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罗图南意料,姜绯的情绪变化相当明显。
挖蛋糕的勺子在瓷盘上摩擦出尖锐的噪音,十分刺耳。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而且已经说过了,我是认真的。”
表情平和,神色轻松,罗图南完全掌控了局势。
反观姜绯,一直低着头,很努力才避免眼泪流出来,也没有了刚才的锋芒。
只不过是个伤口未愈的小姑娘,一直被戳中痛处的话,当然无法忍耐。
“所以,你又知道些什么?你真的了解我吗!?”
“不,我的意思是…”
罗图南站起身,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姜绯的左耳。
这个动作,让姜绯的心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现在就答应我,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意,还有…求得一个,让我们互相了解的机会。”
挡开罗图南的手,姜绯不顾形象地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什么机会?”
“就让我们来一场恋人游戏吧。你不必对我负责,可以随意出轨,我绝不干涉。但是,请你正视我,接受我,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一边说话,罗图南俯下身,把头贴在了姜绯耳旁。
顿时一阵淡淡的清香传来,类似柠檬的气味。
“我会成为太阳,照亮你的世界。”
就在罗图南打算再一次伸出手,去触碰姜绯的左耳时,却被攥住了手腕。
尽管眼睛里还有没擦干净的泪水,但还是能看出姜绯的最后一丝倔强。
“别自以为是了,觉得我很好拿下对吧?”
“我只是在向你证明自己,是你没有给我丝毫的信任,不对吗?”
就在罗图南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姜绯突然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啊,恋人游戏。既然这样,我需要你先向我证明你的诚意!”
“嗯?可以,怎么证明?”
“把你的头发剪了!给你一周考虑时间,一周之内,如果我看见你是短发,那就按你说的,我会开始尝试接受你。”
“那…如果开始恋人游戏,你就要加入话剧社,怎么样?”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深夜,躲在光源充足的室内,姜绯蜷缩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查看那些聊天记录截图。
【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月亮一样清澈。】
【因为感觉很可爱啊,被揉耳朵的时候,你的表情】
【给你带可乐是吧,我就知道】
【我想…变成太阳,照亮你的世界】
【对不起…】
翻来覆去睡不着,眼泪很快就浸湿了枕头。
“明明…我都快忘了的!都快忘了啊!”
胡乱划屏幕,界面最后停留在了不知道哪天的记录上。
【我怎么就会喜欢上你这种总是欺负我的家伙啦!】
【因为这是命运的指引哦,好好接受吧】
“命运的指引…所以,她是来代替你的吗…?”
周一总是令人讨厌的,无论是对于成年人,还是高中生。
不过罗图南的心情非常不错,在她看来,自己昨天的表现堪称完美。
午休时间,和楚梨坐在一起吃午饭,罗图南的笑容都快要藏不住了。
“拿下了?”
“嗯?什么啊?”
“装傻也没用,你总不会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进化到可以瞒过我了吧?”
对于罗图南,楚梨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她的人,但前三名里肯定有位置。
另外两个大概是罗图南的父母。
“咳咳…有那么明显吗?我平时也很经常笑吧…”
“但是你今天的笑容…有点恶心。”
“嘻嘻,是吗?”
“是的,非常恶心。”
罗图南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楚梨总这么说。
“那就好那就好!说明我没什么变化。”
“别笑了,说说,拿下了吗?”
面对楚梨的问题,罗图南其实有点不能理解。
明明那天带姜绯过去阶梯教室的时候,楚梨并没有像其他成员一样围过来,好像对于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但是现在又很直接的开口询问,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哼哼!我出手,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那就是全面胜利了?”
“没,不过也已经搞定一大半了。”
用了点时间,罗图南把周六的经历都讲给楚梨听。
从到达姜绯家开始,一直到出门买衣服,还有咖啡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罗图南得意洋洋,比起分享更像是炫耀。
“所以,你要剪了头发才能开始所谓的恋人游戏?”
“对啊,我打算放学之后去剪一下,一起吗?”
“我…”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邀约,楚梨却显得很犹豫。
“怎么啦?想象不出来我留短发的样子?”
“也不是,只是感觉…会怪怪的。”
“会吗?哈哈哈!放心,无论什么发型,我永远都会是最漂亮的!”
看着罗图南信心满满的样子,楚梨只觉得有些不安。
仿佛什么无法阻止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和端木锦坐在一起的姜绯看上去并不好过。
“怎么了小虎牙,有人欺负你?”
特意躲过赵麟和温海棠,被姜绯单独拉着来到天台,端木锦的心里有点忐忑。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感觉到自己被某个人“特殊对待”,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在所有的社交关系里都只不过是一个很好的陪衬。
“也不是欺负…反正…不太好说…”
姜绯的声音磕磕巴巴,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作为同桌,端木锦早就看出来姜绯的不对劲,但是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人。
因为端木锦从未和某人到达过“仅限彼此”的特殊关系,这样的她,完全没有处理好朋友糟糕情绪的经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发生了…总之,能替我保密吗…”
瞬间,一种可能是“使命感”的东西,揪住了端木锦的心。
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某人强烈的需要着,成为了在某人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姜绯可爱的长相,阳光的性格,注定了不可能是没什么朋友的孩子。
即使知道大概率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端木锦还是感觉很开心。
但,她下意识地,想要索取更多。
“也要对赵麟和海棠保密吗?”
端木锦期待着那个,她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