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

羞恼的薇洛亚刚要开口呼唤前面的猎人

然而后者却像弓箭一样应激地向拐角逃去

——她再也不想被部长大人抓住把柄了…

“啧!你…”,薇洛亚刚要提起裙摆追赶,可她立即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人影频闪的长廊

(为了维护纪审部的仪态,她只好暗自捏紧拳头,怒视薇琳娜仓皇逃窜

这时,粗鲁的笑声在拐角处响起,从闷喘声不难猜出整个年级最具有标志性的角色——卡尔夫

此时他正因为信鸠捎来的信件而兴致盎然:

“我爸已经辞掉工作在南陆包了一座魔矿,现在听说北境帝国和卡罗拉尔已经起了大规模冲突——现在找个借口南下就再也不用给卡罗拉尔的狗皇帝捧脸色了!”

借着兴致与朋友的奉承,他又立刻阔论起毕业后的风光与美好…

就当他魁梧的身躯出现在长廊的拐角时,一根坚硬的手杖立刻带着气击中他的肚腩

强大的力气令他跌坐在地上

卡尔夫捂住肚子刚要反击

可他仰起的脸只是抽搐了几下,随后怀着愤恨的情绪阴沉了下来

“真是抱歉了…我的部长小姐…”,他说得咬牙切齿

“谁是你的?请把称谓放得清晰些,最好不要再有下次”

“啧!是…”

迫于严苛的学分评标——为了自己的未来,卡尔夫只好忍气吞声

在心中,他已经构想出挥拳狠揍薇洛亚的画面了…

薇洛亚柳眉横竖不打算继续纠缠:她想要弄明白薇琳娜为何一节课的时间就对自己变得避之不及

(要是那巴掌的确过分的话…我一定会道歉!

于是薇洛亚带着龙族独有的不怒自威快步离开了

“贱婆娘…老子要在你的酒里下魔药…让你当着教授的面欲望大发…!”

“大哥…部长她——”

“哼!按她的性格,要是真那样一定没脸继续待下去了…到时候老子就可以新旧账一起算了!”

卡尔夫越说越气,最后暴跳如雷地嘶吼起来:

“魏勒!给我写信——我要买最毒的媚蛊……”

他就这样大声议论着漫步在走廊中,仿佛生怕有人不能听见他的大嗓门

恨薇洛亚的人绝对不只我一个…只要人手招够——老子要掀了纪审部最大的头!!

当卡尔夫他的追随者魏勒经过一副魁梧的铠甲时

原本毫无灵魂的金属突然探出了铁靴

卡尔夫的哀嚎与咒骂立刻充斥偌大的走廊

他再次恼羞成怒:薇洛亚现在暂时招不起,就以为我是病猫?!

先是被娘娘腔打赢了一架,再是被莫名其妙的火焰直接送出试炼

运气背的时候就连散个步还要被针对!!

近日接连不断的碰壁令卡尔夫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现在他好像终于逮住了一个撒气筒

于是沙包大的拳头像骤雨般落在了坚硬的铠甲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震耳欲聋的“乒乓”声消失时,一只身覆彩羽的信鸠立刻将雅梅多拉的批评信送到了卡尔夫手中

看着那行冰冷的字迹,他恨不得把整座学院像手中的信纸一样揉得稀烂再扬向半空

“他樱藤的!欺负老子?!别头他樱藤的太过分啊啊!!”

此时,薇琳娜正以灵魂的形态浮在半空中欣赏卡尔夫抱头抓狂的窘态

(噗呵!有了这孩子,接下来四五年都不用再买歌剧票了——他比歌剧还有节目

脱魂的薇琳娜在学院中恣意翱翔

她事先将自己的身体藏进了狭小的衣帽间:那个通向天台花园的更衣室几乎被纳入了无人荒区——

从那些园林工具上随手一抓便是比薇琳娜命还长的蜘蛛网…

(因此她不觉得在这种毫无问津的地方会曝出发现少女美艳尸体这样爆炸的新闻

当薇琳娜在神游时,薇洛亚已经循着龙族的感知悄悄摸向了古老的花园

龙族的尾巴会以极其特殊的方式记住第一个抚摸它的人——每当身体靠近时,熟悉的波动会立刻向薇洛亚送出反应:

心底的温热愈加清晰,薇洛亚踌躇犹豫着,她在清冷僻静的花园中寻觅

萦绕心头的温暖伴着步伐忽远忽近,穹顶外的天空渐沉,无法捕捉的空虚感令她感到一丝慌张

曾经,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她为自己裹上了名为“冷漠”的韧铠

北境的寒雪伴着年岁飞徹,薇洛亚感到庆幸——那铠甲真切地护她周全,原本令她恐惧的社交问题更是迎刃而解

时过数载,终于——她将自己囚禁在了狭隘闭塞的孤岛上

她伴着孤独与寂寞以秒度日,心底的困惑如野草般横生——

薇洛亚不解:为何母亲也会如此冷漠,就像窗外的寒雪——终年不化

难道母亲不愿和我交谈?薇洛亚猜想:铠甲纵然坚固可终有卸下之时,可母亲似乎从来未对她展露出笑颜

薇洛亚困惑,只好一味坚信自己仍不够优异

龙脉的高傲堪比天穹——这让薇洛亚渴望起力量,她贪婪汲取,自此便从未关心过以外的任何事情

——可薇琳娜却是那么难缠…她从不在乎冷漠和严罚,只是自顾地贴近

渐渐,薇洛亚开始惊恐地发现她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个冒失而且不正经的家伙在身边旋转、弄得她心跳飞快——

而且,她总能在关键的时刻站到自己身边,就像一面安妥的护盾,守护着身后的一切…

现在,薇琳娜觉得薇琳娜是那样有趣:她是与众不同的,她眼中从来没有谄媚抑或是敬畏

薇洛亚此刻羡慕起她的坦诚、仰慕着她的才能——

原来…我早就被她征服了啊~

“薇琳娜…你不要抛弃我呀”

终于,女孩卸下了伪装,她跪倒在冰冷的石砖上,双手虔诚地蜷在身前

莫名,薇洛亚像信徒般祈祷起神迹的出现——此刻,无尽的空虚包围了全身

她恐惧、她彷徨…

呜咽声如同溺水者艰难的终音,堵在喉中痛苦煎熬

此刻,灰暗中的光芒仿佛正离她远去,薇洛亚的心尖正在滴血

她贪婪妄图留住那道身影…

甚至,她在刹那间觉得一切都在阻挠她…

“神明啊…求求你…告诉我——”

我怎么变得如此感情——?

薇洛亚如坠冰窖:无尽的寒冷侵蚀着她的身体,狂暴的欲望正蚕食着她的理智

黑鳞如莽草般在脸颊上横生,原本得体的衣袖被龙爪撑裂,锐利的獠牙如被囚的冤魂一般贪婪垂涎着自由

“母亲…母亲——!”

炽热的火焰仿佛破胸而出,薇洛亚意识朦胧地抓握着眼前的虚幻

她感觉身下不是冰冷的石砖,而是柔软的臂弯…

滚烫的泪水掺杂着致命的诅咒滑落脸颊,薇洛亚憔悴地呜咽着:“母…母亲!”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亲爱的,睡一觉~你很累了…睡一觉~”

雅梅多拉扯下了薇洛亚脖颈处的丝巾

迅速将一针散发璀璨珠光的魔药推入女孩脖颈上闪烁暗红色荧光的血管

“母…母亲……”,薇洛亚像是被遗弃的孤儿,贪婪地祈求着庇护与宽慰…

“雅梅多拉,她身上的诅咒是什么意思?我也在奇怪为什么普通的水晶瓶一晚上就和龙泪湮灭得一干二净…现在我离答案不远了”

薇琳娜沉着脸,她的声音极其冰冷

后者靠着本体护住女孩,雅梅多拉紧攥着薇洛亚的手,长叹一声:

“——我不会让我的同族暴露在您的屠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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