着黑色的冲锋衣，随手扎起的头发，一路提溜着煎饼，掏出员工证，赶在最后一分钟前，一巴掌扣到打卡器上。
即使拼尽全力，也没能赶上那满员的电梯。
是走十几层楼梯，还是等下一班电梯再上去。
可无论是选那个，早会都绝对会迟到，只能祈祷那个整天吊儿郎当的混蛋小上司能跟往常一样不着调。
这个女人毫不掩饰的啃着大煎饼，悠哉悠哉的等待着下一班电梯。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要迟到了，要迟到了！要是再迟到，再这么颓废下去，老爹一定会杀了我的！”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女人跟这个平常完全见不着面的上司搭上了同一趟电梯。
男人挺拔的身材，穿着得当，浑身上下全是不认识，自己只在网络空间所看过的赛博奢侈品，细看下去，他的身材也是相当不错。
跟潜意识中那些肥头大耳的油腻，浸满了油烟的中年秃头老男人们完全不同。
同事间闲聊得知，这位的学历也从外国名校毕业，获得各种证书，其父收购直接这家小公司，也是用来给这个刚进社会的，不到二十的儿子历练。
不到二十，名下就有家公司，顶格学历，然后长得还又高又帅。
这简直就是那些玛丽苏言情小说里相当流行的高富帅啊！
女人狼吞虎咽般，赶紧吃掉剩下的煎饼果子，拧开自带的水杯咕嘟咕嘟，掏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残渣。
准备好电梯门一开就冲进会议室。
“话说，你是我公司的员工吧？我挺久没来公司，能跟我说一下公司现在的工作流程吗？”
“哈？！”
电梯门一打开，工作位全都空荡荡。
果然都去上早会了吗？要是自己跟小总裁一起进去，不知道会在这个小公司里，引起多大的波澜呢！？
“话说，老总您能不能自己先进早会啊，让我在工位上趴会，让我补个觉去，就当我跟您聊这么多的报酬呗？！”
“不行！作为员工你得上早会吧，可不能迟到啊。”
拽着手腕子，低着脑袋的进了会议厅。
推开门的瞬间，无数双眼睛的目光就聚了过来。
如果目光有实体，这女人恐怕当场就被射成筛子了。
“别坐那么远啊，你就坐我边上吧。”
早会整整开了一上午，手机里的备忘录一口气干到一万多字。
里面在女人看来，天马行空般制定了各种方案，计划，行程。
似乎昭示着这个糜烂到根的公司，终于要开启新阶段了吗？
对于那些只会涂脂抹粉，吃干饭的的妖艳贱货们，为了继续能够悠哉的躺着赚钱，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法，针对那几个还会真正干活的人。
女人也是其中之一，本来就陌生无比，无仇无怨的同事们，仿佛杀红了眼，如弑父杀母的仇人一般对待。
走个路都要绊倒对方，喝的咖啡泼洒她的座位上。早早用身体换来的高位官职，拿着鸡毛当令箭，欺压这个唯一还干活的女人，都给她上级派发的所有工作，再抢走女人的功劳，理所当然的当作自己的功劳。
敢反抗，就恶人先告状，用提前搞好的人际关系，孤立她。
一套流程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全都推到这个女人一人身上，仿佛这样就能牢牢的攀附在这家公司，吸干最后一滴血。
她要么就这样顺从这一切，成为给大家收拾一切工作的奴仆，期望有那么一天，他们会给于自己一丁点善意，要么就好不决绝的，带着一身的心灵的伤痕，离开这个有毒的地方。
而小总裁，端坐在椅子上，上下扫视着这个站在办公室一角的，似乎在不安的搓着手指的女人。
她简单的梳洗，素颜朝天，穿着舒适的长裤，平底鞋，随意扎着的一个马尾，露出大大的额头。捂着口鼻，挤着喷撒了各种香水的员工电梯。比起那些只会围绕在自己身边拍马屁，只用身材上位的妖艳贱货们，是在工位上勤勤恳恳工作，显得是那么清纯不做作。
而且只要自己弹指一挥间，就能轻易的将她解救与水火之中。
所以理所应当的，出乎所有人意料，小总裁直接大手一挥，直接当场提干这个不起眼的女人，作为自己的贴身秘书。
似乎整个公司真的要开始变好起来。
只不过是打卡，考勤，绩效，加班一套全都安排上，公司里的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叫苦连天，哀嚎不断。
一时之间，咒骂声不断，可每次在她出现的时候，小总裁总是围绕在她身边，所有人就都得装好脸应付。
不然，这工资和辛辛苦苦搞来的职称，甚至是工作全都不保。
就凭自己现在这学历和年龄，再想找到这样的工作，可就难了。
而在那些员工的口中，讨论最多的，还是那个，快年近30的老女人，不如他们漂亮，不如他们爱打扮的，明明平日里跟个背景板一样的小透明，不知是使了什么小把戏，就把小总裁吊的什么都不认了，难道跟那男人又喜欢上这种清纯的类型吗？
那总裁的心思可真特么的难猜啊！之前还不是说他还喜欢男人吗？
可现在就是这女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变成了真正公司里只手遮天的存在。
这高富帅爱上平凡努力的女生的，玛丽苏言情小说照进了现实生活中。
他们之间怕是各种play都玩过了，怀胎都有几个月，999朵玫瑰告白成功，几克拉的钻石，足量的五金穿上，扯证结婚，父母亲都见了面了，估计都怀了几个月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总裁抱着999朵玫瑰，慢慢走向，深夜里还亮着的办公室，想要跟那个别具一格的女人，谈上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这女人可太独特了，越是靠近，越是冷漠，越是冷漠，自己就越是想要征服，而且她似乎什么都懂，似乎什么都能实现，年龄的增长反而让她更加神秘的韵味。
说不定她根本就因为工作，根本就没任何人谈过恋爱。
就像是一朵带刺的，成熟艳丽，却又纯洁无暇的美丽白玫瑰。
每每想到这里，自己就实在是太想看看了，她缩在床上，漏出独属于的女人，那娇羞的样子了。
不知喝了不知多少杯咖啡，顶着黑眼圈，还在做Word文档，脸上憔悴的不行的老女人。
扭头看见浑身上下，特地打扮的无比精致的小总裁，手里捧着的一大束，象征着爱情的玫瑰花。
直接愣在了原地。
使劲揉了揉眼睛，反复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啊啊，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我尽可能打起精神扯出微笑的说道，尽可能当做这只是个，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这一定是这个小屁孩的开的有点大的小玩笑，压住内心的怒火。
“是认真的吗？”
这当然是真的啊，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了吧？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一定会让你感到有压力和自卑，但放心吧！你打扮一下其实也是挺好看的，你其实用不着感到自卑了。
啊，接下来就是感动的痛哭了吧？
然后，面前这个和那些人一样，喷着刺鼻恶心的香水的男人伸过来手，就要把我抱进他的并不伟岸的胸膛里。
“给我滚开，别碰我！！！”
伴随着怒斥，这男人伸过来的爪子，瞬间就挨了一巴掌！
象征爱情的玫瑰花砸了一地板。
自己脸上客套的笑容，终于还是是被撤下了。
“那还真是非常非常，让人感到十足的恶心呢你！”
脸上往日里客套的微笑终于是彻底的消失了。
对面的男人愣在了原地，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就赶紧走就好了，不要理会他任何一句话，就当今夜的一切从没发生过一样，就像是往常成年人的社交一样。
“啊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有钱人了，又想使之前用在那些女人身上的招数吗？！！”
可是喉咙早就先一步嘶吼着，把内心的一切都要怒吼出来！
“那我可真是不明白了？我一长得不漂亮，二身材也不是跟她们一样前凸后翘的，一直找我干嘛？！
我就是他妈的个臭打工的，从你们这群杀千刀的，该吊路灯的资本家里扣点只能填饱肚子的钱！
哦！我明白了，你玩那些跟你全是心眼子的女人男人玩腻了吧？就想用试试能不能用这些廉价的情话和陪伴，来换取我的关系？
别开玩笑了！你真是恶心死了，恶心死了！我现在看到你我就想吐，跟你在一起？！去他**的！
别把我跟那些看别人有点小钱就跟个舔狗一样凑过去，是尊严也不要了，底线也不要了，真恶心！！！恶心啊！！！
老娘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拼了老命，卷生卷死的！考那么多证，学生时代的青春连个毛都没体验到。最后你个他妈的，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愣头青，卷不过国内，只能逃跑到外国，给人家塞点钱，就能上大学的，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就能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还他妈的，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还体验一把，当霸道总裁，拯救被所有人孤立的小职员，宠溺小娇妻的美梦。
去你妈的，老娘不用！
要不是你来，那些姑娘们，小伙子们能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
要没有你，我们小公司就凭那几个产业，照样好好的！还能活上个十几年，你TM一来，全都给砍了！！！你懂个鸡毛啊，你就瞎砍！！凭我的履历和在公司的人脉和资历，早就升职加薪，辞职，躺平一条龙了！！！
凭什么你爹一纸合同就毁了我的前程，凭什么啊！！！就是凭你是从你那个妈的肚子里爬出来？
那我辛辛苦苦，快30多岁，一事无成，只能蜗居在不到几平米的城中村，辛辛苦苦每天赶着点搭公交，赶地铁，每天要死要活，生怕迟到，领着那不到七千的工资。我得了慢性病的父母，我为了这特么个破工作！我连他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啊！
凭什么？你凭什么就这么轻易的实现所有你想得到的东西？！我越是努力，越是什么都他妈的得不到！我做错什么了？！我凭什么就落得这副田地？！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要死！！！所以你赶快给我去死啊！！！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想看见你，赶紧给我滚！！！！！！”
手指不断捅着他的胸脯，逼着他不断不断往后退，退到桌子上，电脑和鼠标砸了一地。
外头的钢铁丛林，灯光不断，是地面的星星。
可是，星星不本来就该在天上待着吗？
好累，好想回家啊——
第二天，一封早就写好的辞职邮件就发在了小总裁的邮箱里。
公司里唯一干实事，兜底的人就这么落跑了。
这家小公司，面对纷繁复杂的商战，很快就黄花菜了，还因为签了各种擦着法律底线的合法合同，最后公司还倒欠了一屁股债。
可是没关系的，只要有父亲，他既然能给我，一定会跟自己擦屁股的！
至于那个敢斥责自己的女人，她就这么离开了自己，整的自己好像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一样？
明明那些人跟自己都是你情我愿，哪有她嘴里说的那么不堪！
真是道德小卫兵！
学校里死守那些陈旧的规章制度的班干部们，面对那些关系户和无可救药的小混混，还要去念叨那些完全不管用的，只停留在纸面上的印刷字体。
可惜在学校里，老师和校长有时都不站在他们一方，进了这么个社会后，还有谁会站在你的一方呢？
真是可笑至极！
“啊，儿子，你问钱啊。”电话那方的人，语气里怯懦尽显，最后他又鼓起勇气说道，“你说钱啊，我就跟你坦白说吧，儿子！咱家已经没钱了，你自己的公司账面，今后你就自己负责吧！”
“哈？！”
回过神来时，只剩下了空气中沉默的滴滴声。
公司早就发不起工资了，而自己也不可能再贷款，自己的信用卡早就超限了，只能编纂各种离奇理由，将那些迷人的情人们全都残忍裁掉。
这样就不必发补偿金了。
但随着人数的增加，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异常的气氛，流传着公司可能凉了，自己其实并非是自己父亲的亲生子，父亲在发现自己的母亲背叛了自己，所以干脆利落不肯再给自己援助，还派出手下，来对这家小公司进行绞杀。
“真是有够离谱的！这群人除了八卦外，能不能干点人事！要是没有这群只有脸能看的废物，公司能成黄这样？！”
男人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曾经作为年轻骄傲的，胸肌和腹肌，因为不规律饮食，都变成了一整块。
曾经自己摒弃为老头子才喝的烟酒，此刻却显得如此令人沉沦。
这个年轻的男人，面对这一切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态，仿佛一切都在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奔驰着。
而警察和律师的到来，自己则又见到了那个难忘女人。
在法庭上，她站在原告位，依旧穿着朴素的衣着，肌肤似乎变得有些黑，身体也变得消瘦了些，眼神也没有那个夜晚，反驳自己时，带着耀眼的愤恨和勇气，而是如同充斥了麻木。
“她这些年到底究竟了什么？”
自己在不经意间蹙紧了眉头。
“我的父母就算是买下我的人，也总比这个随意让我的母亲怀孕后，又弃之不顾吧，这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所谓的亲生父亲好上一万倍吧？！开上直播，在镜头面前，不断不断渲染自己有多么愧疚，自己是个多么有钱的大公司的总裁。
是啊，无能的养子，和能力出众，有血缘关系，还贫穷的亲生女儿，继承亿万家产，还要跟那群万恶的亲戚上演厮杀的大型家庭伦理剧？！
人们不就喜欢这种东西，你这个老畜生就完全不在乎，就拿着这趟烂事来博取流量，来狠狠赚米。
你知道一睁眼，手机全是陌生人的未接来电，短信满是一堆根本不认识的人发来的消息，一推开门就是举着各种东西，恨不得把你一切都扒出来，来吃流量的，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吗！
打开手机一搜，自己的所有信息，跟裸奔一样被放在网上，然后各种猜测！各种污蔑和造谣，你在乎过吗？！
而且我他妈的住在山区啊？！跟这差个十万八千里啊！！！那连个快递点都没有，我取个快递都得坐车进城里！
你他妈的在乎过吗？！
你只不过是，用那些蠢货刷来的钱财，来弥补自己投资失误而造成巨大漏洞的资金。甚至为了防止那些债务最终落到自己身上，公司法人都填的自己儿子的名字。哦，不对，那不是他的儿子，他甚至没给你上过户口，你知道吗？！谁知道你是从哪儿又捡来的，还是跟我爹妈一样，花个大价钱买回来的孩子！！！”
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结果，犯遗弃罪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根本就不知晓自己的存在，作为卖家的养父母，前些年也以去世。
除了这个拿着这趟烂事来博取流量，狠狠赚米的老资本家外，没有任何人得到幸福。
坐上前往她老家的大巴，绕过一个又一个盘山公路，满眼都是绿色，绿色，还是绿色，色度不一的绿色。还有耳边连绵不断的虫鸣和鸟叫，是不是还来几下猿叫。
比起城市的钢铁丛林，这里莫名让人感到温柔和轻松，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不断抽动的兴奋。
真想不到，人类在很久以前也是与这种原始森林中生活的啊。
话说，到底是人类世界更加可怕，还是原始的大自然更加无情些呢？
最后步行几百米，抵达了那个巨大深谷。
那就是她的家。
这里早就没多少户人，但又每个都连上了水电，还有网络，还有新建的小洋楼。
女人正扛着锄头，刚从地里走出来，鞋上都是泥土。
两人对视不言，还是她先出声。
“要进来吃口饭，再走吗？”
两人进了屋子，里面最显眼的就是是她父母的遗像，还有他们在一起的相片。
供台上干干净净，刚点上的香火，比起那些不知是从哪个国家剥削老百姓，昂贵的只有瓶子的高端香水好闻太多了。
“你不恨我吗？”
女人这么说道，夹起刚在地里收的菜，炒好的饭菜。
“为什么要这么说？”
男人大口大口扒拉着蒸好的米饭，自己为了省钱，坐火车，坐巴士，吃的也没买几个，可惜没给她带伴手礼。
“我可差点就把你爹给送进监狱里了啊？”
“他就是个混蛋，死不足惜了！他从来都没管过我，只把我扔给阿姨罢了，从来都没有亲眼看过我一次，看见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没有用后，立刻就抛弃我了，是他妈的一分钱都没给我啊。”
“那你来这儿干嘛？”
“你今后要做什么呢？”
两人异口同声道，一起抬起头，对上了彼此的视线。
男人眼里满是决绝，早已退去了青涩，手上也满是老茧，明明还不到三十，就一副经历过一切的样子。
女人满脸憔悴，仿佛满是折痕的纸张一般。
“跟我在一起吧！”
“想跟我过日子？想都别想！”
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我已经，不，不对，我向我当时道歉，我现在完全能体会你当时的心情了，我，我不该那么轻蔑的去对待你的！”
“这没什么可道歉的，这只是你们富家子弟的小玩笑，不是吗？轻轻松松就毁了我的前半生的所有一切。要我说啊，我当时就该接受，不是吗？当时倔个什么劲啊？！有什么用吗？！除了弄得自己一身伤，还有什么用啊？！我就该当你的富家太太去！天天就刷你的银行卡，买包包和奢侈品吗，首饰手镯子挂一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你去各个场面去给你撑场子！然后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然后等我年老色衰，你对我没兴趣后，各自睁一只眼，你去找漂亮姑娘，我去找漂亮小伙子！然后分你爹遗产的时候，跟你痛痛快快的离婚，咱俩的孩子就跟个烫手山芋一样，随便扔给阿姨，然后自己逍遥快活去！过这种一眼就望得到头，在道德和法律的底线上蹦迪的日子！！！”
女人泪流满面，碗筷一砸，冲出了房子，外面早已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瞬间打湿了她的衣裳。
“别这样！别这么伤害自己了！”
男人紧紧抱住了女人的腰，雷声和闪电在他们的耳边呼啸而过，无论女人如何哭泣，哀嚎，咆哮，愤怒，都不愿意松开，仿佛松开后，她的存在瞬间就会消失了。
“伤害自己？！哈哈哈哈！！！我早就不想活了！！有什么意思呢？！家人，朋友，爱人，事业，名誉，我属于人的一切什么都这个沟槽的世界被毁了一遍！！！年过30，毫无建树，毫无兴趣和爱好，人活过一半，到底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啊？！你倒是告诉我？！告诉我啊？！！让我试着相信啊！！！”
“别听那些死人的话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网络上那些对你的评价！他们不配！他们压根不配！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已经尽力了！你的一切，你的勇敢，你的争执，你的刚强，你的道义，我全都看见了！我之前跟个**一样什么都不懂！现在我明白了，正因为我明白了，所以我想要你活下去啊！这个世界绝对不只有那些被资本主义灌注的，那些充满物欲的理想，我爱你！我拜托你活下去吧！我想要你活下去，别死，求求你不要死掉啊！我，不想失去你！”
身体在颤抖，是谁的身体在颤抖？
“别哭了，你的鼻涕都出来了，你还是跟那几年前一样，还是个小屁孩而已。”
暴雨淋湿了他们的头发，衣服，狼狈不堪，也褪去一切浮杂，眼角都是痛哭过的红润。
两人在阳光下，仿佛赤身裸体一般。
世界开端时的第一对人类，彼此不存在任何制约，最纯粹的欲望和爱欲，合作和彼此利用。
“所以，所以你想通了吗？”
“我还得去想想才行，不过可以让你住在这儿，帮我干农活，反正我一个人也挺累的，你能撑得下去吧？”
“那是当然。”
男人将女人搂在了怀里，只是这次，她也紧紧拥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