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看着眼前的一幕,我阴沉着脸,死死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小江我……”光着膀子的强壮男满脸歉意,妄图解释什么。

“我说了,给我滚出去!”我怒吼道,这是我平生最愤怒的一次,不知我从何而来的力气,竟拉着一个成年男子硬生生甩出门去。

“小江,你听……”男人依旧不甘,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以此作为回应。

我回到那女人的房间,看见凌乱的床铺,一丝不挂的她刚刚穿好内衣,见我来了,担忧地唤了我一声:

“小太……”

面对她,我怒气平息,静静地说道:

“我出去一趟。”

说罢,我转身离去,走出家门,那个男人已经下了楼,而我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背靠着门,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让我一点点滑了下去……

清晨,暴风雨终于结束了,而我经过一晚上的挣扎,最终以这样的答复作为回应。

“香奈,关于恋情的事,我会考虑的,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香奈会一直等着你。”

如此,关于香奈向我告白的事便告于段落,同时她也坦白,情人节那天她送了我两份巧克力,也就是说,那三份真爱巧克力里一份是香奈的,一份是耀的,那么剩下的那一份究竟是谁的呢?

回家的路上,我乱作一团,各种复杂的情感纷纷涌现,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如何,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我走,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混乱不堪之时,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让恐惧席卷了我的全身,接着是怒火焚烧了我所有的心事:

玄关处,有一双男人的皮鞋,地上散落着男人的外套,接着往里,走廊里是男人的衬衫,领带,以及那女人的睡衣,一直通往那女人的房间。

一个词闪现在我的脑海。

“非法闯入!”

我愣在原地,浑身不自觉的颤抖,我第一反应是去晴香的房间,房门被从外面反锁,我打开锁,闯了进去。晴香正蜷缩着靠在床边,睡衣崩坏了几颗扣子,隐隐露出胸部。她半梦半醒着,脸颊上是殷红的泪痕,嘴唇干裂,双目失神,见我来了,晴香踉跄着扑向我,我赶紧扶住她,急忙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去救妈妈!妈妈有危险!”晴香用沙哑的声音诉说。

我立刻来到那女人的门前,房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外面打不开,晴香跟了过来,一边哭一边说:

“昨……昨晚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泽田君你回来了,于是没……没多想就开门了。可……可门外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硬闯进来就往我身上扑,还……还撕我的衣服,是妈妈救了我,把我锁在屋子里,自己却……却……”

一听这话,我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那男人长什么样?”

“天太黑了,我没看清……”

不用他说,我也大概能猜到他是谁了,怒火中烧,我一脚踹开了那女人的房门,听见动静,屋内的一丝不挂的两人相继醒来,坐起身子与我对视。虽然十余年未见,可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非法闯入的男人,与我想像的面孔这世上又能有谁!?

没错,这个一身酒气的混蛋正是我的亲生父亲,结城苍也,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我站起身,机械地跑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避孕药,然后浑浑噩噩地回了家,彼时那女人和晴香正坐在沙发上,相互安慰着。

我把药放在茶几上,平静地说道:

“吃了,以防万一。”

六花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她了解我,也明白在我看似沉默的外表下,是我难以压制的怒火,于是她拿起药,拆开盒子,乖乖地吃了一片,随后饱含歉意地说:

“小太,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可他当时把小晴当成了我,我……”

“我不在意!”我大声吼道,打断了她。

“他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可他终究还是你的父亲啊……”

“呵,父亲?我的父亲在我六岁那年就已经消失了,我现在没有父亲。”我陈述道。

“他只是醉……”

“够了!”我怒火中烧,拍案与她对视,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怒道:“我不想听他如何如何,他怎么样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姓泽田,不姓结城!”

“小太你不要……”

“我,你,都姓泽田,你懂了吗!”我的声音震耳欲聋,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剧烈地喘息着,六花点了点头,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良久,我也知道自己失态,撂下一句“抱歉”便一个人回了房间。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种窒息感由内而外地在身体中扩散,我好像在坠落,在一个无尽的深渊。

“泽田君?吃点东西吧。”门外传来晴香的声音。

“不吃。”我背靠着房门,回答道。

“吃点吧,你午饭你都没吃。”

“我都说了我不吃!你怎么……”

“可是这是妈妈亲手给你做的。”晴香大声强调道。

我内心一颤,她?做饭?我打开房门,放端着饭菜的清香走了进来,她将托盘放在地上,托盘上是一碗不像猪排饭的饭和一碗不像紫菜蛋花汤的汤。

面对晴香,我低头道歉:

“昨晚的事,让你受委屈了,十分抱歉。”

“没关系,原来他是泽田君的……啊……如果泽田君在的话,也会救我的吧。”晴香欲言又止,她极力避开“父亲”这个词汇,转而一副微笑的模样。

“那是自然,如果在的话,他连家门都休想踏进一步。”

“泽田君很勇敢呢。”

我看了看自己手,呵,勇敢吗?空有一身蛮力罢了,连追求者的告白都不敢回应,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表达,不就是懦夫一个吗?

我决定用吃饭来结束话题,外糊里生的猪排,稠的像粥的汤,的确很有六花的风格,但吃着吃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流到嘴里,一阵腥咸。我想起了当初刚搬到这里的那段时光,六花当时还不算太忙,每天都可以为我做饭,陪我玩耍,虽然厨艺实在蹩脚,但那总归是一段惬意而愉快的时光,那时她还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而不是六花。

夕阳下,那是一个小男孩儿举着木剑,说过的天真的誓言:

“妈妈,妈妈,我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那也是一个母亲无条件的信任:

“好~我们家小太最厉害了,等你长大了,妈妈一定会非常有安全感的呢!”

回忆涌上心头,泪水一发不可收拾,我不禁掩面而泣,嘴里呢喃道:

“连自己最最亲爱的人都……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勇敢啊……”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笼罩住了我,是晴香,她大胆地将我拥入怀中,像六花那样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安慰道:

“在我眼里,泽田君就是最勇敢的人。”

“你骗我。”

“没有。”

“你骗我。”

“没有。”

“你骗我……”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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