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内藏室内的景象令她瞳孔紧缩。

带着霜纹差不多三指宽的未知生物肋排正在冰架上抽搐,筋膜间迸溅的冰晶在它表面织就蛛网。某种覆盖鳞片的球形脏器像困在琥珀中的水母,半透明的薄膜下渗出荧绿色的汁液,看的米莉有些反胃。最底层的冰格里冻结着半截可能是爬行生物的尾巴,断面处新生的肉芽正疯狂撞击冰壁。

都被冻住了还能这么有活力,这要是没被冻住...米莉倒是知道丝塔茜怎么做出那一堆不可名状物,感情作为源头的食材就出了问题。

而且,明明锅里都传出焦糊味了,为什么丝塔茜端上来的那堆还是活的?这到底是食材本身生命力强悍,还是丝塔茜是概念神,无论做出什么东西,到时候端上来的永远都是活的?

关上柜门,除了肉之外,冰箱里倒是没发现别的食材,要是是正常的肉类米莉没准会自己尝试下,可它们还在动啊,一想到到时候放进嘴里还会蠕动的肉块,噫...还是算了吧。

冰箱里没有正常食材,翻了一圈后找到了些蔬菜,在一众诡异的食材中,米莉发现了疑似西红柿和生菜的存在,至少从外形上看没什么问题,应该算是正常的食物吧。

找到配菜了那就还差主食,米莉要求也不高,能找到几片面包或是一点大米就够了。翻开储物柜上层的最后一个隔间后,米莉找到了疑似面包的褐色块茎。

“这真的是面包?”米莉用银叉戳了戳纹丝不动的硬块,比起面包更像是块硬邦邦的砖头,吃肯定不好吃,但拿去给丝塔茜开个瓢应该很合适吧。

拿着面包试着敲了敲桌子,硬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一点,让米莉想起以前中秋在学校里发的五仁月饼,敲桌子也是这个声音。

不过比起月饼,应该更接近那种硬邦邦的大列巴,但米莉只吃过月饼没吃过大列巴。要不就简单的蒸一下,稍微软化一下应该就能吃了。

找到一口还算干净的锅作为蒸锅,将面包按在砧板上,这块砖头大小的褐色块茎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银叉戳击时发出金石相撞的脆响,米莉不得不双手握住菜刀狠劈,震得虎口发麻才成功切片。

蒸锅升起的热雾中,切片面包逐渐膨胀成海绵状,约莫五分钟后,她迅速在面包片里放上切好的生菜和西红柿,颤抖的指尖将三明治堆叠成随时会坍塌的危楼。

等做完一切回到餐桌前,眼瞅着依旧没听到寝宫内传出的动静,米莉放心的将三明治塞进了嘴里。

丝塔茜睡得也真够死的,那么大动静她都...好难吃。

知道是面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啃树皮嘞,不对,树皮都比这玩意好吃,但比起丝塔茜昨晚做的至少能吃。

幸好难吃的只是面包,西红柿和生菜就是记忆中的味道,这不是有正常的食物嘛。

嚼着面包,背后传来如冰晶碎裂般的清冷嗓音。

“晨间抽查,起床第一时间应该说什么?”

对应的字符在米莉脑海刷新,猛地回头,丝塔茜的银发还带着晨露,睡裙肩带滑落至肘部,露出锁骨处疑似咬痕的绯红。

“主人...”米莉的嘴唇滚动,面包渣簌簌落下,前一句几乎铭刻在骨子里的发音米莉还清晰记得,但是睡醒后关于早安的字音,她真忘了。

心底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米莉猛地将三明治塞进口中,干硬面包渣刮擦着喉管。她鼓着腮对上视线,看到丝塔茜睫毛轻颤,暗红瞳孔里流转着猫戏老鼠的愉悦。

身体一轻,世界在眼前倒转,从天花板钻出的荆棘藤蔓再次将她吊了起来。

倒转的太快,一个没忍住,哇的一下将嘴里的全都吐了出来,虽然没吐在丝塔茜的身上,但那家伙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坏事了。

但米莉也有话说啊,这不是太突然的原因吗,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而已,至于大清早上就把她吊起来来吗?

不知道丝塔茜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那她先抓紧再啃两下...面包呢?

手中的紧握着三明治没了,低头,丝塔茜的触手倏然卷走剩余三明治,当着米莉的面,她优雅地咬下一块,秀眉微蹙,“小米莉你做的有点难吃呢。”

这不废话吗,你也不看看那是面包吗?那是正常的面包吗?难吃就对了,真觉得难吃的话就给她准备正常点的食物啊。

但内心的吐槽终究说不出口,毕竟丝塔茜又听不懂,说出去也没意义,而且语气要是不对,鬼知道那家伙又会怎么对她。

没法抗议,也不知道丝塔茜是不是故意的,明说了难吃,还是一点一点将三明治吃完,而米莉只能眼巴巴看着后的口粮消失在那张蔷薇色的唇间,她的胃袋发出悲鸣,在空荡的房间内激起回音。

丝塔茜忽然眯起眼,将倒吊着的米莉稍稍放下来了一点,“饥饿会影响学习效率,要不这样好了。”

丝塔茜转身去了厨房,很快,端来了一个不知道藏在哪的银色餐盘,之前米莉翻遍厨房都没找到,早知道丝塔茜还藏了一份,她就该找出来统统倒掉。

揭开银色的餐盘,焦糊伴随着恶心的腥臭味同时溢出,米莉闭着眼睛,根本不敢去凝视那一坨东西,明明昨晚才经历过了,为什么今天还要经历一次?

但闭眼了可不会代表那些东西就会消失,面前突然涌现的热空气逼迫着米莉睁眼查看,燃烧的熟悉文字悬浮空中,每个字符都在释放烤肉排同款的彩虹幽光,米莉的瞳孔因反胃而剧烈收缩,喉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当第三次发错音时,燃烧的文字一齐消失,丝塔茜的触手卷起还在冒烟的人面蘑菇送到米莉嘴边,话语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张嘴。”

冰凉触手撬开牙关,人面蘑菇的菌丝在舌面炸开,嘴里的恶心感让被倒吊的米莉挣扎着,脚趾蜷成惨白的球。

检查完毕,丝塔茜用触手尖蘸取焦黑的浓汤,在餐桌上写下今天要教的新词。那些冒着气泡的“墨水”蒸腾起青紫烟雾,将晨光切割成破碎的棱镜,而每道棱光里都倒影着她扭曲倒影。

等到了正午时分,被放下的米莉瘫在高脚椅的软垫上。已记不清她到底被迫吞下了多少。此时不堪折磨的胃袋演奏起了告别的安魂曲,跟着自己真是委屈它了,希望下辈子它能找个好身体。

比起今天,昨天在身子上写字的惩罚显得好像是奖励一样。一转头,丝塔茜又不见了,似乎在厨房研究起了新菜式。

看着厨房的方向,米莉的视线里带上了一丝绝望,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呢。

很快,在教学与惩罚并行,晚上还得被迫暖床的日复一日中,米莉又撑过了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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