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慢慢睁开眼,是那熟悉不过的天花板,这些天醒来都能见得到的天花板,白白的。

伊莉雅慢慢坐起来时,她按到了些东西,热热的软软的,还有点…湿?她坐直后看向手按到的东西,是艾诗塔,她肚子上缠着绷带,原本白色的绷带被血液染红。

“这…”伊莉雅瞪大了眼,缩回自己的手惊恐地查看艾诗塔的伤势。

“艾诗塔…”伊莉雅小心翼翼地打开缠在她身上的绷带,露出一个大窟窿,她被贯穿肚子了。

“这…”伊莉雅想要帮艾诗塔疗伤,可现在她没有魔力,加上吸血鬼这个特殊的种族,只能靠吸血来疗伤。

门外听到动静的艾斯打开门走到伊莉雅的面前说:“伊莉雅小姐,别难过了,艾诗塔大人她…”后面艾斯流下了眼泪,滴落到地板上。

伊莉雅紧紧地握住艾斯的手,指尖的力度让指甲嵌入肉里:“艾诗塔,她怎么了?你们不应该有专门的补给吗?”

“…”艾斯沉默了,不知要怎么和伊莉雅说,她想想,低下了头抱歉道:“艾诗塔大人…她因为您的话而断掉了血液的补给…”

“这…这…”伊莉雅不敢置信,艾诗塔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断掉自己的生路。

“没…没事的,师…父…”艾诗塔艰难地睁开眼,虚弱的手摸向伊莉雅的脸,擦拭她脸上流下的少量泪水。

“别说话,艾诗塔……”伊莉雅紧紧握住艾诗塔的手,眼角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如水般流下。

「不行,艾诗塔不能死…」伊莉雅找艾斯要了把匕首。

“别…师父…”

伊莉雅没有听到似的,在自己手掌上深深划出一个伤口,鲜红色的血顺着手掌往下流,她把手掌放到艾诗塔的嘴边让她自己**,是吸血鬼的无意识吸血,只有这样艾诗塔才会好好吸血。

喝了血的艾诗塔明显恢复了些许生机,可这终究是九牛一毛,怎么都补不上这伤口。

“哈哈……”伊莉雅划开手掌放血过多后,她大口大口喘气,没有魔力的加持,她与普通人无异,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长时间不处理流血的手掌无疑是让自己走向死亡,放这么多的血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发白的嘴唇,伊莉雅俨然不像刚才那般红润,此刻她头晕目眩,快要倒下,可她依然在坚持,她希望能把艾诗塔救活,即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师…父,您别再…放血了……”艾诗塔推开伊莉雅并合十她的手说:“艾斯…阻止她…”

“……”

艾诗塔突然大声地说:“艾斯,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说完是艾诗塔剧烈地咳嗽,咳出了血,黑色的血。

“是…”艾斯扭过头不忍看到这一幕,抓住伊莉雅的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医疗用具给她包扎受伤的手。

“艾诗塔…你…你不能死…”伊莉雅挣脱不开单纯力气大的艾斯,另一只手什么都办不了。

“艾斯,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师父…”

“是…”艾斯哽咽地说。

“师父…”艾诗塔缓慢地起来,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紧咬牙关贴在伊莉雅的耳边轻声说:“遇到你…真好…”说完她重重地摔在床上。

“艾诗塔!”伊莉雅不知哪来的力气在艾斯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摇晃艾诗塔的身体,她感觉到艾诗塔的身体冰冷,僵硬,没有一点弹性。

伊莉雅的脑袋变得麻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看不到外界任何的动静,连艾斯在她耳边的叫喊都听不见,手不停歇地摇晃,她失去了理智,也成为了一具和艾诗塔一样的尸体。

“…”艾斯阻止伊莉雅的动作,伤心地说:“伊莉雅大人,您…您别再摇了,艾诗塔大人,她…已经死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艾诗塔她不会就这么死的。”艾斯的动作让伊莉雅恢复了些许理智,但见到惨白脸的艾诗塔,她又陷入了癫狂。

“这不是真的……”伊莉雅在不断重复,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而是她的梦境或是幻象。

“我要…我要救活她…”伊莉雅拿出匕首往自己手腕处划去。

“伊莉雅大人!”艾斯夺过匕首,丢到一边说:“冷静,伊莉雅大人。”

“放开我,你放开我!”

伊莉雅挣扎的力气不小,差点连艾斯都抓不住。

“大人,艾诗塔大人临终遗言是要我照顾好您,我不能让您在她面前出事。”艾斯抱住伊莉雅忍住不让自己悲伤影响她。

伊莉雅眼里泪水疯狂流下,浸湿艾斯的衣服,她大哭着,口齿不清地不停道歉。

这次伊莉雅也没有护住自己重要的人。理、艾诗塔她们都为了伊莉雅而死去,芙芙为了她也差点死去,她认为自己就是个厄运,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自己,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晚上,艾斯抱着哭晕的伊莉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为她盖好被子。艾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向外面的月亮,明澈的月光照在阳台上。

“月色真美…”艾斯感受着这间满是艾诗塔气味的房间,不是她与她的回忆,可胜似她与艾诗塔的不可缺的回忆。

艾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酒水,走到阳台,倒一杯酒,与月对饮。夜晚外面树木被风轻轻发出沙沙声,虫叫声都在为她伴奏。随风飘荡的长发,月光映射的影子,艾斯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那一刻艾斯仿佛置身于乐园。

第二天,伊莉雅摸着胀痛的脑袋下意识得呼喊艾诗塔,没有回应。

「对,艾诗塔死了…」伊莉雅心情低落坐在床上,抓紧盖在身上的被子,上面满是她与艾诗塔的点点滴滴。

“师父,该起床了。”

“师父,你在不起来我就要吃你了哦!”

一声声艾诗塔的亲切的呼喊在伊莉雅的耳边回响。

“艾诗塔!”伊莉雅伸手向耳朵听见艾诗塔声音的方向抱去,那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这个房间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房间被有被打扫过的痕迹,应该是艾斯她连夜扫的,她把伊莉雅与艾诗塔的回忆一同扫走,没留下一点,变成新的房间,一个新的生活。

“大人,早餐准备好了。”艾斯像是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说:“然后就是举办艾诗塔大人的葬礼。”

“嗯…”

葬礼办得很隐秘,不想让别人知道艾诗塔的死,只在城堡里的人参与,埋葬艾诗塔的棺椁是她为自己准备好的,黑色由黑森林里树木做成没有十字架的棺椁。廖廖数人围在一起为艾诗塔下葬,伊莉雅在她的墓碑前擦干眼泪。

伊斯卡蒂收到消息,艾诗塔的死对于她来说是悲痛的,她现在在赶去的路上,自己这个师姐,对自己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调戏自己罢了,有亲情,亦师亦友。

突然停下的马车打断伊斯卡蒂的思绪,刚想问是怎么回事时,外面的士兵进来说:“是艾诗塔的部下羽,她有事,要见您。”

“带她进来吧。”伊斯卡蒂清楚羽是艾诗塔收服的枪,为她执行隐秘任务的人,不是很重要的事艾诗塔都不会让羽来见自己。

“伊斯卡蒂大人。”羽到马车里面后单膝下跪道。

“说吧,有什么事?”

“是……”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伊斯卡蒂让其离开后自己原路返回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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