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幻光小道。"诺恩裹着奶奶的银灰斗篷，鼻尖冻得通红，"等会经过冰棱镜区时千万别直视冰面，这里之所以叫做幻光小道就是因为时常出现夺目的眩光，去年有个商人就被晃瞎了眼......"
艾莎的指尖在虚数地图上划动，标记的路线在第七个折点处突然分叉："诺顿提到的异常雪崩，具体发生在什么位置？"
少年指向远处隆起的冰川："喏，就在冰鹰喙岩下方。不过今天天气这么好......"他话音未落，α-4突然发出急促嗡鸣，三重能量屏障瞬间展开。整个冰原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亿万冰晶腾空而起，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抓紧！"法玛尔拽住险些摔出雪橇的诺恩。雪橇犬群在屏障内焦躁地转圈，它们的瞳孔里倒映着正在扭曲变形的冰川。艾莎的机械鸟传回的画面显示，冰层下的虚数能量正以冰鹰喙岩为中心形成漩涡。
眩光降临的瞬间，艾莎的吊坠突然迸发强光。她抬手遮眼的刹那，瞥见α-4的监控画面闪过诡异的波形图——那本该稳定的虚数读数竟出现了0.3秒的断层。
"闭眼！"诺恩的吼声撕开光幕。少年不知何时反转了斗篷，内衬的发光纹路在雪地上投射出导航光带："跟着蓝光走！千万别看两侧！"
法玛尔将艾莎护在臂弯里，隔着毛皮都能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雪橇在光带指引下蛇形前进，冰层开裂的脆响与能量屏障的嗡鸣交织成死亡交响曲。当最后一缕眩光消散时，α-4的能源核心已经过热到泛出暗红。
"不对劲......"艾莎对α-4进行散热处理，"屏障损耗是预估值的十七倍。"
诺恩正往受惊的雪橇犬嘴里塞镇静药丸，闻言抬头笑道："这不是平安过来了嘛！我就说爷爷太紧张了，眩光的出现虽然对行程会有一定影响，但只要不进一步雪崩就还算是安全。"
"雪崩和眩光有什么联系吗？"艾莎询问，她正在检查能量读数。
"啊，出现这种强光之后就会有比较大的概率出现雪崩，我想大概是这种光线有什么比较高的能量破坏了周围高坡上的积雪结构吧。"
"这地方还真是邪门……"法玛尔一边抱怨一边捂着自己的额头，刚才为了遮挡视线，抬手太快，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头上，特殊材质的义手硬度可不低。
雪橇犬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三人抓紧时间走出了幻光小道，在附近的冰塔林休整。诺恩架起便携炼金炉熬煮雪兔汤，法玛尔则忙着给α-4更换冷却模块。艾莎独自走向最近的冰棱镜，水晶靴在冰面刻下蜿蜒的刻痕。
"这些灼烧痕迹......"她将采集的冰晶样本放进分析仪，"是高频能量脉冲造成的。"
艾莎的瞳孔微微收缩，掏出了口袋中的备用虚数能量检测仪器进行图像对比，α-4那段缺失的0.3秒读数，竟与她在火山次级塔记录的共振频率基本吻合。
"艾莎姐！"诺恩的呼唤从营地传来，"汤里要不要加星光菇？"
她迅速收起设备："来了。"转身时，她用水晶刻笔在冰棱背面快速刻下一串符号，发光的刻痕转眼就被新落的积雪掩埋。
暮色中的冰原泛起幽蓝，雪橇犬群突然冲着北方低吼。α-4的扫描光束照亮了冰层下的奇观：成群的发光水母状生物正顺着虚数能量流迁徙，它们的触须在冰面投射出星河般的纹路。
"是冰髓母！"诺恩兴奋地扒在雪橇边缘，"奶奶的故事里说，见到它们会有好运......"
法玛尔注意到艾莎正在疯狂记录数据："这些生物......"
"虚数能量的具象化生命体。"艾莎很轻易地认出了这些奇异的生物，"看它们移动的轨迹，完全遵循能量流动的方向。"
α-4突然自主升空，十字炮口锁定冰层某处。就在法玛尔准备启动防御模式时，冰髓母群突然改变方向，如退潮般消失在冰渊裂缝深处。机械球的数据屏闪过一串乱码，又迅速恢复正常。
————
寂静的冰原回荡着诡异的嗡鸣，诺恩裹着熊皮毯睡得正香。法玛尔值守时发现艾莎的炼金台亮着微光，虚数晶体正围绕α-4组成环形矩阵。
"这些冰髓母的移动数据......"艾莎头也不抬地抛来记录板，"能帮我核对共振系数吗？"
法玛尔凑近观察全息模型，发现冰髓母的迁徙路线恰好避开所有雪崩区："你是说它们能预知危险？"
"更准确地说，它们本身就是虚数能量的流动具象。"艾莎将炼金原液滴入矩阵，晶体阵列顿时投射出立体的冰原结构图，"看这里——"
她的指尖点在幻光小道下方，立体影像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能量管道。法玛尔注意到有七条管道在中途突然断绝，断口处闪烁着与α-4数据断层相同的红色标记。
"按诺顿和诺恩给出的情报，这数千年共发生了七次极为严重的雪崩......"艾莎调出历史数据，"这些管道的损坏时间和雪崩的时间基本吻合。"
"雪崩能威胁到地下管道？"法玛尔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记得它们应该在极为深的地方才对。"
"嗯，所以……"艾莎的目光闪烁，似乎理清了什么线索，"我怀疑并不是雪崩摧毁了管道，而是有人刻意损坏了管道。"
"而外泄的能量引起了雪崩，眩光则是能量外泄的产物。"
————
第95系统时，阿斯拉的尖顶终于浮现在地平线上。诺恩兴奋地指着冰雾中若隐若现的城墙："看！热情之城的永夜灯火！"
相较普通商道，这确实快了数日。
而艾莎却并没有感到欣喜——在全息望远镜的视野里，那些所谓"灯火"分明是镶嵌在城墙上的虚数晶体，每个晶体内部都涌动着熟悉的能量流，和天幕的能量波形类似。
"怎么了？"法玛尔注意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没什么。"艾莎关闭设备，"可能是永夜季的光线扭曲。"
雪橇驶入最后一段冰谷时，α-4的能源核心突然过载，经过自检，发现是能量屏障的外层上有个不起眼的角落结上了冰髓母的卵鞘，那些卵鞘正在吸收虚数能量缓慢膨胀。
"要丢掉吗？"法玛尔看着随着屏障关闭后掉落在雪地上的一大片紫色结晶状粉末。
"暂时留着。"艾莎用玻璃罐将卵鞘封存，"能量生物的特殊结构，说不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