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呼噜。
唔，刚刚看你一直在说梦话，什么考试啊，996啊，喵嗷喵嗷地叫了半天。
咱可是猫猫啊，好好睡觉，好好吃猫条……舒舒服服，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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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拿它们来寻找……食物！
喵嗯，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在这个关头，视线那头似乎有什么小东西。
小东西嘛……是云云小主子没有收起来的小玩具？
不太像呢喵。
再说，她上回还这么粗心大意的时候，我好像记不得了。嗯，不会是我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吧。
那这么说的话，还有一种可能——小虫子，是大家一见到就会拿着拖鞋赶走的那种！
天气冷了不少，我还以为它们出不来了呢喵，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
……咕噜，第一回看到这种小虫子的时候我就品尝过，可香啦！可是后面再遇到的时候，大家似乎不太待见，不是一下把它拍扁，就是喷上一些闻起来让猫晕晕乎乎的香水，连食欲都没有惹……
哼哼，这回没有那种味道呢。小虫子，我来啦——
——呜，跑了！是因为我现在变成了云云这样的两脚兽，身体变得不灵活了嘛……
不管了，我一定要抓到，加餐！加餐！！
只要它还在直道上——唔，怎么钻沙发底下了！？
它能钻我也能钻，且看我……
砰！
……
…………
“汤……汤圆！你怎么，怎么睡在沙发边上啊？”
当葛茗茗早上起来洗漱时看见汤圆并没有睡在给她准备的临时地铺而是趴在地板上不省猫事的时候，有些慌张。
-“咕噜咕噜？”
白色而有些黑花的猫耳颤了又颤，随着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噜声，灰毛的猫娘看起来也颇有些迷糊地扶着沙发，站起身来。
“呜，已经早上了嘛……”
-“是的，不过你怎么——呃，你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好，额头红红的，不会又是你晚上瞎闹，撞沙发上了吧？”
“喵？”汤圆歪着头，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可能遭了老罪。
-“唉，小猫的记性嘛……”老妈伸出左手轻轻抚了抚汤圆的额头，同时蹲下来准备往食盆里面放粮，“来，来吃……”
汤圆颇为诧异地看着葛茗茗。
“噗……怎么这事儿我都给忘了，咱们的汤圆可以吃一些更好吃的东西了呢。”
她又一次直起腰来，擦擦额头上的汗。
“我看看，今天吃什么呢？”
猫耳朵顿时偏了过来，似乎能够看出小猫这下十分开心。
“冰箱里还有不少汤圆呢，都快过期了——嗯，今天就煮……”
-“喵嗷，杀猫啦杀猫啦！！”
没想到，身旁的汤圆听到这话，那真是要炸毛了。而此刻她第一个能够求救的对象，现在貌似还在睡着懒觉……
……
猫耳少女也许是被迫地穿着一套精致的维多利亚裙装，也许是有些不情愿地坐在桌前，拿着也许是她学会用的第一个餐具勺子，舀着也许是她第一次见的、与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样的食品。
“不……不豪赤！”
-“是嘛。”
老妈不管汤圆的躲闪，颇为耐心地掰开小猫的嘴巴，却见口中一点儿馅料的残留都没有。
“狼吞虎咽，当然什么味道都没有嘛。”老妈不由得笑了，“看我的动作，嚼嚼嚼。”
半信半疑，汤圆开始试着用人类进食汤圆的方法。
嚼。
嚼嚼？
嚼嚼嚼……
嚼嚼嚼嚼！
来自芝麻、花生的香味，一下在小猫的口中绽放开来！
“好吃吧。”颂颂坐在一旁，看着小猫的吃相也不由得笑道，“这下解除误会了就好。不过嘛，关于你刚刚一气扑在云云身上给她整得岔了气这件事，汤圆得自己处理哦。”
-“呜……嚼嚼。”汤圆不由得低下头，她的脸颊霎时红了，只得用咀嚼声掩饰她的尴尬。
“行啦，得亏是世界之核，看样子让她缓一缓就能恢复如初了，不然你这一个猫扑上去，全家没准就吃席啦。”张可颂起身离席，还不忘开个玩笑，“我去看看她。……唔，姐姐，你这就来啦？”
没想到这个时候张可云便慢慢走了出来。至于表情，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拿食物给猫猫狗狗起名字，其实也正常啦，就像向向家那个芝麻糊……不过，要是汤圆以后再因为一些人和动物之间的理解障碍而来继续一个猫扑的话，没准我，我到时候又被压成个平板啦。”
她颇为深意地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
“噗，没想到姐姐现在居然开始关心起这个了呢。”颂颂说着，“不过说到你刚刚这事儿，我也有点想法。
“如果要跨出汤圆社会化的一步，也就是让她适应人类的生活，成为一个‘城市猫娘’的话，给她起一个人类的名字，会不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那就起‘张汤圆’‘葛汤圆’？噗哈哈。”
葛茗茗率先开玩笑地举了几个例子，“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正常啦，把这种日常天天见到的食物的名称当作自己的名字，让我选我也会拒绝的，还不如陈番淑家的邦邦呢。”
张可颂笑着解析道，却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落座的张可云神色凝重，好像在思考什么。
-“嗯，要是严格来说的话，汤圆起名字得姓马吧。……马暮光的马。”
云云这话可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要论汤圆的身世——
“本来就是从马暮光家领养的，等着哪天见到她，要不要跟她讨论一下？”
-“嗯，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巩固一下友谊，也是一件好事。”颂颂赞同道，“马暮光来那天，汤圆似乎都躲其他地方了来着，要是让她知道汤圆变成了猫娘这事儿，不得惊掉她的下巴？”
“喵……不行！”
汤圆把头缩在桌子底下，似乎预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呃，打扰一下？”
半天没有出声的葛茗茗这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云云，你爸刚刚又双叒叕接到周莉阿姨的电话了……”老妈的语气有点酸，但她又想了想，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完全只会出自羽毛球、工作以及两个孩子的事情，“呼。大概是说，这么长时间了，云云和暮暮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友谊。刚好今天大家都闲着，不如去他们家做做客……她还说，要是可以的话，让汤圆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人，也是件好事呢。”
-“喵嗷嗷！！”
殊不知，此刻汤圆呲溜一声躲到了云云的身后。
“我，我不记得外面有什么家人……只、只有大家，大家才是呢喵！”
嗯，果然还是小猫的记忆呢，当分离的时间跨度已经有年把时，不论分离的对象是人是猫，如果不是什么特殊情况，小猫早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张可云笑笑，随手掐住了汤圆的脸蛋儿。
-“你现在可是人类了，像小猫这种不好的记性，会让很多人伤心的，以后可得改哦。”
“咕噜咕噜，听不懂……”
汤圆有些小犟，死命地想要挣脱。
……要是这样抓住她的不是自己的亲人，她肯定会拿嘴巴咬、拿爪子挠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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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是两个人合力拉住小猫，她才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家门。
你们说，之前小猫不是都出两次门了，不都好好的吗？嗯，或许是来自世界本源的能量略微纠正了一下汤圆作为猫的时候稍微神经了些的性格，她这下在出门的时候可比半年多以前从容了不少。
只是看今天她的状态，也许是意识到了即将面对的“陌生”环境，就看她两耳向后扭转像是马上进入“飞机耳”状态的神情，恐怕到了地方也得是一场恶战。
呃，没想到猫娘史上居然还可能会有第一只因为应激闹出乱子的……看来一定得做些什么了。
“这个我懂，是不是叫‘脱敏’啊？”颂颂灵光一闪，“就像之前把汤圆从那边接过来一样，得拿些与马暮光家相关的东西给她熟悉熟悉，这样就好些了吧。”
-“她家的东西……嗯，有了，我现在还真带着。”老妈这突然的话语，一时间着实让云云和颂颂两人惊到了。
她翻了翻随身的挎包……从包的深处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
“嗯，这是他们家拿来的猫粮！本来是当初想给小猫换粮时过渡用的，没想到她那会儿熟悉的可真够快啊——呃，你们两个，怎么要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只是两人，就连被夹在中间的汤圆，脸上也是微微泛着铁青色。
“呃，实话实说吧老妈。在我两个平常上学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拿着原先的猫粮喂了汤圆好几次了？”
-“……欸嘿。”
“算啦，我看汤圆这下可能是想彻底和猫粮断绝关系了，老妈你这方法估计不顶用。”张可云沉思着，“嗯，要不咱们想一些和食物无关的东西？例如照片——老妈，要不你相册里翻两张马暮光家的照片吧？”
葛茗茗翻找了一下，没想到在快速翻看了1000多张照片后，她仍然是叹了口气。
“呃，我这上面好像没有呢，再说拍别人的房子也不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儿……嗯，云云，我见那天马暮光来我们家的时候，最后好像还和你们拍了张合照呢。要不，拿给汤圆看看？”
云云直截了当地把头摇得发响。
“算了吧。那天我就饶有兴致地拿给汤圆看了半天，她最后跟我打包票说‘完全不认识’……是吧？”
-“是……是的喵/ᐠ ｡‸ ｡ᐟ\。”
怎么汤圆这委屈的表情像是被胁迫着回答了一样……
“要是没有充足的时间让她脱敏的话，我看还是不要把它带过去了吧。”颂颂开始劝说道，“虽然她已经算是个人类了，可也得要时间——而且，之前有猫猫狗狗的时候，汤圆应激的模样，姐姐你也不是没见过。”
-“嗯，确实。”
张可云也觉得汤圆应该再多做些准备，“那要不我们就把她又放回去？”
“嗯。”
颂颂微笑着点头应和着，随后正当两人调转方向时，大概是因为张可云衣服兜比较浅的缘故，一枚透光、发亮还似乎有些分量的小东西骨碌碌跳了出来。
-“是……是云云的东西！”
仍然是汤圆第一时间发现了那小东西的滚落。虽然她对今天的外出有点儿抗拒，但从她在下一个瞬间突然挣脱两人已经变松的限制、运用她还算敏捷的本领快速溜到那小东西底下还稳稳接住时，就已经能够证明她算是只豪猫了。
“看喵！云云粗心地差点丢了东西，云云坏！汤圆帮云云接住了东西，汤圆好！……唔。嗅——”
嗅嗅？
嗅嗅嗅！
……再然后，汤圆居然像是恢复了原先猫猫形态时那样，直接侧身一躺，放松地露出了肚皮！
“脏……地上脏，快起来！”葛茗茗顿时呆了。
【完，完惹，我才买的维多利亚裙装，护理起来很麻烦的……】
“嗯，是发现了什么嘛。”云云也察觉到了汤圆不对劲，拉开汤圆的小爪——嗯，现在应该是小手——
“嗯，原来是这样……”
-“唔，姐姐你发现什么了吗？”颂颂凑了过来。
“味道，原来如此。”云云豁然开朗，“马暮光自己磨的玻璃球，可能自己还拿着捧了很久——那种甜甜的味道，也随着时间渗透进去，恰好唤醒了汤圆生命中的一部分。”
当她还在马暮光家的时候，也许就是偶然的一次，当她轻轻“喵”了一声然后趴上马暮光的双腿上时，会不会就像是被浸泡在那样的香味中，然后就变成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要是这样，难度一下子就减少好多了哦。”颂颂回应着，“小猫乖，等着到了那边，你还会闻到这种味道的。要不，咱们就……”
“去！现在就去喵！”
-“那咱们就出发吧。”意识到这下就算是不拉着汤圆她也会自己走在最前头，云云干脆放开了她。不过她看着有些急，大概是为了……
“呃，小猫把玻璃球还给姐姐好不好？”
-“不行的喵……姐姐自己粗心，好在被汤圆抓到了，不然就要被摔得到处都是了喵……要是姐姐还想要，就等着过去了再说喵。”
“嘿，小样儿你还会和姐姐谈条件呐——好吧好吧，小猫你可得帮姐姐拿好哦。”
-“一定的喵。”
汤圆郑重地捧着玻璃球，小心翼翼……但是又大摇大摆！
“嗯，行吧。你又帮我一把，谢谢啦。”张可云若有其事地望向天空，“没想到你送我这个玻璃球，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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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嗯，是云云还有颂颂啊！૮₍ ˃̶ ꇴ ˂̶ ₎ა快进来——那个，这两位是谁呀？”
马暮光这时的反应当然在张可云的预料之中，而现在她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好好地跟马暮光重新介绍介绍这两个看着有些面生的朋友。
-“嗯，既然你都开口问了，那咱们先从她……”
“唔，我感觉好像之前见过你的来着。”
不等张可云把依旧沉迷于玻璃球的汤圆拉过来，马暮光率先对葛茗茗起了兴趣。
-“暮暮，你不会不认识阿姨了吧？”
“……呃，啊，啊？！”
看着马暮光一瞬间失焦的眼神，老妈这才发觉到自己健忘的真够可以，本来要50岁的她，现在看起来不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吗？
“是，是真的嘛……”
马暮光值得把目光投向云云，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个玩笑。
张可云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她对了对老妈的眼神，再看着颂颂看了半晌，最后才强作镇定地向马暮光点了点头。
几个人半天不说话。时间像是死掉一般凝固了两三秒。
“……嗯，那个……我知道这确实有一些难以想象。”颂颂率先打破了沉默，“不过咱们也确实不在开玩笑——除了老妈变成了这样，就连汤圆……
“欸，汤圆哪儿去了！？”
-“是，是这个吗？”
马暮光揪着一只猫猫——不对，是揪着不知什么时候钻过大门与人群、开始绕着她边嗅便转转了四五圈的汤圆，看着看着不论是谁都会莫名想笑。
“是，是吧……”
张可云的笑容僵住了，可是马暮光的笑容看起来生动极了。
“嗯，小蠢猫还跟之前一样呢，动不动就喜欢钻我怀里。”
-“这么说，你知道她是汤圆了？”
“这不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嘛。”马暮光笑答道，一边将汤圆放开，一边颇为灵活地从衣兜中掏出一双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编织手套，避过小猫收不住的利爪又顺势一套，“我相信云云和颂颂。就算我真的不知道汤圆变成猫娘的事情，我也能看出来嘛——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阿姨和汤圆的事情我妈早就跟我说明白了，赶快进来坐嘛。”
……
在某处角落。好奇的猫娘趴在地板上，打量着侧卧在墙角的白底黑花还有些小肥的雄性加菲猫。
喵。
喵——喵？
喵！
猫娘朝加菲喵了一声。
加菲又朝她喵了一声。
她的叫声全是好奇。
它的叫声……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扑通扑通。
此时一只背毛看起来十分顺滑的雌性英短不知从何处突然扑腾过来，却把汤圆吓住了。
“喵嗷——看我一巴掌！”
出自防御的那一巴掌却没有奏效……看来马暮光的手套确实派上了用场，至少拍在其他猫猫身上就没有了先前的大多数攻击力，不仅保护了猫猫，也保护了汤圆自己。
“哼哼，看吧——要是没有这手套，汤圆了爸爸妈妈可就遭殃了。”
马暮光正忙着给云云一行人倒水，看起来洋洋自得。
而正在和两只猫猫对峙的汤圆，忽地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字眼。
它们是爸爸……还有妈妈？
再看看自己——嗯，应该是还算猫猫的时候，好像确实像呢——白里带花的毛色，微微塌陷的猫脸，还有光滑的猫毛……难道，难道它们真的是……？
“汤圆平常就像这样啦，遇见别的小动物就经常发威去唬它们。就像现在……啊？”
颂颂表情的突然转折不是没有依据的——你看，此刻的汤圆，居然自发地蜷成一团，一声嘤咛颇为意外地从她的口中流出。
“嗷嗷。 ˶╹ꇴ╹˶ ”
加菲直起腰，亲昵地顶了顶她的头。
“呜呜。 ˃̶͈ ꇴ ˂̶͈ ”
英短则是小碎步跑来她的身旁，舔起她藏得不深的脸颊。
-“嗯，就算隔了那么多年，她爸妈还认得她，就算她真的忘记了它两个，它们也不在意的啦。”马暮光就像是在替加菲和英短解释着，脸上持续的笑容藏都藏不住。